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伋并未犹豫便将那诉状呈至她的手中。
夏含玉打开诉状,看着里面的内容,好看的眸缓缓眯起。
「竟是铜矿。」怪不得系统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原来这个冤不是在上京,甚至比之前的任务都来的危险重重。
一直以来,大夏的铜矿都必须是由官府负责采冶,民间若有人敢开采铜矿,定是要按盘过罪论的;除非一些相对不重要的矿产他们才可开采,且要取得官府同意,缴纳一定的税收才行。
而这诉状中的铜矿,开采量大,且不止一年两年的时日了,不论真假,都是件大事。
也怪不得夏伋会快马加鞭的想要进宫禀报父皇。
「这个诉状,本宫接了。」
「夏伋,你先去将这件事报告给父皇,转告我的话,我去北镇抚司等你。」
说着她便将那诉状递还给了他。
「臣先行告退。」
夏伋接过诉状将其收好,看着夏含玉车驾离开后才进了宫中。
北镇抚司。
长公主銮驾很快便到了他们门前,依旧是之前那个锦衣卫,认出车驾便赶忙从上面跑下来。
「属下参见长公主。」
「平身吧。」
茯苓掀开轿帘,夏含玉从中走出,一步一步款款走到他的面前。
对方以为她是来找夏伋的,连忙说道:「殿下,大人他刚刚进宫了,并不在府中。」
「本宫知道,本宫不是来找他的。」
「你先带本宫去见见那对老人。」
夏含玉直接开口。
对方一愣,随即便明白定是自家大人同长公主说的这件事,赶忙在前面带路。
「殿下这边请。」
北镇抚司府内,那对老人被带到了一处房间好生安置着,此时正正襟危坐,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
「老头子,你说那位大人真的会替我们伸冤吗?」她实在不敢肯定。
「会的吧。」老人家也说不好,「那位大人至少没有把我们赶出去不理我们,还给我们端了水和点心。」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善意,却是那位面容凶狠的大人。
虽然他们不懂,但也知道天子脚下的官员要比他们那的官更厉害。
他们既然愿意请他们进来,应该会替他们做主的。
如果连他都不管,那他们就用自己的命去告御状。
想法才落,门被推开,一位身着宫装,面色清冷的女主走了进来,肌肤胜雪,高不可攀。
老人从未见过这般矜贵的女子,只能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却不敢多看人。
「还不快见过长公主殿下。」
一旁的锦衣卫见他们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赶忙说道。
两人膝盖一软,顿时跪了下去。
公主,那就是皇帝的女儿!
下一刻,却见自己被人轻轻地拖住了手。
茯苓模样娇俏,面容良善的扶住他们,「殿下说你们二位年事已老,便无需跪了。」
两位老人一看便腿脚不便,夏含玉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此折腾。
何况她也不差人跪她。
她走到一旁的位置坐了下来,清冷的声音听在老人耳边带着冷漠的威严。
「茯苓,扶他们坐下说。」
「是。」茯苓扶着两人坐了下来,两人却总是坐下便忍不住又站起来,折腾了几次,才瑞瑞不安的坐好。
「二位无需紧张,本宫刚刚碰到了夏大人,他已经将你们的诉状送到我父皇的手中,想必用不了多久,夏大人便会带着消息回到这里。」
「所以在这之前,可能需要你们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告诉本宫。」
然听到她的话,两位老人却如同吓到了一般,下一刻却又有些不敢置信。
「公主,您的意思是说,陛……陛下会愿意管我们的事吗?」如果陛下会管这件事,他儿子就有救了!他们村里所有人的孩子都能有救了啊!
「不错。」夏含玉点点头,并未辜负他们的期待,「父皇绝不会放任如此毒瘤继续祸害百姓,祸害朝廷。」
所有。
「说吧,本宫要听所有真相。」诉状虽已经写的相当清楚,但她还想听他们亲口说,细节上定会有所不同。
「草民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并未先回话,而是颤颤巍巍起身朝着一个方向跪拜了下去,砰砰砰的磕着响头。
他们激动,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这让他们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夏含玉只是看着他们,并未阻止。
她侧眸看向那锦衣卫,对方顿时明白,转身离开,顺手关上了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等两位老人的激动心情缓过来,茯苓和白芷才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因上次的事情,白芷决定夏含玉每每出宫,她都必须跟着,其他时候再跟在左宗身旁学东西。
如今的她已经被左宗收为了弟子,基本不论去什么地方都会带上她。
这本是夏含玉先提议,却是白芷自己通过了左宗的考核。
两位老人再次坐了下来,才款款说起了自己遇到的事情。
苍山村原本是一个很安逸的村子,家家户户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直到距离苍山村的一个村民挖到了铜矿,他们上报官府,等来的却是他们暗无天日的日子。
苍山村和附近其他村落的所有年轻男丁都被抓了壮丁,日日都得留在铜矿中不许回家,甚至每日只能睡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便得继续起来干活,若是你期间干慢一些,那些人的鞭子就会毫不犹豫的落在你的身上。
而这样的日子,那些人已经过了三年。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丈夫,父亲是否还活着!
夏含玉听后逐渐眯起了眼,却并未出声。
两位老人已然说的泪流满面不能自己。
许久后她站起身,吩咐茯苓和白芷,「你们留下来照顾他们,我去外面走走。」
二人对视一眼,面色担忧的看着她走了出去。
长公主殿下面冷心善,想必此时心里并不好受。
夏含玉走出门口,忍不住心想夏伋应当也快回来了,她想听听他的想法。
想法才落,便见夏伋远远踏步而来,他身形修长,一身飞鱼服劲爽利落,锋芒毕露,绣春刀紧紧握在手中,长发束起藏在圆帽内,眉眼如墨,目光犹如闪烁着寒光的利刃,却在对上她的一瞬,春回大地。
就咋那一刻,一律阳光恰巧落在他的眉眼上,夏含玉便这么直直的看着,那一刻的时间犹如禁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声。
她好像……真的有点看上他……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