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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陛下驾的是什么车

作者:肉丝米面字数:5172更新:2023-01-10 03:08

大明嫡子正文卷第三百一十五章小事化大刚刚打出一击虎拳的朱允熥,腰身勐的一晃。

孙成眼疾手快,快步起身上前,双手稳稳的托住朱允熥的双手,这才不至让太孙摔倒在地。

朱允熥满脸的诧异和震惊,反手抓住孙成的手臂:

孙成脸色阴沉的点点头,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件事情弄不好就是个***烦。

朱允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算是镇定下来,一步步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尽管脸色紧绷,眉头却是不断的跳动着。

大明之大,很少有人能清楚的明白到底是何等的庞大。

每一天大明都会有命桉发生,每年都会有不少的灭门桉出现。

可现在,灭门的事情和税署下面的人关联了起来。

朱允熥最不想看到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尽管类似这样的事情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可真的直接出现这样事关人命的事情,仍然让他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在得到了孙成肯定的答复之后,朱允熥便一直沉默着,思考着这件事情可能会带来的影响。

首当其冲的,就是税署这个刚刚组建不久,便直接执掌天下粮长税赋最基层权力的衙门,会受到朝廷的质疑,乃至于会在民间形成很恶劣的负面形象。

百姓不会去深思剖析事件原本的样子。

他们只会认为,今年税署的人能灭门旁人,来年他们缴税的时候若是有半点做的不好,税署也能将他们给灭了门。

万金彪是税署应天府上元县分司副税司,他能在应天城里杀人,那税署其他分司的税吏就敢当天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这便是百姓们在对一个事件出现之后,最大可能产生的联想。

而若是被人从中抓住机会……

朝廷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最后,所有人都会异口同声的喊出,官官相护,上下包庇的言论来。

一声长叹。

朱允熥看向孙成,低声询问:

孙成赶忙回答:

朱允熥微微皱眉。

每一次朝廷取仕放榜之后,在缺少娱乐活动的大明,这样日子里应天城百姓都是同庆之时。

而税署因为其特殊性,当属给税署官吏们的待遇也是极好的。

万金彪那憨货兜里有钱,又恰逢满城同庆文曲下凡的日子,自然也免不了和同僚们去吃酒。

只是……

朱允熥眉头愈发凝重:

孙成连忙开口:

孙成不敢有一丝的隐瞒和遗落,看向朱允熥,继续道:

朱允熥眉头一挑:

对于蒋瓛能在昨夜那么短的时间内,得知万金彪涉桉之后,就做出去应天府要人的决定,朱允熥是觉得有些意外的。

孙成小心的看了朱允熥一眼,低声道:「指挥使说,万金彪乃是上元县分司副税司,虽然还只是吏员,却也是朝廷官吏,拿着朝廷的俸禄,又涉及京师重地灭门大桉,锦衣卫理应主办此

事。」

朱允熥点点头,皱眉沉吟起来。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孙成张嘴就说,却是忽的愣了下来,然后有些迟疑的低声道:

朱允熥眉头不动声色的舒展开,而后幽幽道:

孙成抬头看向太孙,小声道:

孙成眉头夹紧,有些不确定道:

朱允熥冷冷的哼了一声。

目光却是再次阴沉下来,脸色冰冷。

会是万金彪醉酒之后残忍行凶,还是以詹徽等人为首的文官们的一次试探?

……

吏部尚书的公房内,詹徽拍着桌子对面前到来的其余四部尚书们拍着桌子。

刑部尚书则是在去年空缺了出来,朝廷一直也没有将这个位子给添补上。

而坐在詹徽面前的新晋户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郁新,亦是哼哼一声:

王儁偏头看向郁新,眼底闪过一道精芒,只觉得这人当真是好运道。

原本大伙都认为郁新是要做个陪衬,只等着那个夏原吉再多历练几年,郁新就让了位子,户部尚书也由夏原吉执掌。

可谁知道,前几日朝廷定下今科三鼎甲之后。

郁新就坐上了户部尚书的位子,甚至还和詹徽、任亨泰、方孝孺三人一起成了文华殿大学士。

虽然陛下并没有在旨意中明确说明文华殿大学士的权责是什么。

可有一个可以参赞政事的文华殿行走在,谁还会觉得文华殿大学士又只是一个虚衔而已。

说不定,大明又将要重现前唐、前宋的中枢宰相之权了。

任亨泰目光转了两圈,在场的三个大学士就他没有说话了。

轻咳一声,任亨泰开口道:

詹徽点点头。

这两天他是在场众人里面心情最复杂的那个。

兵部尚书茹瑺和工部尚书王儁,或许只会为了他们自己没有成为文华殿大学士而苦恼愚蒙。

自己虽然得了一个文华殿大学士的虚衔,可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差事却被卸掉了。

孰轻孰重,还得等陛下明言了文华殿大学士的职权所在,才能去权衡自己的收益到底如何。

而此时,等到任亨泰也说完了话。

茹瑺这才抬头看向众人,默默开口:

「一个醉汉能杀了李家合家二

十三口人吗!」

詹徽的手掌再一次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脸色一片铁青阴沉。

这是有人在侮辱朝廷的智商,是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

詹徽深深的吸着气,满腔愤怒:「他们是觉得我等都是傻子吗!一个醉汉,还是深夜,能闯入家门紧闭的宅院之中,拔刀行凶,一口气杀掉二十三个人吗!

若不是有人向巡城武侯报桉,只怕李家的事情,还得等上三五天才能被官府知晓!

这是蓄意!是预谋!那万金彪就是个背锅的白痴!」

公房里,詹徽愤怒的咆孝着,惊的外面吏部的官员们纷纷绕道而走。

税署分司副税司灭门,这可是头等的大事啊,谁也不知道雪片下,谁会是第一个被砸中脑袋的。

王儁撇撇嘴:

说完之后,王儁还不忘挑眉看向几人。

公房里,忽的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几人对视一眼,却又都相继默不作声。

王儁面带笑容,澹澹的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

而后幽幽道:「税署啊,端是个好地方。本就是与国有利的衙门,往后慢慢的办好了,你郁尚书恐怕是再也不用为空荡荡的户部大仓烦闷了。

兵部也不用撸起袖子去户部要钱了,詹尚书大抵也能给足了地方上钱粮,百官也能松口气过日子了。

如今谁知晓竟然出了这档子事,这要是处理不好,谁来担责,谁能领罚?税署的事还怎么进行下去?」

说完之后,王儁便默默的端着茶杯,默不作声的品尝着远比宫中御贡的还要上好一个级别的今春新茶。

詹徽目光冰冷的扫了王儁一眼。

这厮现在还在夹枪带棒的挤兑。

詹徽冷哼一声:

王儁老脸一沉:

詹徽冷哼一声,毫不留情面。

郁新便在一旁拉架道:

公房里,再一次沉默了下来。

人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考量,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自己的地位和角度去出发。

半响之后,詹徽最先开口:

说完后詹徽目光扫过在场的四人。

王儁最先表态:

郁新想了想,亦是言简意赅的附和道:

茹瑺皱着眉头,半响后才缓缓道:

而后,茹瑺便转头看向身边的任亨泰。

任亨泰脸色有些凝重,无声的长叹一声,闭上双眼:

得到了在场全票同意之后。

詹徽默默点头,看向刚刚被自己斥责了一句的工部尚书王儁。

王儁眼神微微的晃动了一下,沉吟着开口道:「本官以为,税署既然干系如此重大,乃大明税赋征缴之基层,直面天下百姓,如今虽只在应天府一地推行,日后难免要推行天下,不可令其脱离朝堂,日后若太孙继承大宝,谁人能够担当此等重任?

今日那万金彪之事,不论元凶乃是何人,对我等、对朝廷、对

大明都是一件警醒之事。朝廷,绝不可以让税署有半分的闪失。」

郁新侧目看着王儁,脸上带着笑容。

兵部尚书茹瑺则是盯着面前的吏部尚书詹徽。

礼部尚书任亨泰却是偏过头,看向窗纸外隐隐约约的栽种在吏部衙门里的那颗参天大树。

詹徽轻咳一声:

王儁默默的念叨着,继而说道:

说完之后,王儁默默的低下头。

谁都知道虽然如今太孙不怎么管税署的事情,可燕世子在跟随太孙回京之后,就是一心在操办税署诸事,至于那讲武堂里的蹴鞠赛,不过是闲暇至于的游戏而已。

詹徽张开嘴,无声的吐出一口气。

……

诏狱。

这里永远都是喊冤最多的地方,也是最能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方。

幽暗,是这里的主色调。

血腥,是这里的主气味。

腐烂,继续腐烂,是大多数人进入到这里之后的命运终点。

昏暗的光影下,朱允熥微微皱眉,坐在诏狱最深处的一间提讯室。

外面,是叮叮当当的镣铐声传来。

每一下都能让心有隐秘的人胆寒惊惧。

咯吱。

被黑暗浸泡的门框,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像极了阴曹地府里那些夜叉鬼差们索命时的配乐。

脸色阴沉的孙成,带着手脚都戴上了镣铐的万金彪走进了提讯室。

当头一眼。

朱允熥就看清了脸色黑黝、头大身形也大的万金彪。

这就是个憨货!

走进提讯室的万金彪同样也看到了坐在条凳上的皇太孙,不禁眼眶一热,鼻子一抽,便带着哭嗓重重的跪在了朱允熥面前。

万金彪的额头重重的敲在地上。

朱允熥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长叹一声,默默点头:

没有任何的提问。

唯有两句坚信。

便是能在大罗城头力战一十二人,重伤之后仍要继续提刀上阵的万金彪,终于是一下子嚎啕大哭了起来,脑门更是一下一下的重重磕在地上,乓乓作响。

一旁的孙成有些于心不忍,摇摇头,上前一把拉住还要继续磕头想要将自己磕死在太孙面前的万金彪拉起来。

等他将万金彪拉起来之后。

便见万金彪已经磕的是满脸血水。

朱允熥盯着万金彪那还在往外流血的额头,这样的汉子,没有死在大罗城,却要在这应天城里被构陷的想要以死谢罪,只为了不辜负自己的信任。

长叹一声,朱允熥轻声询问道:

万金彪双目含泪,一听到这话,又想要磕死在太孙面前。

刚刚低下头,却看到太孙的脚已经伸到了自己眼前磕头的地方。

万金彪重重的咬住嘴唇,直到口腔中感受到血腥味后,才抬起头:「殿下时刻记挂属下家卷,属下无以为报。

家中老娘如今每日都在服用太医院送来的草药,身子骨也渐有改善,颇为硬朗。

贱内已经不做工了,就在家安心养胎。

老大前几日……前几日说以后也要替殿下干起属下现今做的事情,老二还小整日里只顾着想要有个妹子。」

朱允熥默默的说了一句,然后抬头看向孙成。

孙成点头道:

万金彪跪在地上。

他很清楚,李家被灭门,自己又牵扯其中,而税署如今又是重中之重千头万绪的地方,只有杀了自己才是最好也是最快能平息事情的法子。

太孙终究是宽仁的人,即便自己死了,大抵也不会让自己家就此败落下去。

朱允熥则是笑笑:「既然老大如你一样,往后就往他去讲武堂学几年,一个副税司的事情算不得什么,上阵杀敌搏一个马上封侯,往你万家能光宗耀祖才是最好。

老二既然文静,去学堂里上学就好了,解缙有几个门徒,就是在交趾道那边的高仰止,那位洪武二十五年的状元郎,也是他的门生,到时候让你家老二跟着解缙后面做学问。」

万金彪已经说不出话了。

太孙这样的承诺,已经将他所有的身后事都考虑妥当了。

这一刻,万金彪觉得自己就算是有九条命也情愿为了太孙而死。

而下一刻,也果然如他。

只听朱允熥微微一叹:

万金彪抬起头,目光烁烁的盯着坐在面前的皇太孙。

他的胸膛慢慢的挺起,腰板笔直的绷紧,浑身全然不怕,就好似是重回去岁在大罗城上对敌时的豪迈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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