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高头,水波摇晃,荡了一室春光。
纪星辰再从床上爬起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她抻着酸涩的腰慢慢从床上爬下来,心里早就把陆砚北骂了千八百遍。
某人吃干抹净就走,仿佛拔那什么无情。
但是纪星辰其实挺感谢那通电话的,要不是有电话进来,估计她今晚都下不了床。
纪星辰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往浴室走,洗了个澡才感觉身体舒服一些,她没开车,而是在手机软件上打了个车,实在是被折腾的没力气了。
上车的时候,司机还在吐槽:“美女,你们这也太远了吧,我照着导航都开不进来。”
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打车确实有点困难,纪星辰笑了笑,说了句加钱,司机果然不抱怨了,甚至还自顾自开起了话茬子。
“你知道最近那个纪氏吗。”司机问。
纪星辰眉心一跳,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
司机也没打算等她回答,干他们这一行的向来都不怕冷场:“我看你年纪挺小的,估计是不知道,我告诉你吧,这纪氏可是咱们北城所有酒店行业的龙头啊,不对,应该是以前。”
纪星辰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接。
毕竟对方口中曾经的酒店龙头就是自己家。
那司机又说:“可惜了,现在破产咯,听说当家的纪如松被打击的都进医院了,差点丢了半条命。”
纪星辰想了想,好像她爸确实是被刺激的心肌梗死。
她“唔”了声:“然后呢。”
司机摆了摆手:“然后就破产了呗,听说是被他那枕边人害得,要我说啊,这女人就是男人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说到一半,司机好像意识到自己车上坐着的也是个女人,不由得讪笑道:“美女我不是说你啊,你长得这么漂亮,就算是垫脚石也是颗垫脚珍珠。”
纪星辰:“……”好别致的形容。
司机一开起话茬来,就说个不停:“我听说纪家的大小姐纪星辰嚣张跋扈,眼高于顶,得罪了不少人,这下纪家破产,我看她还怎么嚣张的起来,哦对了,美女,你姓什么啊。”
纪星辰狐狸眼弯了弯,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我姓纪,纪星辰。”
司机吓得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一张老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眼皮上的褶子一颤一颤的,愣是没敢回头,好在正好到了地方,他慌忙把车一停。
纪星辰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还特温柔的朝司机招了招手:“再见。”
司机油门一踩,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直接消失不见。
纪星辰扬了扬唇角,耸耸肩从“夜色”正门进去。
刚进门,她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感。
纪星辰微微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往顾瑶发来的包厢走,可四周有意无意的视线好像一直围绕自己。
她随意抬眸扫了一眼,发现不少人的眼神都在盯着自己看,在她抬头的那瞬间,大家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收了回去。
纪星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微微叹了声气,这乌漆麻黑的只有舞台灯光,这群人还能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也是不容易。
她没打算搭理这些探寻挑衅的目光,径直往楼上走。
可有时候不是她不搭理就行的。
被蒋舒和其他几个女人拦在楼梯口的时候她多少是楞了下以示尊重的。
蒋舒站在台阶上面,被围在中间,环抱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纪星辰:“哟,这不是纪大小姐吗,怎么好一阵子都没看到你人了啊,这是破产之后终于接受现实,肯出来抛头露面了?”
纪星辰扫了一圈,纪染不在里面,看样子纪染是被这群人给抛弃了。
她挑挑眉,嘴角挂着的笑容欠的让人想打:“我当是哪家狗又出来吠呢,敢情是蒋家的啊。”
蒋舒脸色一变,“纪星辰!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是狗?”
纪星辰耸耸肩:“我说的是蒋家的狗在乱吠,你别自己上来就认啊。”
蒋舒每次和纪星辰斗嘴从来没赢过,偏偏她还像只好战的鸡,斗不过下回还得来斗,和打不死的小强没什么区别。
在蒋舒眼里,纪星辰现在就是丧家之犬,完全没有可以和她争斗的能力,所以她在看到纪星辰的时候,立刻召集了小姐妹故意来找茬。
她觉得纪家都破产了,纪星辰居然还敢来夜色这种只有北城名门权贵才能进来的地方完全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来夜色,纪星辰配吗?
一个破产了的大小姐,凭什么进来。
蒋舒只要想到纪家破产,她的心就别提有多高兴了,连带着语气都上扬不少:“纪星辰,你现在就是一只落汤鸡,我蒋舒一根手指就能把你碾压,没了纪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纪星辰睨了她一眼,直接招手喊来夜色的服务员:“有人挡道,麻烦你让她们让一下。”
说完她又看向蒋舒:“好狗不挡道,你就这么喜欢当狗?”
蒋舒被她这狗不狗的言论彻底激怒了,她旁边的几个也开始维护蒋舒,咒骂纪星辰。
一旁的服务员冷汗涔涔,要知道来夜色的,基本都是豪门世家,这怎么有钱有势家的大小姐也这么泼辣,他没见过这种场面,只能一个劲的劝。
劝解无用,蒋舒还在输出:“纪星辰你认清现实吧!纪家都破产了你哪来的勇气在这里傲啊,你还以为你和以前一样呢?说我是狗?我看现在沦落成狗的人是你!呵!也不知道前阵子是谁求爷爷告奶奶的到处求着人给她爸减刑。”
旁边的女人搭腔:“对,我们舒姐可不会到处求人。”
面对蒋舒的恶意,纪星辰面色不改,轻飘飘地问了句:“在水里泡皱巴的皮恢复了?”
这话可太诛蒋舒的心了。
上次在唐老夫人的寿宴上,她因为和小姐妹挑衅纪星辰而被陆家那位惩罚泡在水里一夜的事几乎成了蒋舒这段时间的噩梦,午夜梦回时,她眼前都还是自己那副和老人一样恐怖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