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人,今日她被烫伤,不是意外对吗?”
云银玲直截了当。
“是我没保护好她。”
“这么说,真不是意外了,九公子无需自责,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我知道梅大人定也不想,只是…我这个当姑姑的害怕,她不是那些大家氏族的贵女,经不住大风大浪,这样的意外恐怕以后还会有,她能躲过一次能躲过二次三次吗?”
她是真的害怕。
“云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梅大人,我想让六丫头跟着叟和老先生走,暂时离开都城,听闻老先生住在慕山,离都城也不远,也就一天半的路程,她现在拜在老先生门下,总得实实在在跟着先生学点东西,将来才不辱没先生的声名,她的生意也不用她事事亲力亲为,有事跑一趟都城便是,也方便……”
看得出来,云银玲是经国深思熟虑的。
梅时九静静听着,其实刚才在路上,他也蒙生了这个想法,金王要卷入这场争斗,肯定是太平不了,他背后有梅家,她呢?他又真的能时时顾虑周全吗?
跟着先生,倒是一个万全之法。
只是……还是委屈了她。
她本该如男儿一样意气风发。
“梅大人,有句话叫厚积薄发,六丫头现在太单薄了,我了解她,她不是一只甘心藏于他人羽翼之下的鸟儿,她喜欢自由翱翔于广阔天空,给她点时间,让她成长吧,她…不是个寻常的孩子,相信梅大人也看得出来。”
若是到现在还看不出梅时九的心思,她也是白活这些年了。
如此出众的男儿心悦她的六丫头,她这当姑姑的其实心里是打心眼高兴的。
“云先生,实不相瞒,今日时九已向圣上请旨赐婚,圣上已经答应,待她三年后还俗便赐婚,时九也答应了她,不管多久,时九都愿意等,她若是愿意跟着先生去慕山也好!,三年后,时九亲自去接她。”
请旨赐婚…
云银玲一脸震惊看着梅时九,这…
正好丰子越这时走了出来,梅时九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和丰子越一同离开,云银玲回屋望着初雪欲言又止。
“姑姑,有什么话您就说,初雪一定认真听着。”
云银玲轻轻拉着初雪受伤的手,抬头静静对上初雪的视线,“六丫头,你有幸拜在叟和老先生门下,老先生一生只收了三个学生,袁先生门生遍地声名远播颇受推崇,而九公子则算得上新一辈年轻儿郎中的翘楚,前途不可限量,老先生破例收你,你虽为女子,却也不能坏了老先生的声名,不说学富五车,至少也应……”
“姑姑,初雪听明白了,您放心,初雪一定会认真跟着先生好好学。”
“姑姑知道你是个懂事听话的,无需姑姑说这些,姑姑今儿想跟你说的是…这都城物欲横流是权利的漩涡,姑姑不希望你小小年纪过多沾惹上这些气息,六丫头,你聪慧过人,看事通透,性子又是难得的沉稳,不骄不躁,若是能好好沉淀下来充实自己,将来定能成一番事,在姑姑眼里,你不比男儿差,你不同于寻常女子,姑姑希望你将来也是不同的,能走一条旁的女子走不同的路。”
初雪静静听着,这是今日听第二个人这般说他,第一个是先生,第二个就是姑姑。
“姑姑是希望…我离开都城?”
云银玲微微一笑,“瞧瞧,多聪明的丫头,没错,姑姑想着让你跟叟和老先生一同回慕山,意思跟着老先生好好学,二是老先生年岁大了,你这个学生正好在身边照顾着些,一举两得,你的生意姑姑也给你想好了,慕山离都城近,你只要安排好,一样可以做,真要你亲自处理的,你来回一趟也花不了几天。”
初雪听着不由抿嘴一笑,刚才五皇子也说让她最近尽可能不要出现在那些人的视线里,这都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保不齐就撞上了。
如今她已经引起了越王和素王的主意,再加上宫里的,罢了…先避开些也没什么不好。
她知道,这次受伤着实吓到姑姑了,免得姑姑提心吊胆,去就去吧。
“好!”
“…你同意了?”
“姑姑说得没错啊,初雪自然要听,生意的事我会安排妥帖,姑姑不必担心,不过姑姑得随我一同去。”
“你这孩子,还怕姑姑一个人照顾不了自己?还有李妈妈呢,哪有带着姑姑跑的。”
“先生不是拘泥之人,我也不可能把姑姑一个人留在都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去跟先生说,姑姑不用担心,既然决定离开,我得尽快把一些事安排妥当。”
云银玲当然舍不得跟初雪分开,可她担心叨扰到老先生。
“姑姑别瞎想了,先生是个极好相处的人。”
“还不知道老先生愿不愿带上你呢,你就想着拖家带口了。”其实,刚才云银玲特意跟梅时九说,就有让梅时九帮着说话的意思,她自己也没盘算在内。
初雪笑笑不说话,大不了脸皮厚点,缠缠先生就是了。
一场春祭,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人心里窝着火。
比如越王。
“母妃,你糊涂啊!”
越王一直以为他母妃是个聪慧有大局观的,是他在宫中的一大助力,没想到今日却坏了他的盘算。
好好的一个局,原本今日能让素王和太子一同搅和进去,他就能坐收渔翁之利,这些怕是要打水漂了。
看着一脸怒气的儿子,丽贵妃心里也不痛快,倒是她的不适了,之前也没跟她说清楚,只说不管是谁只要出了事就行。
“你这是怪母妃坏事了,谁能想到半路冒出个贱丫头来,那梅时九都当众求娶了,却没想着替她查查,你也是,你之前若是仔细跟母妃说清楚你的盘算,本宫也不会想着趁机教训教训那贱丫头给你皇妹出气。”
“母妃,你何时也跟她们一样争一时之气了,一个无依无靠的民女,真要对付她,用得着在今日这场合吗?母妃,除了茶壶的事,之前两局可有动手脚?”
越王怕什么来什么,看着丽贵妃眸光闪烁,立刻就明白了。
“若只有茶壶一事,梅时九或许还只是怀疑,若是母妃还动了其他手脚,这件事十有八九他已经知道是本王所为了。”
“知道又如何?他没有证据,还能告到圣上跟前?”
“他是不会告到父皇跟前,却能在朝堂上坏儿臣的事,经此一事,他怕是猜到本王在打刑部和工部的主意!”
丽贵妃一听,这才有些着急“…他才刚入朝,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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