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赵老憨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李忠这才松开大手，连连道歉。
“其实这事儿相当简单。”
赵老憨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臂，神秘兮兮的俯下身子小声说道。
“还记得半年前，轰动一时的陆安谋反案吗？
就是以前京城首富之子，后来的轻烟阁头牌狎司陆安？”
李忠闻言，当即点了点头，不过瞬间警惕之色浮现在脸上，“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只要老弟在这上面按个手印，你那些困难，瞬间可解！”
说完，赵老憨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拿到李忠面前。
李忠拿到手中，粗略看了一眼，当即大怒，将那张纸撕成碎片！
“赵老憨！你这混蛋，竟然想让老子背叛雷将军，活得不耐烦了！
要不是看在邻里关系份上，老子现在就捶爆你的脑袋！”
赵老憨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不屑的哧笑一声。
“呵呵，老子吃了一辈子苦，以后再也不想被人瞧不起了！”
“你也看到了，老子现在顿顿大鱼大肉，还有个漂亮老婆给暖被窝，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
“再看看你，呵呵。”
“背了一屁股债，就连唯一的妹妹都要保不住了，居然还讲什么义气，真是可笑！”
“想想以前，咱们同样是邻居，那时候你李家要田有田，要钱有钱，还有个漂亮的妹妹，万一哪天嫁给个大官，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就连你本人也不差啊，凭借着军功当个护城军的队正，手下四五十人，还获得朝廷授的致果校尉勋衔，多风光啊！”
“可现在呢？”
“不客气的说，就连街边乞丐都比你强！”
“至少人家不欠钱！”
“再看看你一心要护着的那位雷将军，人家是候爷之子，还是朝廷三品征镇将军，什么也不缺。”
“你现在落难了，那位雷将军可曾出手帮过你？”
“要是雷将军愿意替你把债还了，就当老子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放屁！”
赵老憨骂骂咧咧，一口酒闷了下去，哪里还有刚才那副热情劲儿，完全就是一副痞子相！
李忠也恢复了理智，虽然没有再发火，但仍然倔强的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要我出卖雷将军，甚至凭空诬陷，绝对不可能！“
“这怎么能是凭空诬陷呢？”见李忠态度缓和，赵老憨再次来了兴致，谆谆劝导。
“你想想，刚才那张纸上面的话，是不是雷将军曾经说过的吧？”
“你只是把你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指认出来而已，又没有多说一句。”
“再说了，你想想看，两个月前你还是护城军队正呢，可现在呢？”
“当初你把队正的牌子当赌注押在赌桌上，虽然是雷将军带钱帮你赎了回来，可事后他不但赏了你二十军棍，而且还把你降为队副，甚至连致果校尉的勋衔也收了回去。”
“毕竟你们也是沙场上同生共死的兄弟，他那样对你，还有一点人情味儿吗？”
“你跟这种人讲义气，不是傻吗！”
“想想看，你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就算你死了，你妹妹也有可能遭殃，而那位雷将军，不是照样风风光光的当他的小侯爷？”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兄弟！”
赵老憨越说，李忠眼中的挣扎就越激烈。
见状，赵老憨再次叹息一声，“老弟，我可是全都为你着想，不想看着你这么年轻就前途尽毁，还要连累你家妹妹被人卖到那不干净的地方。
当然，至于你怎么选，就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赵老憨不再开口，又倒了两碗酒，房间里也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之后，李忠猛得一口干了碗中酒，伸出手来，沉喝一声，“老哥，先借我五十两！”
“如果这次再不翻本，我就——”
“好说！”赵老憨厚痛快的取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拍到了桌面上。
“走了！”李忠收起银子，又将桌上剩下那半只烧鸡顺手带走，出门而去。
“嘿嘿，真是个憨货！”赵老憨不屑的啐了一口。
戌时时分，归一赌坊门口，李忠再次被赶了出来。
双眼赤红的李忠，酸熏熏的晃悠在大街上，不知不觉走到了靖安侯府门前。
夜已深沉，李忠竖起耳朵，隐约听到靖安侯府里偶尔传出的饮宴声，当即苍凉一笑。
李忠抹了把脸，眼中露出决绝之色，大踏着步子趁夜在几户人家大门上拍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二三十个护城军士兵被叫到了赵老憨家。
“兄弟们，咱们都是曾经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老子的情况你们也清楚，而且这几个月，为了帮老子还债，你们也跟着受了不少罪。”
“不过，今天有个机会，不但老子能摆脱困境，之前欠你们的钱，也能尽快还给你们，甚至还能多付给你们一些。”
被李忠叫过来的士兵，都是他的手下，正如他所说，这段时间，能被借的，都已被他借了个遍，这些手下兄弟自然无法避免。
如果不是因为李忠是他们的上司，恐怕是就有多远避多远了。
现在李忠说有机会还他们钱，甚至还能多挣点，自然纷纷好奇的询问起来。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李忠带着手十这二三十人，全部在赵老憨准备的状纸上按下了手印。
第二天一大早，李忠带人同时赶到了大理寺衙。
与此同时，靖安侯府中。
“劲儿，赶快走！”
“爹，为什么啊？”雷劲大惑不解。
雷豹厉声吼道，“没时间了，什么也别问！”
“可是——”雷劲刚说出两个字来，就见雷豹瞪起牛眼，一掌劈在了他后颈上，雷劲当即晕倒在地。
“老五，你马上简单化妆一下，把劲儿装在烂草车上出城！”
雷豹神色无比凝重，“老五，你跟了本侯几十年，这次本侯未必能躲过一劫。
不过，劲儿还年轻，本侯不能让我雷家断了根！
无论如何，你也要想办法把劲儿安全带离京城。
出京之后，无论去哪里都行，但绝不能再回京，更不能冲动！”
老五，雷家管家，当即跪倒在雷豹面前，眼中含泪，郑重的磕了个头，“侯爷放心，老奴即便是死，也一定护着小侯爷安全离京！”
“侯爷……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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