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别打我……别打我啊啊啊……」
看着他这副模样,夏含玉顷刻间眯了眼,一旁的茯苓一脸懵逼的蹲下想扶他起来,可那小二却是越发的严重,拼命的抱着自己的脑袋,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再联想到他的话,不得不让人深思。
楼上的声音很快就引来了楼下的掌柜的,他一见小二这模样便知道是什么原因,赶忙上前安抚他。
估计是因为声音气息熟悉,那小二的样子逐渐变的平稳,却也直接睡了过去。
掌柜的这才抬头看向夏含玉几人。
「几位贵人,实在不好意想,这小子应该吓到你们了吧?」
他此时也注意到了屋内的摆设,心中对夏含玉几人的身份又多了几分猜测。
「这倒没有。」夏含玉淡淡摇头,「只是我有些奇怪,我不过就是问了他一句这青山县为何只有女人老人和孩子,他便突然发了狂,这是何原因?」
掌柜的闻言,脸色变了变,半响却是叹出一口气来。
「小万也是个可怜的娃子,没了爹,娘也疯了,如今就靠他自己养家,之前他……」
说到此,他却忽然顿住,脸色也变得更难看了几分。
「几位贵人,我瞧你们来头不小,人瞧着也心额善……」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夏伋,莫名觉得这话说的好像有点不太得劲,安抚了一下自己,又继续说道。
「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们这里啊,不太平,只是因为什么不太平却不能说,说了会没命的……小老儿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想丢命啊。」
他有时候还挺庆幸自己年岁不小,可他的儿子却……掌柜的拳头紧了紧,满身颓废。
夏含玉同夏伋对视一眼,「所以店家你的儿子也入了矿,对吧。」
掌柜的浑身一震,「二位是如何得知……」他忽然间一顿,「难道你们当真是……」官府中人?
他有些不敢置信。
「可之前那些人不是说他们上京告状失败了吗,还被丢了出来受伤了……难不成这只是障眼法,为了保护他们才如此!」
这么一想,一切便说的通了。
怪不得,他刚刚便注意到了这屋里的摆设,桌上的杯子是玉石所做,而床上的用的却是贡缎,能用的起这般物件的人,定是从上京出来的。
他们指的是那对老人,青山县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对老人一路告状,更知道根本无人敢接他们的状。
直到他们进了上京,原以为可以成功,但前几日那些人的狗腿子却忽然满大街的宣布着,告知他们又失败了。
所有人都失去了期待。
大家都清楚的知道,若连上京的官都不管他们,他们再无人可求!
不曾想,竟真成功了!
掌柜的几乎要喜极而泣。
夏含玉满眼赞赏,「掌柜的好眼力。」
她侧眸看了看茯苓,茯苓则一脸颓废。
「姑娘,是奴婢想的不周。」她只想着让殿下舒适,却不曾想会让人看出端倪。
「这并非你的错,只不过以后在外行事要瞻前顾后一些,比如以后可以准备一些普通的物件。」只要别和贡品扯上关系便不会出错。
「奴婢记下了。」
不过夏含玉明白,最主要的原因却并非因此。
想法才落,便听那掌柜的继续言道:「其实你们进门我就有些怀疑了,若只是一般人,又怎会有如此气势。」
「我开客栈这么多年,不论是江湖人,官家子弟,富家子弟全都见了个遍,却少有你们这般气质的;就连你们身边
跟着伺候的婢女,甚至都不比一些贵门小姐差,后又看到小姐屋内这些,便心有猜测。」
其实即使夏含玉不问,他也会找机会打探他们的。
夏含玉感慨他的确聪明,只当个掌柜的可真是屈才了。
随后看着虞啸,「先将这小二待下去,找个房间好生歇着,留一人守着他。」
「是。」虞啸拱手,让其中一锦衣卫将人抱了下去,暂时让他歇在了他们的房间内。
其他护卫顺势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并排守在门前。
「说吧,你知道我们想听什么。」
夏含玉言语淡淡,随手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小口后又放下。
下一刻,那掌柜的竟直接跪了下去。
「大人,求你们救救青山县的老百姓吧,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自从那个矿被人发现之后,先是苍山村,然后是周围的村落,最终连我们整个县的男丁全都被征收了,而且去了那里边再也不能回来,除非死亡。」
「小万的阿爹便是死后被人抬下来,丢会他们门口的!小万阿娘一开始还会去县里要说法,却根本见不到知县大人,甚至她每去一次,便会有人上门将小万暴打一顿,一次又一次,后来他阿娘便疯了,小万也变成了你们刚刚见到的那样。」
「只要一提跟那件事有关,他次次都会如此。」
「看来青山县的情况果真比那诉状里写的更加严重。」
比如那对老人家的情况,小万家的情况都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还有这掌柜的,若不是他还有这家客栈撑着,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这哪叫青山县,这根本就是一个鬼县!
里面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根本就没有火人的样!
「啪」的一下,那造价不菲的玉石被子便被甩落在地,四分五裂。
「殿……姑娘,息怒。」
若此时是在宫中,殿下一怒,阖宫上下的宫人们早就跪了一地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青山县的县令和那谢家?」
谢,倒是让夏含玉的脑子浮现了一人,仿若修竹,温润清冷,谢家如今的家主,谢仪。
「这位姓谢之人,可否同大夏首富的谢家有所牵扯?」
若有,谢家人可知晓,谢仪是否知晓?
若他知而犯,便别怪她心狠手辣!
掌柜的想了想,点头,「好似是有些关系的。」
「前些时候有谢家人来我这用过饭,态度嚣张,口口声称自己是那个谢家之人,谢家主是他兄长,且朝中有人,若他们胆敢得罪,死无全尸!」
这话一出,谁又还有胆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