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烟闻言笑了起来，有些怅惘地说：“王上楚怜早已有所猜测了吧？”
顿了顿，她慢条斯理地念出几个人名：“明拾柳、程百杨、聂千桦、叶万槐……还有一个曾经存在于仙界，但已经被你们阿娘杀死的郑元桃。他们，是天道的分身。”
萧稚音饶是早有此猜测，也不由得心悸了一下，既感到大石落地的沉重，又感到一丝微妙的惊惶。
她不是不怕天道，先前每一回挑衅，她都算是有靠山，算是有恃无恐。
她也不是不怕死，她怕极了，倒不是因为有多惜命，而是她舍不得自己的爹娘、自己的阿兄阿姐。
但萧稚音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现在怕没有用，慌也没有用，只有先从白无烟和戚暮华这里打探到更多的消息，才能做好充足的准备。
白无烟和戚暮华自然察觉到了萧稚音身上种种变化的情绪，见不过几息功夫，她便平静了下来，倒是更加刮目相看。
白无烟见萧稚音缓过来了，接着道：“至于无慧佛子，还有我、无妄……我们，也是天道的分身。”
这倒是在萧稚音的猜测之中，她点点头，冷静道：“这我倒是有点预料……毕竟无慧一直怂恿我跟天道作对，你们又有能跟天道抗衡的能力。”
白无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戚暮华接过了话头，解释道：“我们是苍穹大陆本身的天道，那五个，是新天道的分身。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是苍穹大陆亲妈，他们是苍穹大陆后妈。”
萧稚音、谢初莲：“……”
看着一个光头和尚在这里一本正经说自己是亲妈，还真挺奇怪的。
戚暮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还在继续说：“聂垚是异世界到苍穹大陆的通道，那异世界——也就是你所说的21世纪，那里的天道式微，便想方设法将聂垚送来了苍穹大陆，以此作为媒介，将自己一点一点挪过来，企图取代我们，成为苍穹大陆的天道。”
萧稚音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因为21世纪，信天、信命的人不如苍穹大陆这般多。”
戚暮华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说来惭愧，我们平日里太过安逸休闲，竟然一时不察，叫21世纪的天道过来了，当我们发现端倪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他们毁灭了我们，鸠占鹊巢，成为了苍穹大陆的天道，却因为因果皆系于聂垚身上，因此不得不格外偏爱他。”
萧稚音听着不对劲，连忙道：“可是现在聂垚已经生死不知……”
顿了顿，她接触到了戚暮华平静中带着一丝悲凉的目光，恍然大悟，沉默片刻后，才叹道：“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是么？”
戚暮华闭了闭眼，颔首道：“是……说来也得感谢你的师兄，若不是他在被聂垚杀死的一瞬间，发动了禁术毁灭掉整个苍穹大陆，我们也不可能获得重来一次的机会。”
萧稚音闻言，一颗心不由得揪紧。
师兄上辈子……被聂垚杀死了？
谢初莲见萧稚音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下暗叹，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茬：“那说说上辈子，我们一家人都是怎么回事儿吧。”
戚暮华道：“上辈子，萧落山依旧是魔尊山罗，谢明媛依旧是仙君渊茗，他们二人依然相遇在小河镇，成亲后生儿育女，只不过三个孩子并无任何奇遇，他们二人别说是做父母了，就连当人都是第一次，自然不知道如何教育孩子。
于是，在孩子长大后，谢明媛教谢初莲修仙，萧落山教萧青弦修魔，萧稚音因为年龄太小逃过一……逃过这种教育，当然啦，事情暴露得很快，萧落山和谢明媛一下子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怒极和离，萧落山带着萧青弦回了魔域九重天，谢明媛带着谢初莲回了仙界，萧稚音呢，则今年住仙界，明年住魔域。
萧稚音年龄虽小，但人很聪明，又身具天生仙骨、天生魔骨，在阿姐阿兄的帮助下，萧稚音担任起了促进谢明媛和萧落山和好的助攻工作。
外头的纷纷扰扰、毁天灭地，与萧家五口人毫无关联。因为仙界和魔域九重天并不在天道管辖范围内——懂了么？”
戚暮华说到这里，顶着谢初莲和萧稚音震惊的目光，喝了一口茶，感慨道：“我们拿着天道相争的剧本，崔青岁拿着美强惨反派的剧本，苍穹大陆拿着悲情剧本……”
顿了顿，他看向谢初莲和萧稚音：“只有你们一家五口人，拿着欢喜冤家合家欢的剧本。”
谢初莲：“……”
萧稚音：“……”
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点点心虚捏。
萧稚音回过神来，抬头望着天花板，嘟哝道：“那也不是把我们一家人拉进你们的恩怨情仇里的原因呀……”
白无烟温柔地笑了笑，而后道：“萧姑娘也知道，我们没有骗你的必要，所以我也不说那些客套话来哄你。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一方面你去过21世纪——准确地说，是无慧亲自将你送过去的。你对那里算是很了解，自然也了解那里的天道。
更别提，你们一家人已经将郑元桃、明拾柳、程百杨、叶万槐都灭了，如今只剩一个聂千桦，刚巧，他是最接近天道的那个存在，若是将他消灭，那一切就能回归正轨了。”
萧稚音状若不经意地问：“是无慧佛子送我去的21世纪？那他把我放那儿就不管我了？也不怕我死了？”
白无烟愣了愣，而后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可还记得一直有个资助你的好心奶奶，从未露过面，但一直给你十分优渥的生活。她是否叫吴荟？”
吴荟？
无慧？
吴荟=无慧？
萧稚音：“……？”
萧稚音：“……？？？”
萧稚音震惊在了原地。
惊！佛子为救世竟甘愿充当男奶奶！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21世纪的天道看了都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