洛天意一脸茫然,这要不是知道高霖一直对于狄征取代自己,成为广陵兵团团长一事耿耿于怀,他都要以为高霖站在了狄征那一边。
可现在这老家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他忘记当年是怎么被狄征强势挤出兵团,逼得不得不退役了吗?
洛天意正要开口,便见高霖抬起手:“洛先生,非是我帮那姓狄的,而是有人要保他。”
“而且那人扬言,狄征不在广陵这段时间,大举必须暂停。”
“否则,他便要大动干戈。”
洛天意顿时胸口涌起一阵怒意,表面上,却是神色自若,‘哦’了声问道:“究竟是何人如此霸道,敢放出这种狂言?”
高霖小声叹息:“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不知道,洛先生是否知道信息部长方尧?”
洛天意一愣:“是他?”
“我倒是认识,但无深交。”
“另外,这个方部长不是中立派吗?”
“据我所知,他为人十分低调,哪边都不站队。”
“也就跟建设局长杨振走得近一些。”
“我曾拜访过他,聊了几句,但根本说不到一块去。”
洛南星皱眉:“就算他是一个信息部的头,城主大选这样的大事,也轮不到他做主吧?”
“怎么,他想利用职权之便,封锁所有选举信息?”
“那城主能同意吗?”
高霖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拿出一根烟杆,往里面塞了些烟丝,点燃吸了一小口烟。
“一个信息部长自然不足为惧。”
“但若是前代龙骑,恐怕就连现任城主,也要让他三分了。”
洛南星一怔:“前代龙骑?”
洛天意也道:“怎么,这位方部长竟然是‘天罡龙骑’?”
高霖一小口一小口地抽着烟:“曾经是。”
“你们也知道,‘巨兽天灾’虽然是三年前才发生的,但‘归墟’发现至今已经超过大半个世纪。”
“早在‘巨兽天灾’没有发生前,各国已经在秘密探索‘归墟’。”
“因此,机甲、观想术、战技、玄术这些事物,其实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发现,而且各国都派人学习修炼。”
“我,百战学院的校长潘人凤,都是早期被授命修炼观想术,学习驾驶机甲的人。”
“那方尧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是同一届的。”
“但他绝对是个狠角色,当年‘巨兽战略府’成立,拉起第一代‘天罡龙骑’,这位方部长便是其中之一,被授以‘天杀星’之名。”
“可能你们不知道,几十年前,各国为了争夺‘归墟’里的资源,则暗地里爆发过一场秘密战争。”
“方尧参与过那场战争,三十六名天罡龙骑参战,十三人归来。”
“其中之一,便有方尧。”
“而在十三人中,他屠敌至多,一人一机,杀穿了多国联防战线,生生将敌国防线杀退三千里!”
“那一战,‘天杀星’之名横压一个时代,也让我国在‘归墟’的探索中占据了绝对优势,并保持至今。”
洛天意父子俩听得合不拢嘴。
完全没想过自己身边,就在这座地城里,居然藏着这样的人物!
烟杆里,烟丝噼噼作响,高霖又抽了一口,才道:“不过在那一战里,方尧也受了重伤,之后便隐退了。”
“就这么过了十年。”
“直到广陵建成,官员上任,我也是那时才知道,昔日杀星,竟然来咱们这座小小的地城当一名不起眼的信息部长。”
“要知道以他的资历,‘巨兽战略府’得把他当神给供着。”
“我猜他是为了养伤,估计那一身伤患至今末愈。”
“而当年一战,树敌又多,若是在战略府里,恐怕会被人暗杀。”
“所以才屈尊纡贵,来到广陵。”
老人抬头看向洛天意:“总之,方尧虽已不是昔日杀星,但影响力犹在,他说句话,现任城主怎么也得卖他几分薄面。”
“所以我才让洛先生暂时什么都别做,以免徒生事端。”
洛南星不服气地说道:“这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
“父亲因为走私寄生虫一事,自从大选开始就背着污名,导致选票一直拉不上来。”
“现在好不容易洗清嫌疑,结果人家一句话,就要我们洛家趴着。”
“就算他方尧是前代龙骑,就可以这么霸道行事吗?”
“南星,休得无礼!”
洛天意轻喝了声。
接着对高霖道:“高老,有劳了。”
高霖点点头,站了起来,离开书房。
反正话已经带到,至于洛家怎么做,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食客。
越俎代庖的事,不能做。
书房之中,洛南星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稳重,焦急万分地说:“爸,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这要等到姓狄的回来,我们的优势就全没了啊。”
洛天意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的静气养到哪里去了?”
“人生在世,哪有永远一帆风顺。”
“出了问题,解决便是。”
“毛毛躁躁,怨天尤人,就能把问题解决吗?”
洛南星连忙收敛,低下头:“我知道了,爸。”
洛天意闭上眼睛,轻敲桌面,然后道:“你去一趟城主办公室,探探那边的口风。”
“你说得对。”
“方尧纵使是前代龙骑,但现在人在广陵,他还敢杀上门来不成?”
“那样做的话,就坏了规矩,广陵岂能容他?”
洛南星点头:“好,我这就去。”
当即,他走出书房,让人备车。
片刻后,洛南星坐到了一辆黑色轿车里。
轿车缓缓驶出洛家大宅,来到马路上,再要出发,司机便‘咦’了声,接着探出脑袋挥手。
“赶紧把路让开,不要命啦,站在路中间做什么!”
洛南星这才发现,前方马路中间,站着一人。
看起来三十多四十出头的模样,戴着眼镜,脸上含笑。
整个人给人文质彬彬,中庸平凡的感觉。
这个中年人抱着一个球杆筒,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球筒,从里面抽出一把黑不溜秋,丝毫不起眼,看上去似是一根铁条般的剑。
他屈指轻弹,然后不带一丝烟火气的,随意虚斩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