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坡的村委会坐落在山脚曾经废弃的学校旁,那里也是村书记黄平的住所。
高球跟孙德同一路小跑,这时警车从远处的弯道鸣笛,高球下意识告诉孙德同。
“老孙,辛苦你一下在河边接下警察,我们一会在村长家汇合。”
“好,你一个人能行吗?”
“老孙我没事,你注意安全。”
二人就此分道扬镳,高球行至蜿蜒的道路,书记家的狗此刻叫个不停,惊的夜空躁跳不止。
“书记,书记!”
高球拍打书记黄平家的铁门,很快,一个妇人昏昏沉沉的开门。
“高球?你大晚上啥事。”
门头灯被打开,妇人一眼认出了高球。
“霞姐,书记呢,我找他有事,想用下村里喇叭。”
高球口干舌燥,有些焦虑,见高霞从屋里走出来,神情缓和起来。
“你黄哥不在家,跟着县里去外面考察,村委会钥匙也在他那,他比村长早结束考察,明天回来。”
“哎呀。”
高球一听,坏了,村长不在,书记也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高球望向一旁的村委会,心下一横,捡起一个砖块跑了过去。
“哎,高球你要干嘛?你可不要胡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霞姐!”
高球话刚落,村委会上锁的锁头,瞬间被打烂,推开大门高球急步迈进,高霞刚要追进去问个缘由,却被高球反手关门把她挡在外面。
“哎,高球你干什么,这是村委会,你什么时候这么无法无天了,你这是胡闹……”
高霞说话间,突然村里喇叭响起高球掷地有力的声音。
“乡亲们大家好,我是高球,县上逃窜一个危险分子闯进咱们半坡,请各家各户护好女人跟孩子。乡亲们大家好,我是高球,县上……”
夜伴喇叭,整个半坡一片哗然。
“高球?高主家的小儿子吧,孩子他妈,把孩子抱这屋里睡,我把门再挡上。”
“高老庄的能人啊,大晚上鬼哭狼嚎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废什么话,快把女儿过来睡。”
半坡的山脚人家跟高老庄本来就是两张皮,所以大多意见相左,可即使如此,依然全家聚拢,大门紧闭。
可有危险人物闯进半坡,还有可能造成伤害,这在半坡百年间闻所未闻。
“球球,这……危险分子,这不得了,赶紧看门拴上没有。”
“县上的跑来我们高老庄干啥,我们这地方穷的叮当响,有啥可惦记的?”
就在高老庄的人们提防高球喇叭里说的危险分子时,高球父母快速冲出门外,就要下山去找高球。
“这高球在村委会干啥,危险分子?高球没事吧,走,我们得去看看。”
“爸,妈,高球身边有人跟着呢,没事,你们就在家吧。”
“你晓得个屁,高球才多大,他是我儿子我能不担心?”
“你拦着我们干嘛,万一你弟碰到那坏人可咋办?”
高曜试图劝阻父母赶往村委会,可二老执拗,对高球心忧,一心要下山。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里屋电话惊响。
“爸妈,听,有电话,会不会是高球,咱先接电话。”
听闻电话声响,二老这才折身回屋。
“妈,是我,我来不急解释,您们听哥的在家别出门,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高球这边立马挂断电话。
高球打着手电筒,从村委会一路向下,可还没到村长孙一虎家,高球便见刘签被几个大汉从屋里拖出来,满身是血。
“住手,住手!”
高球边跑边喊,可这几个大汉无人停手,依旧对着刘签拳打脚踢。
此时,一个妇人把孙楠用床单包住,搀扶着往外走。
孙楠此时的脸色比死人脸还难看,双眼无神。
“住手,别打了!”
高球奔向几人,用了蛮力将众人拉开,可那人回手就给了高球一拳,似是愤怒,几人试图继续朝血肉模糊的刘签身上招呼。
就在这时,一阵呵斥声叫住了他们。
“警察!都给我住手!”
摸着疼痛的下巴,高球回头,只见孙德同领着六七名警察快步而来。
见此,高球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孙楠被警察背走,刘签被村民小心搀扶。
“对不住啊,刘厂长。”
高球握住刘签的手,歉意满满道。
“高总啊,不打紧……”
刘签正要再说些什么,脸肿疼的厉害,不能言语。
“对不住啊兄弟,你说刚才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着急,莫怪啊。”
几位村民赔着不是,扶着刘签去往医院。
孙德同看到这,不由得一阵苦笑,撞上高球的目光不由得摇摇头。
正了解完情况的一位警官,收起记事本,从人群中走向高球二人。
“高球,幸亏你们赶得及时,否则这女娃今晚就没了。”
眼前这位警官,高球不陌生,姓陈,叫陈昌文。
前不久,正是这位陈警官,亲手将“人民英雄”的锦旗送到高球手中的。
“此事因我而起,我对不起半坡的乡亲,对不起孙楠。”
高球说话间,孙德同拍拍高球的肩膀,以示宽慰。
“高球,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歹徒致死方休,已经泯灭了人性。不过现在最棘手的是,李一已经不见踪影,是不是进山我们也不知道,现在唯一办法就是集结群众,一起搜山。”
陈昌文虽然年轻,可已是警龄7年的老干警,分析事态能顾及全面。
凌晨1点,村委员高志在村委会喇叭集结部分半坡的男人,深夜地毯式搜山。
凌晨2点,镇县派出武警部队与群众一起搜山。
凌晨3点50,武警官名、民警及群众又地毯式搜山,上了高老庄远离人家的后山山顶,可始终不见李一的踪迹。
拂晓过后,母亲做好了酸菜面,先是拿给孙德同,被婉拒后,母亲再把一碗面端给父亲。
父亲沉着脸,没有回应,母亲只好把碗重新端回厨房。
高球家里此时的气氛很压抑,没有人再说话,全都望向高山深处,目光深沉。
“老孙走吧,我们去县医院。”
高球走到水龙头,洗了把脸。
“爸妈,我走了……哥,家交给你了。”
说完高球带着孙德同离开。
“这咋办啊这是,村长家的女儿因为我们球球遭那罪,这以后怎么过?”
母亲朱慧珍从厨房出来看着高球的背影,忧心忡忡。
“我拿东西去看看人家闺女,哎。”
高主也是长叹一声。
“爸妈,你们怎么了,那人犯罪跟高球有啥关系……”
“你莫说那话,他孙一虎真讲理,那就不是他孙一虎了。”
朱慧珍决然打断高曜的话,苦凄凄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