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怒气,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不能询问沈宴,还是因为知道沈宴的男宠身份。
犯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形容端方,举止从容有度的男人,汗珠与血水混在一起砸在了地上。
“不、不,我说!我说!”
男子终于松了口,看向林鹤秋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魔鬼一般。
林鹤秋的眸光淡了几分,端坐椅子上,淡然开口:“别想说谎,本官只给你一次机会。”——
脸皮厚一向是暮池引以为傲的“高尚品质”!
就像现在一样。
晚膳时间,暮池又一蹦一跳地来到膳厅,继续来缠季景言!
开玩笑!
如果只是因为几次不假辞色便不敢动作的话,暮池早在几年前就被别人一口一个唾沫淹死了。
青冥还没回来。
奇怪,都已经这么晚了,小青冥练功早就应该回来了啊。
暮池又看了看季景言,见季景言不急不缓的样子,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暮池又来到了季景言身边。
季景言的玉佩下面,坠着浅蓝色的流苏挂坠。
暮池状似无意地走到季景言身边,看着他那落在腰线边上的玉穗,暮池就有点走不动道了。
暮池的一些习性还是受到了猫形的影响。
她甚至自己都不清楚,那晃来晃去的玉穗对她来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反正当暮池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前爪已经不自觉地去抓那摇晃的玉穗了。
季景言自然是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
他似是微微蹙眉,却到底没有阻止身边小家伙儿的动弹。
暮池的猫猫眼瞳仁都变成了一颗球,瞪着大眼两只爪子来来回回地拨弄着季景言腰间那价值不菲的玉穗,差点把正经事忘记了。
还是季景言起身的时候,暮池眼前的玉穗瞬间拔高,暮池这小个头儿够不着了,这才反应过来。
她愣怔地回神,抬头去看季景言。
暮池离季景言很近。
她的这个位置,甚至能够看到季景言眼纱下的睫毛,男人鼻梁高挺,身姿挺拔。
“你还有两天时间。”
季景言冷冷地开口,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温度。
暮池皱了皱眉。
——季景言这家伙,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喵!”
暮池跳到季景言面前,猫爪勾住了季景言的衣角,不肯让季景言离开。
季景言抿唇:“放开。”
“喵!”
不放!
季景言冷了几分神色,却是没动。
其实如果他想走的话,完全不用顾忌暮池,抬脚离开就行。
但他还是停在了那里,没动。
“我说过,不需要你报恩。”
说这句话的时候,季景言的声音终于软了几分。
大概是担心白日里的语气吓到她,季景言叹了口气,刻意将声音压低了几分。
“喵喵喵!”
季景言不让她亲,暮池没办法跟季景言交流,只是抓着他的衣角,不肯让他离开。
正在两人,不对,一人一猫僵持不下时,娄靖嘉来了。
“季景言!出事了!”
娄靖嘉慌张跑来,一脸焦急地走向季景言。
“怎么了?”
娄靖嘉眉头紧皱,脸色慌张,他来到季景言面前:“林鹤秋去找沈宴了!”
季景言最先察觉的,不是娄靖嘉的话,而是衣角消失的力道。
几乎是话音刚落,那刚才还缠在他身边的小奶猫,瞬间离开膳厅,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娄靖嘉愣了一下,有些怔然:“小白她……干什么去了?”
季景言不语,却问道:“林鹤秋知道沈宴在哪?”
“别提了,小爷我都不知道,林鹤秋居然在沈宴做完证之后,一直派人跟着他,我的人都没有发现!”
说起这个,娄靖嘉都觉得诧异——在娄靖嘉看来,林鹤秋没有接下此案,不至于对此案的证人这般上心!
他担心林鹤秋是将被瑶光公主欺压的愤怒,发泄在沈宴身上,这才急忙来找季景言。
“先带我去找林鹤秋。”
说着,季景言抬脚往府外走去。
当踏出府门的一瞬间,季景言顿了顿脚步,有一瞬间的怔神。
以往,他离开府门,似乎都是由小家伙儿带着他走的。
这才不过月余,他居然已经习惯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季景言眉头微蹙。
娄靖嘉的马车早就在府外等着了,见季景言没动,娄靖嘉转身:“怎么不走了?”
“无事,来了。”
说着,便上了马车——
暮池出了府门,直奔燕泽誉的将军府!
现在不知道林鹤秋为什么要去找沈宴,但不管怎么说,林鹤秋若是当真存了告发的心思,且不说燕泽誉窝藏“嫌疑要犯”,知情不报这等罪过,就单单说她与林鹤秋的恩怨,林鹤秋若是想要拿沈宴开刀,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必须要赶快去将军府才行!
只是,还没到将军府时,暮池便注意到有什么身影从长安街的屋顶上掠过。
她冷了冷眼眸,抬眸去看。
一道黑色身影闪身离开,似乎是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快跟上!沿路留下标记,确保少卿大人能够找到!”
“是!”
那黑影身后,几个身穿大理寺兵服的人朝着那黑影追去,一边追,还一边低声吩咐着。
暮池见状,便也能够确定——那黑影是沈宴!
也是,沈宴武功之高,就连暮池都没见过,就算娄靖嘉身边保护的人没有发现林鹤秋手下的身影,也不能代表沈宴不能发现。
不再多想,暮池追着那几个官服的手下,朝着城外跑去——
城外。
长安城外的不远处,便是一处巨大的密林。
那树林的分布如同扇形,将整个长安城都围了起来,护城河流经的地方,枝繁叶茂,古木参天。
沈宴站在护城河畔时,便也看到了在那里等候许久的人。
那人一袭红衣,背着手,看着那汹涌奔腾的河水,银色的月光映照着那波涛汹涌的护城河,水光潋滟,波光粼粼。
男人回身,看向沈宴。
沈宴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林鹤秋一身孔雀红衣官服,眉眼清冷。
“我有话要问你。”
林鹤秋淡淡地开口,语气中没有多少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