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桉的语气十分暧昧,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红衣女子,暮池媚眼如丝,瀑布般的长发倾泻而下,美不胜收。
少女扭动着腰肢,轻盈走上前,一只手挑起孔桉的下巴,红色的面纱遮住了少女半张精致的脸,少女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花香,让人流连忘返。
孔桉的眸光亮了起来。
眼前的少女肤若凝脂,卷翘的睫毛如同漂亮的鸦羽一般,忽闪忽闪的,似乎有点点星光落在少女的眸中,不似这青楼中其他女子的眼眸混沌,少女的眸光清冽干净,如同天上的皓月。
孔桉看着这双眼睛,似乎是想起了谁,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却是任由少女勾着他下巴轻笑。
想当年,那位明堂之上的瑶光公主似乎也有着这样一双眼眸。
孔桉甚至不清楚,分明是同他一般淫乱无度之人,为什么会有那样清澈的一双眼睛。
让他……想要将她拖进深渊,想要将她毁掉!
就像是现在这双眼睛一样。
暮池就像是没看到孔桉眼中的情绪一样,少女呵气如兰:“大人,想要怎么尝?”
孔桉轻笑一声,拂开身边的一众美人,将暮池打横抱起,朝着不远处的床榻上走去。
几个女子十分识趣地退了下去,还顺带将门窗掩好。
暮池被放在床上,孔桉轻笑一声,想要去摘暮池的面纱。
暮池侧脸躲开,依旧妩媚地看着孔桉。
“嗯?”
孔桉的语调微微上扬,似乎带了几分不耐。
暮池微微挑眉:“大人,我们不如玩点刺激的?”
“哦?你想如何?”
暮池勾唇笑笑,却是起身将不远处的酒盏拿到手上,她背着孔桉将迷药放在里面,笑着端到他的面前。
“大人,此酒壮阳。”
孔桉笑着接过,唇到了酒杯边,男人闻了闻,嘴角笑意不减,眼中的冷意却沉了下来。
“壮阳?但本王怎么闻着,像是迷药?”
孔桉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身边明枪暗箭无数,若是这点伎俩都识不破的话,他这个亲王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暮池微微挑眉:“大人的鼻子真好使。”
孔桉笑意骤然消失,他将手上的酒杯扔掉,掐住了暮池的脖子。
“你究竟是谁?”
少女纤细白皙的脖子瞬间染了红晕,暮池却依旧笑意清浅,即使被箍住喉咙,眉眼依旧。
“大人既然心思这般细腻,那你不如再猜猜,”暮池的语气顿了顿,眼中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除了酒里,我有没有可能还在别的地方下药了呢?”
孔桉愣了一瞬,随即暗叫一声不妙,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忽感天旋地转,下一秒,便直直地砸在了地上。
暮池揉了揉被孔桉抓出一条血印的脖颈,神情不变。
她自然能想到孔桉的提防,酒杯里的药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迷药早在暮池靠近孔桉的时候就已经下好了。
倒是也亏得这邀香楼五花八门的迷药,有下在酒里的,还有涂在身上,循序渐进的,看来,这邀香楼做的买卖,也不简单啊。
只不过眼下都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暮池扬了扬眉骨,看着倒在地上的孔桉,眼中有冷意闪过。
虽说孔桉如今罪大恶极,暮池恨不能得而诛之,但是如今朝堂之上,觊觎皇位的不只有孔桉一方势力。
若是瑶光公主还在世,她大可以毫无顾忌地除掉他。
但是现在不行,现在瑶光公主“死”了,若是孔桉也死了,内有丞相楚业书涉政,外有玄光国乱心,孔桉在时,虽多方受困,但却可以制衡三方,不至于一家独大。
若是孔桉一方失势,楚业书便能联合玄光,共同逼宫南渊,届时,对南渊和谢容暄将会是一次重创。
孔桉现在还不能死——至少在楚业书没死之前,孔桉还不能死。
压下眼中的杀意,暮池深吸一口气,从身上掏出来一把匕首。
沈宴伤了手臂。
那断他一只右臂,不算过分吧?
这样想着,暮池缓缓俯身,手上的匕首高高举起。
“你若当真断他一臂,我这邀香楼怕是要跟着陪葬了。”
门外,一道清朗的声音缓缓传来,透过邀香楼喧哗热闹的人群,直直落入她的耳中。
暮池轻笑一声,索性也不着急了,蹲在地上,把玩着手上的匕首:“邀香楼的老板,您所图甚大啊。”
门外似乎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比起这位姑娘所图,鄙人整个邀香楼,都算不得什么了。”
暮池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手上的匕首:“哎呀,那可怎么办呢,这个人我看着不顺眼,就是想要让他付出些代价。”
“姑娘若是当真想要报复,不如换些别的方法,姑娘此举,若是将我整个邀香楼搭进去,那鄙人可就是引狼入室了。”
引狼入室?
暮池嗤笑一声。
这“狼”指的是她咯?
“以阁下的实力,重建一个邀香楼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帮人帮到底,阁下既然都放我进来了,不如就为了我这次报复,搭一个邀香楼进去如何?”
暮池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跟门外那人侃大山。
她只要微微抬眸,就能看到门外的那抹身影。
男人就站在门前,应该是倚靠着门框,隔着窗纸,自然看不清容貌,只是依稀可见是个身材高挑之人。
“姑娘切莫说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
“……”
一时间,门外没传来什么声响,暮池勾唇轻笑。
真的是,还想在她面前装神弄鬼?
半晌,门外终于又传来了声响,只不过声音有些僵硬:“姑娘,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说来听听?”——
暮池神清气爽地从邀香楼后门溜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重新换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身后花天酒地的琼楼玉宇,长舒一口气,转身离开。
这一趟,不亏。
回到国师府后,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暮池担心自己被其他人发现,便蹑手蹑脚地去了季景言的寝殿。
——接下来这一整天,只要在季景言的身边度过,应该就能平安无事……了吧?
不过显然,暮池还是太天真了。
“谁!?”
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暮池不过刚进了寝殿关了门,下一秒,一支冷色的发簪便抵在了她的喉头。
季景言穿的白色里衣,眉眼微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