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升直到回到卧室,整个人都还是懵的,站在镜子前,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某个人没掌握好力道,给他撞出了一个齿印。
姜升摸着那条痕迹,心里暖暖的,特别高兴,嘴角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他想到苏白走回轿车的时候,那同手同脚的模样了,尽管两人亲完后什么都没说,可他看出来小可爱是害羞到不行了。
那他主动亲他,应该是表示愿意和他交往了吧。
姜升摸出手机,思考要不要趁热打铁问一下,外面忽然传来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
应该是那两人中的其中之一回来了。
姜升收回手机,冷沉着脸走出门去看,果然是他父亲回来了,应该是喝了酒的原因,走到二楼绊到了一盆花盆,摔倒在了地上,现在正对着那盆植物破口大骂。
语言粗俗,不堪入耳。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是一个公司的大总裁,或许人都是有两面,只是有些人的一面过于不堪。
“小兔崽子,看到你老子摔倒了,你也不知道过来扶一下。”
姜父喝醉了,倒是还能认出姜升。
只是姜升并不想去扶他,他就站在门边,特别冷淡的看着他:“又不是我把你弄倒的,酒也不是我让你喝的,你有手有脚,自己起来吧。”
说着,要转身回屋。
姜父大怒:“混账东西!给我站住!你妈果然说得对,你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真是越长大越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转了一半身的姜升回过头,眼神冷寒:“你教过我什么?教不对家庭负责,还是教泡女人,亦或者抽烟喝酒发酒疯?”
“你你你你——”姜父气得心肝子疼,扶着旁边的绿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你个不孝子,连你老子你都敢骂了是不是?我看是太久没教训你,你皮痒了。”
一副要过来收拾姜升的样子,不过他醉得厉害,走了几步就又哐啷摔到了地上,哎哟哎哟的直叫,十分狼狈。
姜升看着这么滑稽的他,觉得可笑至极,又觉得有一种反胃恶心感,“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问完他又自嘲一笑,“算了,你肯定不会记得,你除了泡女人还记得什么呢。”
本来想直接进屋,但口忽然有些干,姜升索性跨过姜父要去楼下倒水喝。
姜父看着儿子走过自己却不扶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孽子,你个孽子!老子在地上,你都不扶,你反了天了你。”
姜升依然没理,自顾自走到台阶那,谁知刚要往下走,忽然感觉后面有一股劲风吹来,等他意识到不对劲了以后,已经来不及了,后背被人重重一推,姜升径直朝楼梯下栽去。
尽管他努力用手抓兰你敢,却挡不住滑落的速度,头磕了好几下在两边的扶手栏上,剧烈的疼痛和钻心蚀骨的眩晕快速吞噬他的神识,等到他摔到最下面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基本神志不清了,天旋地转的。
最后昏过去前,只听到保姆阿姨尖叫的声音,“血,好多血!”-
苏白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学校,紧张兮兮的走进教室,见没有看到姜升,大松一口气,慢吞吞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韩西淼看到他脆弱的样子,吓一大跳:“老大,你昨晚偷鸡去了?”
苏白把书包塞进桌肚,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没睡好,失眠了。”
前排的洛小恬转过身,“昨天我们回去的时间也不晚啊,老大你怎么会没睡好,有什么烦心事吗,说来听听,我们帮你分担分担。”
苏白哪里会愿意说实话,“没什么,就是正常的失眠,我就不信你们没失眠过。”
韩西淼:“失眠是失眠过,但不是这种时期啊,昨天咱们才给会长庆生过,而且你们又是同一辆车回去的,老大,你们不会是……干什么了吧?才会害得你心神不宁,彻夜未眠?”
还别说,韩西淼对这方面还真是嗅觉够敏锐的。
苏白瞪他一眼:“别胡说,再给我瞎想,我拧了你的脑袋。”
话凶巴巴的,小脑袋却是转回头又看了下姜升坐的位置,陈雄罗非贺尧周元素都来了,就是他还没有来。
苏白疑惑了一瞬,按理说,姜升一般是来得很早的,很少有这种他的朋友们都来了,而他却没有来的情况。
他是不是被自己亲了不好意思了?
脸皮这么薄,比自己还薄?
苏白感觉自己得知了真相,心里面那点紧张不知道等会儿该怎么面对姜升的心情顿时舒缓许多。
就是嘛,他干嘛紧张。
喜欢就喜欢咯。
大不了直接交往,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长得还可以,配自己正好合适。
苏白忽然间想明白了很多,也不纠结了,安心的等着姜升来上课。
但早自习开始,姜升还是没有来。
迟到了?
周元素几人也都疑惑了,纷纷给他发微信,就是没有人回。
连老班都来问人了,“陈雄,姜升怎么还没来,去哪了?”
陈雄挠头,不知道该不该撒谎说姜升去厕所,给他的迟到争取点时间,但老班一眼看出他想撒谎,直接说:“别说去厕所了,这种理由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这下陈雄不敢说谎了,老实道:“老师,我也不知道,好像还没来。”
老班:“你们是他的朋友,发信息问他了吗,电话打了吗?”
陈雄:“发了信息,但还没打电话。”
老班:“那打一个。”
班主任还是很关心姜升的,只是陈雄打了后也没有人接,“老师,没人接。”
这就奇怪了。
班主任心想莫不是在路上,没有听到?
怀着这样的心思,班主任等到了早自习结束,还是没有来。
他心里有点担心,便翻出他们家的家长的电话,没打通,提示关机状态,打母亲那边也是这种情况。
这一家子是怎么了?
直到一早上,姜升还是没有来,苏白已经明显很急躁很担心了,他和周元素他们商量了一番后,决定去姜升家找他。
班主任也担心,但上课期间也不能耽误孩子学习,就说自己去,让他们回教室学习。
苏白不愿意,他必须第一个知道姜升是什么情况,他绝不能等着别人来告诉他。
老班看他检查,就同意带上他一个人,至于周元素他们,被他赶回去上课了。
两人一路开车到姜升家,在门口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有人来开。
逐渐地,苏白意识到了什么,“老师,你说姜升是不是出事了?”
班主任心里也有这种想法,但他是老师,他要冷静下来安抚苏白,“别自己吓自己,许是他有事,出去办事了。”
“那他们家怎么没人,以前都有佣人的。”
“可能佣人今天放假,反正你别自己吓自己,我再打一下他父母的电话。”
班主任走开几步,去打电话,苏白就站在大门前继续按门铃。
昨天两人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联系不上姜升了?
他到底怎么了?
他去哪了?
不是说要交往吗,他就这么抛下自己不要了吗?
苏白第一次那么的恐慌,害怕,不知所措。
然而该联系不上还是联系不上。
直到两人在姜升家门口耗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他们家的佣人从外面回来。
苏白和班主任都欣喜的围上她,几番交谈后,两人脸色煞白,不可思议的异口同声,“你说姜升现在在医院?”
急急忙忙的跑到医院,跑到病房,当看到姜升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头上裹着纱布的时候,他憋了一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往下掉。
他哭喊了一声跑进去,姜升在睡觉,他又赶紧闭嘴,不敢打扰他。
病房里只有护士,连个亲人都没有陪在他身边,之前听那个佣人说,是姜升父亲喝醉了酒失手把他推下了楼梯。
而现在姜父还在别的病房呼呼大睡。
苏白知道姜升的家庭情况,听到这种话,更加的生气,甚至想去打人,太不是人了,这什么父母啊,简直是仇人吧。
苏白流着泪握着姜升的手,班主任去跟护士了解病情了。
幸好没有太危险,就是中度脑震荡,头破了口子,缝了三针-
苏白特意请假在医院一直照顾了姜升一个星期,这一星期,姜父姜母就来看过一次姜升,凉薄之情班主任看了都寒心不已。
但姜升似乎无所谓,他好像也不想看到自己的父母。
这几天,除了在苏白面前,他在其他人面前都有些冷,很显然,他的内心受了很大的创伤。
苏白很心疼很心疼他,一天夜里,他睡着后,苏白在他耳边轻轻的道:“你别伤心,以后你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不会伤害你的。”
“我当真了。”本来熟睡的姜升忽然睁开眼,直勾勾的看着苏白。
苏白一愣,随即脸红了大半,“你不是睡了吗?”
姜升哂笑:“你一直对着我耳朵吹气,我就是睡也得醒过来啊。”
苏白扭捏了,别开头,有点不敢直视他。
姜升却捏着他的下巴转过来,磁性的追问他:“大白,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刚才那番话,应该算是我们交往了吧?”
苏白害羞,沉默了好一会儿,但最后还是轻而有力地回道:“嗯。”
话落,姜升幸福的笑了,把他的头按下来,重重的、深入的吻了上去。
迷糊间,苏白听到姜升在他耳边说:“小可爱,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你还记得我吗?”-
这话,苏白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两人交往半年后,高三下学期后,他们去了本地最大的一个教堂,他才知道,他与姜升的缘分,原来是中考过后的那个暑假就开始了的。
那一次,他只是和韩西淼他们去那个教堂玩,却没想到在祈福屋遇到了一个说自己抑郁了想要自杀的男生。
他当时很震惊很害怕,不停的安慰他,想要他别自杀,整整一个暑假,他每天都会去那个教堂,和那个抑郁的男生讲话,他们分别坐在隔板的一面,谁也看不到谁,但他会极尽自己热情的讲一些开心的事情告诉对方,只希望对方能够不要自杀,能够勇敢的踏出心里的黑暗。
似乎是有用了,随着暑假的结束,那个男生渐渐地说话轻快了一些,开朗了一些。
他主动告诉苏白,他不想自杀了,他有了一个梦想,以后他会努力靠近他的梦想,为他的梦乡而奋斗。
那时,苏白还以为他是要去做什么事业,后来才知道,他自己就是姜升的梦想-
自从被自己父亲推下楼梯后,姜升在心里一直有个想法,直到高中毕业,他终于向法院提出了他要和自己父母断绝关系的诉讼。
那天开庭的日子,太阳很大,苏白陪着他,祁染陪着两个孩子去的。
苏白和姜升牵着手走进法院,苏白看着他:“别担心,我爹爹找的这个律师很厉害的。”
姜升回捏了下苏白的手:“没事,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跟他们有任何的交集了,以后我的世界里都不会再有他们。”
“那你有谁?”苏白随口那么一说。
姜升也随口那么一答:“有你。”
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继续朝前走去。
吃了一嘴口粮的祁染:他果然该拉着老公一起来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