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来,饿殍遍野,一些灾民为了一口吃的大打出手,几乎连命都不要了。
有人抢到东西也不管上面是不是沾满了沙子便往嘴巴里塞,有的则抢到后便赶忙给一旁的妻子母亲吃,自己在却只能在一旁咽着口水,饿了便拼命喝水,因为如此便可拥有梦寐以求的饱腹感。
越是接近明河府的地盘,这样的情况却是越发的严重。
夏承运和茯苓他们几乎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画面,一路上被吓得不轻。
「阿姐,天灾也太可怕了,他们为何连一点吃的都没有了吗?这些情况当地的官员难道都不管吗?」
「愿意管的人这会儿恐怕也管不了了。」
夏含玉眼眸幽深,神色冷冽。
系统既然让她去救,那边代表对方应该能够坚持到他们的到来。
「驾~」
几人几乎是快马加鞭,本该三日的路程两日便到了。
刚进城门,他们便感觉到了不对。
太平县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犹如一座空城一般,就连守城的官兵都显得无精打采,整座城的房子几乎都被水淹过,显得破烂,有些甚至只剩下了外层的骨架,抑或是直接被冲的只剩下一个角落,可见严重。
夏含玉和夏伋对视一眼,快速进城朝着菜市口的方向赶去。
远远的便瞧见那里人山人海,几乎整个太平县和由外面而来的灾民百姓都到了,所有人都跪在那里,口中喊着冤枉,仿佛这样就真的有人能来替他们做主一般。
「看样子只能先下马了。」
前方被人海堵住,他们骑着马根本进不去。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班正应当还没有行刑。
众人颔首,翻身下马。
夏承运下意识便牵住了夏含玉的手,「阿姐,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在喊冤,他们是在为自己喊冤吗?
夏含玉:「他们在为我们大夏的忠臣清官喊冤。」
「走吧。」
她反握住他的手,一行人朝着里面走去,几乎是挤着走到了行刑处,便见一个中年男子穿着囚服被人压在那刑台之上,身后站着那一身戾气的刽子手,刑台之后坐着一个***,冷漠的看着底下那些求情的百姓无动于衷。
「大人,冤枉啊!我们大人虽擅开朝廷的储备粮仓,实在是因为灾民太多,还请知府大人明察,网开一面吧!」
「何况我们大人在开仓之前便已上书陛下,还望大人多宽限几日,再等等,再等等吧!」
羊宏跪在那里重重的磕着头。
他早知大人开粮仓会如此,可当时太平县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啊!
然听到他的话,高台之上的知府依旧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冷漠。
「太平县令班正,擅开朝廷储备粮,明知故犯,乃是违抗圣命,罪在不赦,当判决斩立决!」
那人说完后,抬头看了眼天空。
「时辰已道,行刑!」
手中令箭猛地丢出,犯人行刑。
夏承运当即便急了,脚步上前两步,却被夏含玉一直拉着。
他当即急的跳脚,「阿姐,你不是说他是忠臣清官吗,我们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不救他吗?」
夏含玉还未开口,便见原本跪地的百姓忽然蜂拥冲上了刑台,竟将那太平县令班正团团护在中间,不允许行刑之人靠近一步。
「知府大人,班大人是冤枉的,您开恩哪~」
「大人,我们护着你,你快跑吧。」
跑了就不会死,以后才有机会伸冤哪!
「你们!」
班正眼眸酸涩,呼吸沉重,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说些什么。
「你们何需如此啊!」
他明明并未多做什么,他们何必如此待他,为了他这条命搭上自己呢!
「你们快下去,这本就是我违抗了圣旨,知府大人要杀我也是理所应当。」
他开仓放粮的时候便早就已经做好今日准备了。
然而那些百姓不论他如何劝说,竟依旧未退分毫。
夏承运眼眸当即便瞪大了。
「这世上竟当真有能让百姓如此维护的官吗?」新
夏含玉心中同样也是震动异常,「这世上有张化那般的贪官恶官,自然便有班正这般正直清廉的好官。」
「只是在我们如今这般贪官污吏四起的乱世,这样的官少之又少,难能可贵。」
虽说私开朝廷储备粮仓确实罪犯欺君,但在如今这大灾之下,情有可原,罪不至死,父皇即使知道也不会过多责怪,甚至还有可能嘉奖;而这知府却如此着急的想要他的命,这其中定有其他隐情。
「夏伋。」
「唯。」
夏伋颔首,还未有动作,便见周围忽然跑出一连串的弓箭手,一下便将他们给团团包围了。
冰冷的箭头就这么对上了这些个无辜百姓,他们面上害怕,却下意识的将班正一圈一圈的包围在其中。
「班大人,我们保护你!」
那知府冷声警告,「你们若是还不自觉下了刑台,便别怪本官将你们当成共犯处决!」
听到这话,夏含玉的脸色登时便冷了下来。
「放肆!」
「什么时候我大夏的箭对准的却是我大夏的无辜百姓,你这知府大人倒是好大的威风!」
清冽的嗓音带着浓郁的冰冷,夏含玉的眼底已经带上了杀意。
「什么人,竟敢擅闯法场!」
知府从刚刚便注意到这忽然出现的一行人,心生警惕。
下一刻,夏伋手中绣春刀猛地抽出,顷刻间,「噌」的一声便插入了那知府的案桌之中,吓得他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滚了下去,好不容易爬起,目光落在那锋利嗜血的刀柄之上,瞳孔猛地一缩。
「绣春刀,锦衣卫!」
那些人竟是北镇抚司的人!
他赶忙扶好帽子从位置上跑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跑到他们的面前,弯着腰身。
「不知是北镇抚司的几位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锦衣卫的官级确实是不如知府,但谁让他们是天子近臣,是天子手中最锋利的刀……
就算是上京的官员都不敢随意招惹他们,何况是外头的官,根本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
知府额头上的冷汗几乎止不住的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他的目光转动了一圈,最终在夏伋是身上停下。
「不知这位大人该如何称呼?」
只要不是恶阎罗夏伋亲自出现,那今日这事便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