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天亮,不对,很多人更多是熬到天亮的。
“圣上有旨,圣上身体不适,由太子暂时监国……”
大殿之上,群臣没等到圣上,等到了一道圣旨,太子监国,梅老太傅和秦老王爷辅政,太子监国期间,该朱批。
圣上只是身体不适,让太子监国也就罢了,改朱批是为何?
这不等于让太子治国了吗?
圣上当真只是身体不适?
一时间,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还是秦老王爷和梅老太傅出声领旨,大家这才有了点反应。
群臣尚未回过神,老太傅便像太子提及圣上亲征一事,如今前方局势不容乐观,加上粮草军需又出了问题,还不知将士们什么处境,朝中肯定还是要派人去的,派谁去又成了大难题,最后还是老太傅推荐了一个人,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英亲王,圣上的十二皇弟。
好巧不巧,这离开大家视线近二十年的亲王,此刻就在宫里。
大家都不用细想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从身份来说,的确是合适的,只是这英亲王二十年不过问朝政,怕是早就不知朝中具体情况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都是明白人,这人选虽是梅老太傅推荐的,可究竟是谁定的大家心里有数。
这事也就稀里湖涂含湖过了,就定了英亲王领兵,随后,太子又是一炸,不是说英亲王离朝多年恐不熟悉朝中事物有所不便吗?好啊,那就派一个熟悉的跟着,这人自然就是梅时九。
一切都顺理成章,只是梅老太傅和梅大人心里不免替孙子儿子担心了。
这可是去上战场,能不担心吗?
这还不算晚,接着秦老王爷便上奏有关越王、素王一事。
今儿这大殿之上,一声声惊雷夹闪电的,群臣是心惊胆战,谁也不敢多言,生怕这一个不好噼到自己身上。
后宫
贤妃第一时间听闻了朝堂上的动静,脸色有多难看可想而知后。
“太子理政,本宫料到了,英亲王领兵,还真是出乎意料,圣上的心思啊…英亲王…一个二十年未曾在都城露过面的英亲王他都能想到,不,或许只是大家以为他们没见过,若真是二十年未曾谋面不曾联系,圣上怎么敢用,原来,圣上心里有这么多步棋,本宫却是一点都没瞧出来,本宫前些日子,总说太后小瞧了圣上,本宫又何尝不是?”
贤妃此刻心里是五味杂陈,她费了这么大功夫冒险拦住了圣上,却突然冒出个英亲王,还是个毫不知底细的。
】
“娘娘,这英亲王领兵,将来会不会帮太子?”不用说,这时候领兵,等于手握重兵,若是帮太子,那她们家王爷岂不是平白无故又添了阻碍。
静儿的话让贤妃不由讥笑,“恐怕这就是圣上为太子准备的,否则,就不会让太子亲自去接……”
也就是说,即便圣上这次没出事,这个人也迟早会回朝,或是在关键时候会用的上的,皇上为太子早就开始铺路了。
“娘娘,这英亲王是何须人也,为何能得圣上这般看重,他领兵出征,对咱们王爷会如何?”
静儿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位亲王,之前当真没听说过。
贤妃眯着眼一脸严肃,“这位英亲王年轻时就是在军中行走的…静儿,你刚才说,梅时九也要随军?随英亲王一同前去?”
“是!”
贤妃听完起身,来回走了几趟摇了摇头,“不对劲,静儿,你赶紧想办法让圣上寝宫那边的人探清楚,圣上身体情况究竟如何,让太子监国已是不寻常了,这会儿太子又让梅时九去西北…快去打听清楚,算了,汤好了吗?本宫亲自去一趟,还有,大殿那边还有什么消息立刻…”
贤妃话还没说完,大殿那边又传消息来了,秦老王爷请奏,素王和越王利用职权扰乱朝堂,结党营私,祸害百姓,包庇贪官等等罪行一一罗列出来,三司也已给出审定结果。
“娘娘,说是现在太子正在处置越王和素王的桉子,这么久圣上都没动,这一夜之间,太子刚监国还不到半个时辰,就这么迫不及待对越王素王动手,将来能对咱们王爷手软?”
静儿到底想不到那么深。
可贤妃心里却是一清二楚,“哼,你以为是太子做的?这是圣上的意思,只不过是把主动权交给了太子,让太子处理罢了,你以为那些个证据说来就来的?这都是圣上送到太子面前的,真要去查,素王和越王肯定是死罪,就看怎么查,怎么判,这么好的机会斩草除根,太子能放过?若是他们死了,就更没人能拖住太子了,只希望越王和素王不要太让本宫失望,别枉费了本宫冒险替他们打开的一扇门。”
静儿听到这,一时紧张得厉害,“娘娘,接下来咱们该做什么?您还去圣上寝宫吗?”
“去,本宫必须弄清楚情况,否则便不知该如何动,静儿,本宫再问你一次,那药确定没有用错?”
“娘娘,奴婢绝没用错,拢共也就有那些,多也多不出来,娘娘,圣上这情况,或许是身体早就有问题了,只是一直瞒着…”
贤妃此时也只能这么想了,她并没打算要圣上的命,可圣上这一连串的举动,让人不得不怀疑…
都想知道宣帝现在的真实情况。
宣帝此刻正靠床闭目听着大殿上发生的事,时而皱眉,时而点头,知道听外头通报说贤妃来了,这才悠悠睁开眼。
“让她进来吧。”
贤妃本想着宣帝未必见她,这般顺利,反而让她心生不安。
做了亏心事,总不可能那般坦荡。
“臣妾给圣上请安。”
寝宫内光线有些昏暗,窗户都关着,只点了一根烛,尽管日头已经出来了,看还是有些看不清楚。
贤妃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随即低下头去。
“起来吧,没旁人,不用这些个礼数。”
“圣上,臣妾给您熬了汤,你喝点,圣上身子可好些了?”
宣帝看着温柔贤惠的贤妃,目光森森轻道:“你是希望朕好些还是不希望朕好?贤妃啊,这些年,你在这后宫里,不争不抢安居一偶,朕也以为,你与她们是不同的,出身将门,活得恣意些,便也不常去你那,免得给你找麻烦,不想把你拖进这后宫的争斗里,当初芯玉跟朕说,朕这后宫的嫔妃里,最让人瞧不透的就是你,要说看人,朕还真不及芯玉。”
雁过留痕,一时没查出来,不代表真的就无迹可寻。
贤妃以为的天衣无缝,其实也不过是自以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