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让众人平复下心情,无休止的连珠发问这才暂停了下来。
看大家都在等候着他的解释,周羽开口道:“第一,这个御史听上去好像不错,但并没有什么实权,职责也就是在早朝的时候看看百官们的衣装、言行是否得体,如果官员们犯了什么错,我就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陛下指出来,弹劾他。第二,虽说我是什么两院御史,但实际官级只有六品。在京城,一板砖下去能够砸死一堆六品的官员。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我这个官虽然是天子御笔亲封,但一无实权,二非高位,倘若混了个边缘闲职也就罢了,但偏偏干的都是得罪人的活儿!如果一不小心冒犯了哪家权贵,我恐怕还没从金銮殿回到家,在路上就被人给灭口咯!”
周羽的话让冯月等一众人感到毛骨悚然,长期生活在底层的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朝堂之上斗争的残酷性。在周羽的解释下他们才明白,别看现在周羽被皇帝册封了风光一时,真要到了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可就是危机四伏了!
但周羽也是个抗得了大风大浪的人,他长呼了一口气说道:“陛下已经恩准,待我三个月的闭关结束后再去赴任,在我离开之前,我会打点好家里的一切。小月、水玲,去库房把灯点上,我要亲自清点家产!”
“哦”冯月二人虽然不知道周羽下一步计划,但按他说的做总是没错的。
“水儿,上次我教你的算术学的如何了?”周羽问道。
“姑爷,您上次交给我的加减乘除我全都学会了!”水儿回答道。
“好,那你在书房研磨等候,今天咱们要学一点有难度的内容!”周羽指挥道。
“是!”水儿闻声而动。
冯月的算术天赋实在一般,简单的加减好说,稍微复杂一些的她就不太能绕得过弯儿来了。乘除就更不必说,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但家里没个会记账的可不行,在一次次的接触中,周羽偶然发现自己的这位通房丫鬟水儿的数学天赋极佳。在他给冯月授课时,水儿只是在一旁侍候,但没想到上正课的冯月还不如旁听的水儿学东西学得快。见冯月学得艰难,周羽也不再勉强她,转而认真培养起水儿来。
冯月也能够理解周羽的做法,并没有因为周羽花费更多精力在水儿身上就感到吃醋,毕竟记账的活马虎不得,找个信得过的家里人来做才是最重要的。
周羽来到库房,仔细清点了现银的数目。目前他的家产已经有一万五千两之多,这些银子中的绝大部分都要成为注入镖局和票号的本金。
但他们生活在消费水平极高的京城,倘若是把全部的家当都投了出去,府中的这一大家子人怕是连隔日之粮都买不起了。
所以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能够用于投资的金额也就在一万二千两左右。此前,周羽也对镖局和票号的资金需求进行过估算,两者合计的话应该在二十万两往上。即使按照更小的规模来预计,花费也应该不少于十万两。
也就是说,目前周羽的手中只有百分之十左右的启动资金,剩下的窟窿就需要陈进等人来填补了。
核算完了经济问题,周羽又来到书房,指导水儿学习算数。出于效率的考虑,周羽并没有按照传统的算数方法来教学,而是一开始就使用了阿拉伯数字作为学科基础。今天他要给水儿讲解的是算数入门的最后一个部分,即小数运算以及与之对应的单位转化。
“现在我们已知一两银子可以转换为十钱银子,一钱银子等于一百文铜钱,所以一钱银子就是零点一两银子,以此类推,一文钱就等于零点零零一两。那么这个小数点后面我们该怎么计算呢?实际上原理都是一样的”
经过周羽一整个下午的悉心指导,水儿总算成功理解了小数点的运算规则。周羽又出了几道题考她,难度由低到高不等,水儿做出来的正确率还是比较可观的。
周羽上学时期的经验告诉他,初学某些简单的知识,看起来会比较容易掌握。但究竟能掌握到什么程度,还要看接下来的练习。
周羽已经把最基本的单位换算整理成表,供水儿随时参考直至完全记住。除此之外,他还留下了数道练习题,要求水儿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要完成相应的练习,并交由周羽批改。
京城,右丞相府。
“金阁主,朝廷的戒严大令已经撤销数日了,你又何必一直藏身于我的府上?”一个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他的样貌十分普通,头发已经有些微微发白,走起路来连背部也显得有几分佝偻,但偏偏双目炯炯有神,与他那沟壑纵横的脸显得毫不相称。
他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丞相王成。他在朝中根基深厚,人脉极广,更兼把持礼部,将天下学子的入仕之门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不少新科进士表面上被称作天子门生,但实际上都拜在了王成的门下。
再加上这两年左丞相刘未泯年迈体弱,常常抱病在家,疏于朝政,六部事宜几乎被王成一个人垄断了。
“朝廷的戒严大令却是没什么可怕的,对我来说真正的威胁是流
影那个老太婆。我的人早就得到了线报,说她已经绕过官军追捕,秘密潜入京城,目的就是要和我决一死战!”一个正襟危坐的男子说道。
这个男人也是江湖上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金凤阁总阁主,金凌岳。不过与其说他在江湖上有头有脸,不如说他是遭人唾弃。作为杀手组织头目,知道他名号的人虽然不在少数,但大多都是对他们金凤阁避之不及,生怕惹祸上身。
“你和那个什么流影,谁的武功高些?”王成问道。
“倘若真的动起手来,我恐怕还是会输她半分。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宗师高手,我已经卡在宗师之巅的瓶颈多年了,但始终未能突破,或许终究是少一些机缘吧。”提及此事,金凌岳还是满心的不甘。从幼时开始他就是武林中难得一遇武学天才,其天赋之高让旁人羡煞不已。别人要数年才能达到的境界,他只用了不到一年就轻松突破。
再加上有金凤阁做靠山,金凌岳在修炼武功的过程中不断找人切磋,而且每次跟人交手之后都不会放过对方。若是他胜了,则会当场将对手杀死;若是他败了,就会让埋伏在一旁的护卫共同出击,将对手绑走关押在金凤阁的地牢之中,等到他的武功再上一个台阶,又会把这些被关押的人拉出来比试一番,并重复前一个过程。
由于这样的手段过于无耻和残忍,江湖上很多学武之人都不再接受他的挑战。虽然没有了陪练的对手,但金凌岳的内功修为仍旧是一天天的增进,直到宗师之境,这是他的天赋能够帮助他走的最远的路了。可惜最后那一点关键的机缘迟迟未能出现,金凌岳至今也没能跃入大宗师的行列,这就是他不敢直接面对流影的原因。
王成对于功夫之事不大了解,一介文官的他对练武也没有兴趣,于是转换了话题说道:“如今留在京城的成年皇子只有三个,襄王陈越,晋王陈方以及豫王陈进。陈进常年待在封地,不过是因太后六十大寿被召回京城,又逢太后抱恙,这才留在京师,不足为虑。因此,我们真正的对手还是陈方一系。”
“我这里肯定没问题,廉亲王那边怎么说?”金凌岳问道。
“廉亲王虽然表面上答应了我们,但实际上也是心怀鬼胎,大家都知道陈越不是一个贤明之君,到时候陛下驾崩,他会不会趁机篡权夺位也是一个未知数,我们不可不防!”王成严肃的说。
“这有何难,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亲自去把他做掉就是了。”金凌岳似乎对王成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你以为廉亲王会等到最后一刻才动手?你以为廉亲王会坐视我们将整个朝廷收入囊里还无动于衷?他指不定在哪一步就把我们卖掉,好让自己独得天下!大家都在打着算盘,就看谁算得更精了!”王成的眼睛里冒着凶光说道。
京城,廉王府。
“这两个月以来,和江南那边的生意做得怎么样?”穿着黑金色华服的男子问道。
作为皇家贵族,廉亲王陈栎的地位崇高无比。当年为了争夺储君之位,如今的天子陈铭将自己的兄弟害死不少,而陈栎作为陈铭的忠实拥趸,不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还被陈铭赐给了亲王之位,可谓风光无限。
但随着大位之争结束,新皇登基,局势渐渐稳定,廉亲王再一次打起了做皇帝的算盘。为了这个梦想,他开始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趁着近几年陈铭和王成的明争暗斗,他成功笼络了朝中的一部分重臣为己所用,并依靠他们谋取非法利益。
“回禀王爷,自从我们失去武安的铁矿之后,就只能冒险从各地军械库抽出些装备卖给江南的商人,利润虽然不如以往,但也还算可观。”一个手下回应道。
“不够,远远不够”廉亲王喃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