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轮很快开始,五百斤重的中鼎,三十七位角牛士皆离地,但齐胸者只有三人,至于过顶者,一个没有。
临到柴天诺,嘈杂的大校场骤然一静。
小鼎过顶角牛士,中鼎过顶伏虎士,新政三年韶音县还未出过伏虎士,也不知这位突然冒出的旷世奇才,会不会创造记录。
来到鼎前,柴天诺紧了紧腰带,慢慢俯低身子,大校场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捉足举鼎,这妥妥是冲过顶去的!
双手握紧鼎足,柴天诺咬紧牙根,猛然暴喝:
“起~”
五百斤的中鼎应声离地,被面红耳赤的柴天诺一把举过头顶!
“举鼎~,过!”
伴随教习惊喜的吼声,中鼎轰然落地,大校场响起冲天喝彩,韶音县也有自己的伏虎士了!
面对众人的喝彩,柴天诺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刚才他未曾使用半点内力,用的是纯粹的肉体力量,鼓的鼻腔又麻又痒十分难受。
“……这是天生的神力,了不得!”
几位教习忍不住倒吸凉气,宇文元柏轻轻点头,脸上并未有何表现,若是柴天诺连中鼎都举不起来,那自己可真就打眼了。
“整个明阳府都没出过伏虎士,文院那群穷酸竟然没撒谎,这柴天诺,还真是个旷世奇才!”
“嗯,我看他这武秀才,稳了。”
众人议论纷纷,监考教习询问是否尝试霸王鼎,也就是大鼎,这个不用强求,毕竟他已经是力考第一。
柴天诺有些犹豫,若想举大鼎,必须运转内力,正所谓过犹不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应该藏拙才对。
“莫要胡思乱想。”
不知何时过来的吕泰看出了柴天诺的想法,于是哼声说道:
“别耍文院穷酸那套。”
“武人光明磊落,有多大劲使多大力,莫当隐晦小人,不要给你的父辈丢脸!”
不要给父辈丢脸,柴天诺眼神微缩,用力点头,一把甩掉道袍样式的长衫,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大步来到霸王鼎前。
脱掉鞋子,柴天诺晃了晃霸王鼎,俯身,在众人惊呼声中牢牢抓住鼎足,体内疯狂运转八重龙蛇劲!
丹田急速运转,内力如惊涛在经脉中涌动。
“起~~”
一声怒吼,沉重的千斤霸王鼎缓缓离地,柴天诺面孔瞬间涨得通红,心中只有一个感觉,重!
中鼎五百大鼎一千,重量相差一倍,可真举起来,感觉仿佛重量骤然增加了好几倍!
霸王鼎徐徐向上,每升一寸便如又加一尊,难度远超柴天诺之前的估量。
鼎至脖颈,急速运转的丹田骤然一滞,千斤大鼎不升反降。
人力有穷时,进入灵蛇境没多久的柴天诺终是欠了积累,此时已到了极限,脸色变得紫红,便是双眸也被鼓的布满血丝。
“再起~!”
柴天诺爆吼,下降的千斤大鼎再次徐徐升高!
数年间的屈辱化作澎湃不甘,柴天诺汲取体内所有力量,豁命举鼎向上,某已不同往日,大鼎如过往,跨过,便是新生!
“噗~”
鼻腔中的血管破裂,两道血箭射出,一颗后槽牙被咬的粉碎,便是双臂的骨节,也发出咔咔的声响。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千斤霸王鼎,过顶!
“举鼎~,过!”
伴随教习惊喜的声音,大鼎轰然坠地,柴天诺一屁股坐倒,看着头顶刺眼的烈阳,轻声笑了起来。
虽然全身无不痛之处,但这种突破极限的感觉,甚好!
“亚霸王,亚霸王!”
“亚霸王,亚霸王!”
一声起,百声和,吼声震天!
虎贲儿皆放声大吼,不如此无法舒展心中震撼,蜀凉行省从未出过的亚霸王,今日,在自己眼前诞生!
虎贲儿望向柴天诺的眼中皆是火热,站于力考魁首的柴天诺,得到了他们最纯粹的敬服!
位于南棚中的读书郎,皆失魂落魄的望向柴天诺,未曾想那个柴无力,竟然恐怖到了如此境地,那可是千斤霸王鼎啊!
“……三年以来,一直以为他是笑话,未曾想,我等才是那个笑话!”
一读书郎苦笑着说,其他人沉默摇头,少顷,众读书郎落寞转身离去。
众教习震惊的连连摇头,院长宇文元柏却是轻轻点头,小子甚是不错,虽然过顶有些勉强,但终究年岁尚小,身子还未长成。
待过的两年架子骨长成,举鼎过顶轻而易举!
霸王十九举鼎,这小子未必弱于他,武秀才的名额,可以定一个了。
“亚霸王、鸭霸王”
柴天诺仰头躺倒,忍不住咧了咧嘴,这破头衔谁起的,着实难听的紧!
女儿营的众女子也被惊着了,见多识广的她们不是没见过举起霸王鼎的,可如柴天诺这般消瘦年少的,还真从未见过。
众人皆因见到亚霸王的诞生而兴奋,唯有两人不同。
魏忠贤叹息摇头,作为好友的他,虽然也震惊于柴天诺的巨大变化,但能清楚感受到柴天诺之前的那股不甘,天诺这一生,走的不易。
玉珍儿哭了起来,看着自家兄长血流满面,她的心中只有痛楚,其中滋味,比魏忠贤感悟的更深。
“你说什么?!”
孔承脸色铁青,手中茶碗摔的粉碎,站在一旁留着山羊胡的陆教习,额头有些出汗:
“教谕大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打昨个起我这心里便不太踏实,所以一早就派人混进了看台,未曾想真出了事。”
“柴天诺就像换了个人,竟然举起了霸王鼎,按武院的规则,他这武秀才之位几乎板上钉钉,您再不出手,可就来不及了!”
拿出帕子擦了擦脸,陆教习双手哆嗦的厉害,三册的签名是他仿写的,转院也是他一手操办的,真追查起来,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柴天诺那手及其工整的楷书,曾得到不少名士赞赏,整个蜀凉行省没人能写出他那种韵味,陆教习更不行。
若柴天诺还是一介白身倒还好说,打几个马虎眼也就过去了,终归不是良才。
可若是功名在身,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良才庸才一字之差,却关乎大华新政的根本,选贤与能培养良才,是朝廷赋予文武两院最大的使命,身为教习却对良才行不轨之事,恐怕只有一个死字,才能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