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宣禾猛地回头,看着浑身冰冷,款款而来的夏含玉,她的鼻子莫名一酸,无边的委屈顷刻间便朝着她袭来。
「阿玉。」
夏含玉走到她身旁微顿了一下,同她对视一眼,吃朝着主位走了过去,转身坐下。
长公主是君,宣国公是臣,有长公主在的地方,他自然不可能继续坐在主位上,赶忙打着人下来对着夏含玉行礼。
「微臣参见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其他人也赶忙跟着行礼。
「嗯。」
夏含玉却只是淡淡的颔首了一下,看向宣禾,弧度扬了扬。
「阿禾快起来,同伯母一道坐下说话。」
「谢殿下。」庄兰卿看到夏含玉也是松了口气。
她是知道的,长公主殿下自小便和自家女儿关系好,有她在,定不会是最坏的接过。
尹氏和宣敏则在看到夏含玉出现的一瞬,心生不安。
但转念一想,宣禾跟那朱承弼都那样了,就算长公主来了又如何,她终归是要嫁给那个早已纳了几十房妾氏的纨绔。
至于宣国公,对夏含玉的态度虽有些不愤,却也没其他想法。
毕竟谁都知道长公主殿下是陛下最疼爱的女儿,甚至已经越过了太子殿下,许多大臣还曾言过,若非长公主是女子,这太子之位哪还轮得到现在的太子。
可见她的受宠程度。
宣国公已经直起了身子,毕竟他的身份只要微微作揖便是,至于其他人,夏含玉没开口,就算是宣国公也不敢喊他们起身。
「阿禾,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夏含玉眉头一蹙,一眼便瞧见了宣禾下颚处的那点鲜红。
「茯苓,快,拿本宫的伤药出来,替阿禾上药。」
「唯。」
茯苓赶忙从荷包里拿出伤药,亲自小心翼翼的替她上着药。
别看茯苓只是一个宫女,但她却是长公主身边最受宠的宫女,比如她亲自去了哪家大人的家里传夏含玉的话,那些人都得恭恭敬敬的的喊一声姑姑。
她亲自上药,便如同是长公主亲自替宣禾伤药基本无差。
宣国公瞧着这画面,心中莫名不安。
夏含玉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
「宣国公,您坐啊,站着做什么。」
宣国公赶忙谢恩坐在了夏含玉右手下位,对上尹氏那可怜兮兮的小脸,心里顿时一阵心疼。
「殿下,您看她们还跪着呢,可否让她们先行起身呢?」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也怪我刚刚看到阿禾脸上的伤口太生气了,一时间就给忘了。」
说完后眸光淡漠的落在他们身上。
「你们起来吧。」
「谢殿下。」
宣敏咬牙谢恩,起身后便去扶一旁的尹氏,谁知膝盖忽然一软,一下便朝着那尹氏扑了过去,两人的一只手直接便按在了地上那碎瓷片上,疼的叫出了声。
「哎呀~老爷~」
两人张开手,手中竟扎进去了好几块碎片,急的宣国公直接站起了声。
「来人~」
话才说完,忽然想到夏含玉还在这里,得先请示一番才行。
「殿下?」
「不过就是几条看不见的小口子,一会儿你回去给她上个药便好了,连疤都不会留。」
夏含玉却只是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将原话奉还,一双漆黑的眸中仿佛带着深沉的怒,让宣国公一下便不敢多言了。
他性子本就绵软,之所以能得宣国公的位置不过也是因
为老国公和国公夫人的原因,二人去守边关之前便将国公的位置传给了他。
看在老国公的面子上,皇帝这才给他在翰林院挂了个翰林院修撰的虚职,基本美日只要去打卡一下,其他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有其他人会做。
他根本就没胆子违抗夏含玉的怒火。
所以,那对母女便只能自己先忍着,抑或自己将手心的瓷片碎给取出来。
至于伤药,自然是没有的。
宣国公明白了,长公主殿下这是专门来为自己的大女儿出气的啊!
他当即便更不敢说宣禾脸上的伤是被他无意间伤到的了。
可他不知道,夏含玉早就猜到了。
毕竟在这里胆敢摔瓷杯的人除了他,也就没人了。
谁让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上好药,茯苓回到夏含玉的身侧,只要那药,自然是给了宣禾了。
虽然长公主未说,但茯苓知道这是她的意思。
「阿……殿下。」
宣禾想说什么,夏含玉安抚的看了她一眼。
「放心,一切有我。」
「嗯。」
宣禾彻底放心,委屈的靠在庄兰卿的身上.
她有些想哭,却也晓得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而且阿玉一定喜欢看到她坚强的样子。
宣禾一直都知道自己性子过于柔顺,阿翁他们也如此觉得,她也想改,却怎么也改不了这性子。
之后阿翁他们便也不强求了,只有姑姑偶尔会拉着她去骑马,想教她习武,可看她习的身上到处都是伤之后,便又放弃了。
宣禾其实也算在自己在边关自顾自的长大的,不论是老宣国公还是其他人,几乎都没什么时间陪她。
没过一会儿,储丘便将人给带了过来。
「禀殿下,人带到了。」
看到朱承弼,夏含玉站起身。
「走吧,本宫带你们出去看一场好戏,记得,谁也不许落下。」
说完便先行走了出去,尹氏母女虽然不愿,却也只能跟了上去。
他们唯一的靠山都不敢在长公主面前放肆,她们不服气又能如何。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宣禾出事的那个池子边上。
朱承弼被提到了夏含玉的面前。
「说说吧,你当时是如何走到这里,又是如何从这里掉下去的?」
朱承弼从小便不敢在夏含玉面前放肆,当即全都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当时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就是觉得没意思所以便走了出来,之后忽然跑出一个丫鬟说大姑娘寻我过去,我又不讨厌宣大姑娘,自然便跟着过来了,没想到一到这里便被人给推了下去,之后听到又有人落了谁,我原还以为那是来救我的,谁曾想她竟自顾自便游走了。」
可怜他差点被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