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绿矾油可劲儿用,咱不差钱,今儿一定要把鸣鸿解出来!”
回到土木堡已是傍晚,第二天一大早,柴天诺直奔铁匠铺,嘭的把鸣鸿拍到桌子上,异常豪迈地说。
“怎地,发财了?”
“那可是,瞅瞅这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华银票,整整四千两!”
柴天诺显摆的把银票拍到桌子上,老铁匠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赚钱的速度也太快了,若不是年岁差的有点大,我真想把孙女儿嫁给你!”
哈哈哈,柴天诺直接笑了起来,年少金多说的便是自己,妥妥的金龟婿。
“您孙女儿多大了,要不然见个面?”
“可拉倒吧,她还未满月,等她长大,你早是个丝瓜瓤子了!”
“”
这老犟头纯粹是在耍胡自己!
老铁匠拿出瓷瓶,沿着刀身的曲线不停倾倒绿矾油,伴随嗤嗤的响声,大片浓雾升起,周围尽是烧焦的味道。
柴天诺买了副烧饼,看着越露越多的刀身满脸兴奋。
到得中午,老铁匠轻轻把鸣鸿从残渣液渍中取出,在清水中擦洗,提刀的那一瞬,刺眼光芒爆开,如同金乌落地,集市上所有人都捂住了眼睛。
“小子,你真是弄了个了不得的宝贝!”
待光芒消去,老铁匠看着一汪清泉般的鸣鸿感慨连连。
刀长五尺,锋芒似光身如清泉,两道红痕若满池莲花,在刀尖两侧隐刻金龙银凤,手法细腻,望之不显庸俗。
“拿好喽,如此重宝,须当第二条性命待它,物有灵,才能通神。”
柴天诺点点头,接过鸣鸿,脸上乐开了花。
鸣鸿的制式和大横差不多,不过更长了一些,刀式十分简练。
但刀身打制的异常精细,拿在手里感觉不像一把噬肉饮血的利刃,反倒像件工艺品。
“多谢大爷,这些日子,真的麻烦您了。”
柴天诺道谢,老铁匠摆手:
“好刀配好鞘,不得不说你运气好,我手里有块放了许久的阴沉乌木,长度也足够,正好便宜了你。”
老铁匠在木箱里一阵扒拉,最终取出一块长近五尺的乌黑物件,观其不似木质,反倒有些玉石般的感觉。
“有香气?”
柴天诺挑眉,老铁匠骄傲的说:
“此木又唤作沉香,戴在身上蚊虫不叮蛇鼠不近,绝对算得上宝贝!”
日将落,柴天诺背着鸣鸿,手提新打制的破甲锥往家走,脸上表情既有喜悦又有心痛。
奶奶个熊的,本以为四千两银子能剩下大半,结果解刀所用远超想象,再加上阴沉乌木的刀鞘以及三十六支制式破甲锥,竟然花了个精光!
这可真是赚钱困难花钱易,四千两银子啊,连个水花都没泛起,噌的便没了,一想起来便觉心痛。
老铁匠喜滋滋的收拾摊子,旁边小贩好奇的问:
“大爷,今儿怎地说是如此干净?”
“我打算不干了。”
一边收拾东西,老铁匠一边笑呵呵的说:
“这些日子赚的钱,十辈子也赚不出来,压箱底的陈年货色都卖了出去,柴大财主就是有钱!”
“蛮儿啊,你说我是不是被人忽悠了?”
端坐家中,看着雕龙画凤的刀鞘,柴天诺苦笑不已,彼其娘之,自己被老铁匠忽悠了。
如此花哨的刀鞘,怎能拿到战阵使用?
“忽悠,绝对的忽悠,真香!”
柴蛮儿趴在床上,一边大口吃着柴天诺带回来的点心,一边使劲点了点头。
虽说边塞这边点心种类比京城差得多,但架不住量大,两个大子儿一大包的烤面旗又香又脆,瞬时收买了小丫头的心。
平日里嘚吧个没完的小嘴巴光顾着吃了,哪还有时间理会柴天诺的自怨自艾。
“你这话讲真讲假?”
“讲真,老真了!”
小丫头扭头冲柴天诺一笑,喷出满嘴的面渣。
歇息一夜,第二天一早,柴天诺找齐自己那四个卒子准备去巡边,刚一到城门便被赵九斤叫住。
“天诺,巡边的时候仔细着点,有啥动静及时报警,昨个有两伍离开堡子没多久便遇到了草原鞑子。”
“和之前那些很不一样,满脸刺青野性的很,一两个便敢挑衅队伍。”
柴天诺眉头微皱:
“看来是跟随黑河卫的鞑子部落先行到了,营头,该有的通告都发了吧?”
从十八里堡一回来,柴天诺便把阴山卫黑河卫的事情报给了赵九斤,第二天边城的通告也到了,从内容不难看出,整个西北边军,都对这次换防十分重视。
“发了,各个桥堡如今每天报两次信,虽然未曾发现王庭兵卒,但普通的草原鞑子比往日多了许多,情形不容乐观。”
柴天诺轻轻点头,冲赵九斤拱拱手,催马奔向城外。
“别说,这小半个月没有巡边还怪想的。”
小罗跨下战马一边跑一边尥蹶子,属实在堡子里憋坏了。
“莫撒欢,该有的准备都做好,万一出了事,不至于手忙脚乱。”
老不死的在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整理装备,得胜钩上的长枪,腰间的横刀,还有骑弓和箭矢,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就怕有哪个地方做的不好。
“老不死的,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大罗小罗还有小袄子看得直笑,柴天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便笑着说。
之前遭遇草原鞑子,也没见他有如此表现。
“头儿你不知道,从军二三十年了,我总能嗅出点不一般的东西。”
老不死的苦笑:
“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同袍,许多都死了,我能比他们活得长久,便是因为这个本事。”
“王廷卫府换防我之前经历过,可唯有这次,于我的感觉很不一般,心里没底的紧。”
点点头,柴天诺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曹叔曾说过,生死场走的多了便会产生无法言喻的的直觉。
老兵之所以活得长远,便是因为他们总是循着自己的直觉行事。
离开土木堡没多久,柴天诺他们遇到了一支,去给桥堡送补给的其他营的后勤队伍,二十人的大什虽然没有死的,但人人带伤,百总苦笑着说:
“花脸鞑子太野了,五个人便敢冲撞我们大什,往后的日子,可是真的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