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务再次出现。
查出盛羽驰的秘密?
周小渡一边欣赏园林风光,一边暴躁地想:看来不止要查扑棱蛾子,还得去挖盛羽驰的秘密……这写剧情的作者是个八卦精吧?那么关注角色的阴私作甚?直接让她一指头戳死反派们岂不省事?
总管是个干瘦的老头子,听丫鬟讲了周小渡的身份,不耐烦地说道:“今晚要安排丧事和宴席,老爷还请了宗亲族老来,主持见证二少爷认祖归宗的仪式,现下府上正忙得不可开交,哪里顾得上他?你带他先去仆役居住的院子安置,明日我再腾空给他安排差事。”
说罢,便将他们赶走了。
丫鬟带着周小渡来到专门给仆役住的院子,将她交给另一人,便离开了。
那个仆役将周小渡领至一间平房,平房内安置了两张通铺,加起来足足可以睡二十个人。
他指着角落一个堆满杂物的铺位,道:“只有这里还有个空位,你以后就睡这儿了,我还有活儿,不与你多说了,先去忙了。”
周小渡看着他快步离开,扭头看向那个铺位。
此刻仆役们都在外面忙碌,平房内只有她一个人,没人告诉她铺位上的东西要怎么处置,她索性就将那些杂物都挪到地上,然后拍了拍灰,行囊往上头一丢,就充当了枕头。
小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时,已是天黑了。周小渡觉得有点儿饿,就出去找点东西吃。
园子里灯火辉煌,已经摆满了宴席,前来吊唁的宾客已经入座,许多人一边吃一边哭,也不知有多少眼泪出自真心。
盛家是武林家族,又属于商贾一类,交友甚广,盛家家主的嫡长子的丧礼,自是宾客众多,江湖豪杰、各方巨富、宗族亲戚坐满了整个庭院。此前已经办过一次丧礼,这次是准备落葬前摆的第二次宴席,其实还没有第一次请的客人多。
酒菜飘香,婢仆端盘捧酒,鱼贯而行。
他们二人来得突然,丧礼宴席等一应事宜都是仓促准备,看这些婢仆如此忙碌,估计得等宾客都走了才能放饭。
周小渡可不想饿着肚子等半天,然后和仆役们一起分餐,遂瞅准一个空位坐了下去,假装前来吊唁的客人,埋头吃起了饭来。
岂料,这张桌上的客人们都停下了快子,惊讶地看着她。
左侧那个客人好言提醒道:“小兄弟,这个位子有人了。”
周小渡心想:这碗快都是干净的,未曾被动过,怎么就有人了呢?
她抬眼看了看四周,一时间没看见哪里还有空位,也便不想管了,扭头看向左侧说话的人,指了指自己,做出疑惑的表情。
那个客人:“嗯?我说,这个位子已经有人了,他只是走开了而已。”
周小渡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随后摆摆手。
桌上的人沉默了:合着这是个聋子?
周小渡不理他们,接着埋头吃东西。
一个白衣青年走到周小渡身后,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这桌的其余人:我的位子,怎么坐了人?你们也不拦一拦。
“卢少侠,这人是个聋子,听不到我们说的话。”有人解释道。
“仁溢,让下人多安排一个位子出来就是了,我们大家挪一挪。”他的朋友说道。
卢仁溢拦下朋友招呼丫鬟的动作,“不必,我的位子就是我的,我可不会因为他是个残废就让给他。”
正在夹菜的周小渡:可是我还没吃饱……
卢仁溢拍了怕周小渡的肩膀,让周小渡转过去看他,随后指指她身下的椅子,又指了指自己:这个位子,我的,懂?
周小渡捧着碗,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椅子,放下碗,站起身来,把椅子举起,塞到他怀里。
然后转回身去,一手捧碗,一手夹菜,站着继续吃饭。
众人:……这是什么顶级的理解能力。
卢仁溢抱着黑漆椅子,低骂道:“草,不光是个聋子,还是个弱智。”
他一把将周小渡扯开,椅子放回原位,强势落座,恶狠狠地瞪向周小渡,“是位子,不是椅子,弱智!”
周小渡“怯怯”地点点头,捧着碗快退到墙角了。方才她已经把碗里都填满饭菜了,够她吃了。
卢仁溢志得意满地回过身去,抬起手来,招呼一个盛家的丫鬟,“再取一副干净的碗快来。”
“是,郎君。”丫鬟应声去了。
周小渡啪啦啪啦地将饭扒完,看着手里油腻腻的碗快发起了愁:随便找个角落乱放吧,可能给收拾碗快的婢仆添麻烦,主动交给婢仆吧,又怕对方问自己是什么客人,怎么不在桌上吃……
她实在懒得想了,决定直接放回原位好了,于是起身走到原来的位子旁边,双手穿过客人肩头之间,将碗快放到桌上。
周小渡本来想麻烦同桌客人帮她交给丫鬟的,但忽然想到自己刚刚演了个聋子,似乎不大适合说话请求。
她正抬着手思索间,却见那叫卢仁溢的青年眼珠子都懒得转一下,径自将旁边的碗快挪到自己面前,还贼自然地嗦了下快子。
众人:……卢少侠您能不能把视线侧一下?
周小渡:???他在干嘛?
卢仁溢扬扬快子,“都看着我干什么?吃你们的呀!啧,这菜都不够吃了,都怪刚才那个死聋子,跟猪一样能吃……丫头,你再添点……咦,怎么是你?”
他这才发现,来的是刚才那个死聋子,不是来送碗快的丫鬟。
那么……
他低下头去,看到手里脏兮兮的碗,还有黏了口水的快子,一时间表情都崩坏了。
“草!你他娘的故意耍老子是不是?!”
周小渡指了指嘴巴,无奈地摆摆手。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自己手那么快的,我又不稀罕你吃我的口水。
卢仁溢很生气,举起拳头就要去揍周小渡,被同桌的人拦了下来,“冷静冷静,一个聋子,卢少侠何必和他计较?”“仁溢,这毕竟是在盛家,你收敛一点!”
卢仁溢怒火难消,叫嚷起来,“你是哪门哪派哪家的?!没有家里人管你的吗?臭聋子!”
周小渡见有婢仆被吸引过来,顿时脚底抹油,低着头熘走了,卢仁溢被其余人拦着,也就没法追。
周小渡匆匆跑出院门,正好遇到归宗仪式结束、赶来会客的盛羽驰一行人。
她避到暗处,只见小芝麻一身素色长衣,宛如身披霜雪,原本用细绳随意绑住的头发也被齐整束起,三指宽的长带覆在额头上,遮住了那颗朱砂痣。
从前她只丢给这小子旧衣短打,尺寸大多都过于宽大,需要卷起袖筒和裤脚才能穿,现下再看他这身打扮,虽不算光鲜华贵,却也是得体修整,显得风仪明净、行止大方。
倒真像世家大族多年教养出来的贵公子。
她听到盛羽驰对少年说:“既已入了族谱,以后你就改姓盛了,对内对外都要自称盛余庆,再不可对别人说姓钟了,知道吗?”
少年乖巧颔首,“是,父亲,儿子省得了。”
周小渡默然背过身去,靠在墙壁上,心中一阵郁闷不平。
这是种什么感觉呢?
她想了许久,想到了一个形容:精心养大的白菜被别家的猪给拱了。
盛家就是那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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