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接连服了两次药,到了晚上,周羽才基本恢复正常。
清醒过来的周羽,脑海中不断出现苏雯的身影,如今已是三天过去,她应该已经到京城了吧?也不知道太医院令能不能解得了她所中之毒……
正在他出神之际,冯月为他端来一碗羊肉汤,李二牛听说师父病倒了,每天晚上都会熬上一锅羊肉汤,但直到今晚周羽才喝上。
冯月喂他喝完汤,又帮他擦了擦嘴,起身要去放碗,周羽突然叫住了她。
“小月……”
“怎么啦?”冯月回过头来望着他。
“等下你把水玲一起叫来吧……”周羽说道。
“好!”冯月打开房门出去。
不一会儿,他的两位夫人一起进了房间。
“现在人都在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冯月突兀的一句,搞得周羽像要交代遗言似的。
但周羽也并未计较这些细节,而是平静地问道:“你们一定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对吧?”
二女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望向周羽点了点头。
“事情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小月应该还记得我和水玲的婚宴上,坐在角落的那位姑娘吧?她叫苏雯,旁边的小姑娘是她的丫鬟,名叫晴儿……”周羽决定向她们坦白一切。
“苏雯?锦翠楼的头牌清倌人?”何水玲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知道?”冯月看向何水玲。
“当然知道,那位姑娘可是洛州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不仅长得羞花闭月,更是一位大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在诗词上也颇有一番见解!听闻前些日子她拿出了数首诗词,说是一位大才子所赠,每一首都足以流芳百年!”作为跑过江湖的戏班成员,何水玲对于这些消息还是了解得挺多的。
“锦翠楼?”冯月一脸阴沉的望着周羽,因为周羽说过,刘员外的四夫人许莲儿就是从锦翠楼出来的,她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你别误会,我从来没去过那地方,我和她是在洛水边认识的……”周羽摊开手,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是七夕当天,小月你大病初愈,我便和陈进一起前往洛水……”
周羽将在哪里认识的,怎么认识的苏雯,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番。
“这么说,那些绝佳的诗词是你写的?!”何水玲震惊了。
“没错,当时也是迫不得已,一群人在看着我,要是不写两首出来,怕是会遭他人笑话……”周羽回答道。
“姐姐,这下咱们俩可是有面儿了,现在洛州城的文人雅士都在找那几首诗词的作者,没想到这洛州第一才子就是咱俩的相公!”何水玲偷笑道。
冯月听完,哼了一声双手抱胸,本就傲人的身材此刻更是高峰凸显,倒是苦了她的衣服,好像随时会撑不住而爆开一般。
她似笑非笑地望着周羽问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个称号呢!”
周羽一听,就知道他已经转喉触讳,冯月还是纠结于“锦翠楼”一事。
“那都是他们胡起的,算不得数……”周羽尽显一副耙耳朵的姿态,见冯月没有深追此事,便继续讲述道:“虽然和她认识,但平日里也只是偶尔一起喝茶聊天,从未做过什么越轨之举……”
“也就是说,你之前每次下午出门,都是去见她咯?”冯月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额,是……”周羽心虚的回答道。
聪明的女人真是可怕!
“继续说吧。”冯月也没有把他怎么样。
“我发四,那天晚上真不是我和她有约,只是跟陈进一起去玉花台的时候恰巧碰见她了!”周羽信誓旦旦地说。
“然后呢?”
“然后我跟她在湖边聊了聊天,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江湖杀手……”周羽总算是讲到了重点。
“江湖杀手?”冯月跟何水玲同时惊呼出声。
“是啊,他一上来就说有人出一千两银子买我的命,看来是被人盯上了。”周羽说道。
“可是好端端的,谁会雇凶来杀你呢?”何水玲紧张地问道。
“咱家生意做得大,自然有人眼红,这不,前些日子还有两个想来找我谈合作的,被我轰走了。”周羽冷笑道。
“你是说,这杀手是天香居和逸轩庄的掌柜花重金雇来的?”冯月问道。
“除了那两个杂种,我想不到其他答案。”周羽眼神逐渐凌厉,杀机顿现。
“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报官?”何水玲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
“不行,咱们没有证据,报官也没用,这事儿还得咱们自己解决。”周羽回答道。
“我们自己解决?难道咱们也找个杀手去?”冯月有些不太理解周羽的意思。
“那怎么行?这可是杀头的罪,咱们不触那个霉头。你们记住,对付阴险的人,就得比他更阴险才行!等明天老张来了你们就知道了……”周羽习惯性的卖起了关子。
……
第二天一早,付迁就火急火燎地赶回了洛州城,连家都没来得及回一趟,就直奔逸轩庄而去。
“老陆,情况怎么样,周羽解决了吗?”付迁急忙问道。
“这几天那小子的家门紧闭,少有人出来,我估摸着应该是没什么意外,不死也残了!”陆岩将他这边观察到的情况尽数告知付迁。
“好!只要没有周羽挑大梁,这聚仙楼虽然暂时动不了,但绝味坊肯定是开不成了,到时候咱们再略施小计,定有机会和那聚仙楼碰上一碰!”付迁激动道。
“没错,看那小子蹦跶这么久了,终究姜还是老的辣呀!老付,请的人没问题吧?官府会不会查到咱们头上?”陆岩问道。
“放心吧,人家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事前都已经说好了,如果官府开始追查此事,对方会立马隐蔽起来,等风声过了再来取回尾款,官府就是想查,没有一丝一号的证据,也蹦不出什么花来!”付迁自信地说,他曾亲眼见识过那个杀手的功夫,也见过那个杀手组织的高手如云,他的自信就源于此。
……
商州,金凤阁。
这个名字听上去像是一个花柳之地,但如果你真这样认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个地方远离闹市,建在一个不起眼的街尾,平日里总是大门紧闭,进出之人行色匆匆,从不在门口及四周逗留。可以说,整个金凤阁从外观环境看起来,显得那么的神秘又渗人,少有百姓敢靠近那个地方。
但其实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金凤阁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的代称,他们的成员为钱财杀人,除了老幼之外,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他们的暗杀对象。
而杀一个人的价格也从几十两银子到上万两银子不等,金凤阁的杀手实力参差不齐,有武功低劣的武混混,有些时候他们甚至要数个人才能杀死一个目标;也有俯视江湖的宗师大佬,例如金凤阁的总阁主金凌岳,便是一位顶级的宗师高手。为什么说是顶级?因为他离大宗师只差一步之遥。
大宗师,一个在宗师之上,极少有人能够摸到的境界,江湖人士大多不知道实力达到这个境界的人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正因为如此,虽然有人见过公认的宗师高手被轻易击败,也知道宗师并不是武学的最高境界,但在此之上是什么,了解的人实在太少,于是只好用“大宗师”来作为这个境界的代称。久而久之,“大宗师”的说法也就被武林人士广泛使用,流传至今。
“阁主,青鹰还没有消息回来。”一个负责传信的成员禀报道。
“奇怪,青鹰功夫不俗,做事也老练,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才对!”金凤阁商州分阁的阁主尚西明坐在椅子上,对下属报上来的消息表示疑惑。
“或许是遇到了官府追查,在外避避风头,又或许是雇主拖欠尾款,在索债也说不定。前些日子,飞豹在均州遇到一个无赖的雇主,说好的两颗头六百两,结果只给了五百两,飞豹一气之下就把那雇主一起杀了,为此还到江南躲了好一阵子!”一位商州分阁元老级成员说道,仿佛在他们眼里,人的性命就是一堆冰冷的银子。
“飞豹生性暴躁,做出这种事也算正常,但青鹰一向稳重,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尚西明有些担心地说道。
“再等几天吧,如果青鹰还是没有消息,那我就亲自去洛州一探究竟。”那杀手元老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尚西明叹了口气说道。
……
“小羽,听小亮说你找我有事?”老张被周羽叫到家中。
“聚仙楼歇业的安排做好了吗?”周羽开门见山道。
“已经贴出告示了,从明天起,聚仙楼歇业三天。另外,绝味坊也暂缓开业。”老张遵照周羽的指示完成了部署。
“很好,现在我们需要完成一个重要任务,才能重新开门。如果三天不够,那就再来三天,直到任务完成为止!”周羽语气坚决,不留任何余地。
“重要任务,你指的是什么?”老张已经隐隐感觉到有大事发生。
“干掉天香居和逸轩庄!”周羽语出惊人。
“什么?!”老张被他的话吓得不轻,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我说的很清楚,干掉天香居和逸轩庄,有什么问题吗?”周羽的语气冷的像是这葭月的飘雪。
“可是……咱们怎么才能干掉这两家呢?难不成让人打过去?”老张被周羽弄得有些惊慌失措。
“打打杀杀什么的,都是下下之策,何须去用?你只要需要在贴出一封告示,就说凡有折臂断股者,今天之内都可以到聚仙楼,我们免费给前三十位提供治疗的费用,这样就行了。”
“可……咱们是酒楼,又不是医馆药铺,这医术可没人会啊!如果真是每个人断了手脚都来聚仙楼,要治好三十个人,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啊!”老张完全不明白周羽现在思考什么。
“等有人来了,你尽管派人把他们带到这里,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另外明天早上,你再让王府派来的人发布一封告示,就说天香居和逸轩庄暗中泄私愤,遣人刺杀聚仙楼掌柜,以至于掌柜本人大病一场,严重影响了聚仙楼的经营,特此向天香居和逸轩庄索赔白银五千两!”
“这……就算真是如此,索赔之事咱们直接找官府就行了,干嘛还自己发告示呢?”
“我要是有证据,付迁和陆岩那俩孙子的坟头都已经长草了!”
“没有证据,那咱们不是瞎说吗?”
“……我刚刚的话你听明白没有?听明白了就赶紧去做,这些问题很复杂,我一下子解释不清楚!”周羽的话一点儿也不客气,当初那个他一口一个“张叔”,现在却已经有些等级分明了。
“好……”老张也是个听话的主,哪怕周羽的指示再离谱,他也会认真执行下去,这也就是周羽一直把他放在聚仙楼关键位置的原因。
另一边,刚刚得知聚仙楼歇业消息的付迁和陆岩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他们完全不知道一个巨大的网正向他们撒来。
就像当初他们雇凶刺杀周羽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