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铁皮面面相视,属实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公的想法。
柴天诺起身,望着窗外景象,情绪有些波动。
在这温暖南国感觉不太出,若是在北方,想必树木已黄,硕果挂满枝头,金秋十月,终是来了。
巫盟败退,定南城开始高速发展,所有人手倾尽全力构建山脚城墙与前进碉堡。
贺之聪有点疑惑,巫盟连续两次大败已伤及根本,十余二十年间必然没有那个能力攻伐定南,此消彼长之下,以后的机会更是小之又小,还值得劳师动众修建如此大的工程?
柴天诺只与他说了一点,防的不是巫盟,而是其他东西。
东西,贺之聪若有所思点头,毕竟是读书人,对这词汇自有认识。
五天后,发生了一件震惊整个南疆的事,身为筑基真人的巫王率领巫盟九大巫以及数百大寨寨主,擎着白旗来至城下,投降归附。
定南城沸腾,何足道被惊得从凳子滑脱,一屁股坐在地上。
想当年世宗酣战十余年,不过打下九城十八镇,顺带来了个入山三十里的划分,柴天诺却直接把千里沼泽万里大山收归大华,便凭这份功绩,裂土封王也是应该!
得了巫王的投诚书,柴天诺引他入了处僻静房间,泡壶清茶,置两盘鲜果,开诚布公的谈论。
「巫王陛下,某实在未想明白,大山无边,即便不敌,您完全可以带人深入,何至于投降归附?」
「俗话说得好,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归了大华,身上便套了枷锁,以后的日子,必然不自由。」
「太保大人,与死相比,所谓自由,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巫王轻轻摇头,见柴天诺满脸不明所以,便苦笑着说:
「孤看似统御十万大山,可认真讲,不过一皓庭霄度天走狗,若是主人哪天不满意了,死了还好说,有些处置,怕是比死还要恐怖数倍。」
柴天诺挑眉:
「那位巫神,便如此不好相处?」
「相处?」
巫王苦笑摇头:
「何来相处一说,与巫毒神君来说,便是孤这小仙,也不过是条狗,更遑论其他,不过蝼蚁罢了。」
之后两人谈了许多,可关于柴天诺最想知道的天上之事,巫王只是摇头:
「不可说,不可述,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知道,孤也不过是在天祭时得的机缘,认真讲,了解的未必有太保大人多。」
柴天诺摇头,心中倒是无甚失望,这许多年来,早已习惯如此。
关于巫盟投降归附之事,柴天诺本想派人回返洛阳禀报,毕竟是数百年来未有的大事,结果钦天监执首星官听说后,直接动用秘术汇报,省去了时间与麻烦。
「这里书写洛阳便会知晓?」
看着眼前沙盘,柴天诺瞠目结舌的问,星官自豪点头:
「此乃五百年前时任大监正创造的术法,原理便是双子元素的纠缠定律,无论距离多远,只要无屏障力场阻隔,信息瞬至!」
「某怎么仿佛听到了量子通信?」
柴天诺眉头直抖,星官有些迷糊:
「量、量什么?」
「没事,某在胡说八道。」
柴天诺咧嘴,想了想,认真在沙盘书写,满一篇发一篇,整整书写五十多篇,总算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钦天监负责抄录的占星师一边抄额头一边出汗,消息的内容属实太大,让人看的心惊肉跳!
抄录完发来的情报,钦天监副监正亲自拿着去了皇城,天齐大帝稍作打量便深深倒吸一口凉气。
待回过
神来,直接下令,召集各部诸位大人朝堂议事!
「大将军,可知发生何事?」
「已近申时,怕这事情,小不了。」
中书令询问,李成澜咧嘴摇头:
「某比你还懵,这正在城西外大营看右监门卫操练符箓战阵,便被贾内侍拉了回来,问是何事也不说,便只是笑,那张老脸好看怎地!」
「你说陛下这么大年岁了怎么还是如此不稳妥,啥事儿不能明日早朝再议,非要这个时辰,不耽误大家伙吃饭吗!」
中书令咧嘴,看来这位被陛下扰了兴致,心里还不满呐。
天齐大帝于屏后走出,边走边说:
「贾高与诸位大人详细说说,孤这时间把他们招来,必然满腹牢骚,指不定如何说孤呐。」
一听此言,李成澜立时抱拳,满脸认真的说:
「陛下多虑,如此时间召集臣等,必然有要事发生,我等也是讲情理的人,岂会胡言乱语!」
天齐大帝满意的点点头,笑着在龙椅坐下。
「」
中书令大人看着大将军,眼角连抖,啥叫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啥叫见人说人话见狗说狗话,今儿可算是知道了!
「诸位大人,是这么一件事儿,三月底柴太保不是去了南疆吗,之后」
贾内侍娓娓道来,诸位大人越听越是心惊,噫吁嚱,简直跟听神话似的,若非主角是柴天诺,真会以为贾内侍在讲话本!
待贾内侍说完,朝堂静的可怕,天齐大帝看看众人,轻拍桌子说:
「末发呆,事情千真万确,咱们那位柴太保也和巫王开诚布公聊的透彻,该谈不该谈的事情都已说的明白。」
「大家伙畅所欲言,聊聊如何应对南疆变局。」
「不愧是柴大人,便他这些年立下的功绩,属实越来越惊人!」
尚书令苦笑着说,众人齐点头,侍中却皱起了眉头:
「陛下,事是好事,天大的好事,无论怎么处置,南疆那片广大地狱,终是归了大华。」
「不过,却有一点叫人为难。」
天齐大帝轻轻点头:
「孤知道,便是柴太保的封赏。」
朝堂又是一阵沉默,这是前所未有的开疆扩土,按道理,一个裂土封王总是跑不了的,毕竟功劳之大,是大华从未有的。
但大华新政订立的法度,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从今往后不再册封异性王。
可若是不封,天齐大帝绝对会落下一个薄待臣子有功不赏的污名,属实有些左右为难啊。
「柴太保也想到此事了,便只留下一句话,已入仙途,红尘之事,不入眼。」
天齐大帝边说边摇头,心中感慨万千,从此便是仙凡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