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我今天就是来给你送缸的!行了!缸给你放在这了!”
秦副主任瘪着个嘴,气的哼哼的,径直离开了后厨。
赵建国这孙子真损啊,那他能不知道这时候让姓秦的喝鱼汤那比杀了他姓秦的都难受!
“诶!秦副主任!您真不留下喝碗汤啦!这汤可是香的很嘞!”
“不喝!”
“哎呀!”
“哈哈哈哈。”
赵建国看着刚喊完不喝一个不留神就磕倒在花圃边儿的秦副主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兴趣了,笑的很是猖狂。
“小赵,这是看什么?怎么这么高兴?”
“哟,崔老,您老今儿可来的够早的。”
这独特的老人声音,赵建国都不用扭头就能知道是崔老又来了。
崔老笑呵呵的摆摆手:“那能不早么,你这都开始要杀鱼了。”
“小子,我要是再来晚点儿估计都看不见你们轧钢厂这一大奇景了。”
“哟!这就是那鲶鱼?确实挺大的,你小子能耐也挺大啊,这都能钓上来?”
赵建国一脸谦虚的笑了笑:“哪啊,崔老,这就是凑巧,凑巧。”
崔老侬着鼻子:“凑巧?这什刹海百十来年都没出过你这种巧事儿啊。”
“怎么,今天这鱼准备怎么弄?”
赵建国搓着双手:“一半儿炖一半儿腌呗,崔老,这现在有这大缸了,到时候让您尝尝正经的泡椒鱼!那个味儿!”
“想一想回味无穷,尝一尝如痴如醉啊。”
听到这话,崔老刹时来了兴致,打了半辈子的仗,他现在唯一的爱好也就是吃吃喝喝了。、
“今天能吃到吗?我现在就想吃。”
赵建国苦笑着指向大缸:“崔老,那缸还空着呢,您现在想吃也吃不着啊。”
“得嘞,您先去前面等等吧,等中午的时候咱们先吃炖鱼。”
然而,还没等崔老离开,紧接着几个中年人和老头进了后厨。
“崔老,您也在。”
“崔老,近来身体还好么?”
“崔老。”
“崔老。”
几个人一进后厨就很客气的先跟崔老打了招呼。.
赵建国看着这几个陌生人,眼神里透着古怪,今天这什么情况,后厨这么热闹?
只是还没等他问起,那几个人已经很客气的跟他打起了招呼。
“小同志,你好啊,你的事儿都传遍了四九城了。”
“对啊,小同志,了不得啊,这么大的鲶鱼,那真是亘古少见啊。”
“看来今天有口福了,小同志,不介意我们来你这蹭顿饭吧。”
那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不认识这几个人,但赵建国还是很明白一个道理的。
那就是看起来很和善或者很立正的那种神秘中年人或者老年人,那都不是一般人儿。
虽然这道理挺扯淡的,但这事儿还真让赵建国给猜着了。
昨晚李副厂长几乎是一夜没睡,那是挨家挨户的上门儿通知,说轧钢厂这有一条四百斤重的大鲶鱼!
光长就得三米多!
那!现在这生活本来就索然无味,这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件奇事儿,个个都起了个大早就往轧钢厂奔。
“--同志是一家,这哪能介意啊,那几位先聊着,我们先忙活。”赵建国笑盈盈的说道。
打发走了几位看热闹的领导,赵建国又叫来人先把大缸搬进仓库。
“你们先在这杀鱼,我进去把泡菜给整上。”
.......
一个上午,那一食堂的后厨是一波来一波走,多少陌生人进来的时候一脸桀骜,出去的时候啧啧称奇。
厂长办公室,崔老以及之前玉华台的那两个老头还有几个陌生人也在。
吴老笑着调侃道:“这当时还让赵师傅给懵了一下呢。”
“我们俩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赵建国的师傅。”
“诶,你们猜怎么着,他愣说不怎么熟!”
杨厂长同样笑着打圆场:“吴老,赵师傅那幽默的很,跟谁都能整两句儿。”
几个人聊得热热闹闹的,崔老突然一抬头:“到时间了!走!”
赵老一脸的懵比:“什么到时间了?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杨厂长抿着嘴不敢笑,只是强压着表情说道:“崔老说的是我们到了饭点儿了。”
“咱们可以去吃饭了。”
一食堂的前面,小刘把今天的菜牌往上面一挂。
玉米饼子,窝窝头,馒头。
白菜豆腐炖鱼。
外面呜呜泱泱的人群一看到菜牌,刹时就鼓起了掌。
“真是想不到,这哪天还能在厂里吃上肉,吃上鱼。”
“哎,我听后厨的小刘师傅说啊,那鲶鱼好几百斤呢!光长就得好几米。”
“对对,我偷偷跑到后厨看了一下,那鱼老大了!”
“赵主任真是了不起啊,你说要是早把一食堂交给赵主任,咱们还用的着吃这么长时间苦吗。”
“说的对。”
前面的人聊得起劲,后头的食堂主任陈来跟副主任秦庄那就很不高兴了。
如果说仅仅是不高兴,那还不算怎么折磨,可最关键的是他们还不敢走,更不敢把不高兴写在脸上。
为啥。
因为跟他们一块儿听这些工人说话的还有杨厂长,还有李副厂长,还有很多很多来轧钢厂的贵宾。
那这俩人敢炸刺儿?只能是赔着苦涩的笑脸站在旁边儿。
杨厂长两个人一个红脸儿一个白脸儿。
“我先去给领导们打汤。”
“算了算了,咱们还是排队吧,别耽误了工人们的吃饭时间,到时候耽误了生产就不好了。”
两个人唱完戏,然后再回头看向那些领导:“各位领导,那咱们现在这排着等等?”
等呗!特么话都让你俩说完了,那不等还能怎么着!
那我们还能不要脸的上去说我们不排队啊!
前面,打过了鱼汤的人三三两两的结伴找桌子坐下。
“这鱼汤真鲜,就是这鱼肉是不是有点儿老啊?”
“土鳖,谁说这是老的,这是筋道。”
“嗯呢,对对,筋道,真好吃嘿。”
在后面儿苦苦排着队的领导闻着这喷香的鱼汤,还得忍受着旁边儿桌子上那些人的话。
那个个都听的直咽喉咙吞口水。
娘咧,这有这么折磨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