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杜风的侍卫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紧皱起来。
“是谁开的这种玩笑?瑶光公主分明已经……”
分明已经薨了!
“是真的杜风大人!”
来报信的下人看上去也是十分焦急惊讶。
“这封信是皓月酒楼那边传来的,十八号的黔西小菜,是主子与瑶光公主直接联系的暗号!”
杜风不可思议地看了身边的杜鸦一眼,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杜风大人,杜鸦大人,在下真的没有骗你们,这信真的是瑶光公主的!”
“嘭——”的一声。
杜风杜鸦身后的门瞬间打开,两人甚至来不及反应,一人便坐在四轮车上,自己推着车子出来。
“给我。”
男人的声音很冷,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与冷冽,让人听得并不真切。
那下人怔了怔,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上前几步,将手上的信封双手呈了过去。
“主、主子,您别急,这封信有可能是什么人的作弄,也有可能是我们在长安的情报点被发现了,有人故意试探我们。”
杜风蹙眉,斟酌地开口说道。
那人却只是低着头,拆信的手甚至微微颤抖着,几次没有将信件从信封中拿出来。
男人坐在四轮车上,封地境内风雪很大,他披了一身狐裘,双腿也盖了毯子。
只是那毯子与他本人的气质一点都不搭,过于艳丽的颜色,看上去像是谁送的礼物一样。
当看到那信件上的内容时,杜风和杜鸦甚至听到自家主子的呼吸停滞了几分。
杜风和杜鸦对视一眼,还是杜风开的口:“主子,这里风雪大,您还是……”
“备马。”
男人冷冷地开口,语气清冽。
杜风和杜鸦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看着眼前垂眸的男人。
“主子……我们要去哪儿?”
男人抬眸,终于露出一双澄澈的眸。
“长安。”
“主子!”
杜风杜鸦惊呆了,僵在原地,直直地看着他。
“本君不想再说第二遍。”
“是!”——
暮池的信是写给楚砚诀的。
如果说在整个长安城,有谁能在皇宫中将人接出来,并且保护起来的,暮池认识的人当中,似乎只有楚砚诀能够做到了。
化人形会让暮池感觉疲惫。
她打了个哈欠,乖乖地窝在季景言的怀里,马车平稳地往国师府的方向走去。
季景言大抵也是感觉到小家伙儿累了,一只手抚过它的小脑袋,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马车停在国师府前,季景言抱好了小白,下了马车。
刚踏进府邸,家丁便告诉季景言——娄世子来了,正在前厅坐着呢。
季景言点点头,让青冥下去休息,便抱着小白往前厅走去。
前厅。
娄靖嘉看着缓缓而来的季景言,倒也不急,抿了口茶,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你猜我今日去做什么了?”
季景言将小家伙儿放在腿上,让它趴得舒服一点,又抿了口茶,淡淡道:“带着沈宴去大理寺作证了?”
“季景言,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娄靖嘉有些无趣地往后一靠,双手环胸,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真的是,季景言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
季景言声音淡然:“结果呢?”
娄靖嘉交代:“郑怀那边已经将证词什么的都记录下来了,明日交由陛下决断。”
季景言指骨抚过杯沿:“找人暗中保护好郑怀。”
娄靖嘉闻言,眯了眯眼睛,神情冷了下来:“你是担心……”
“既然毒害瑶光公主之人将此事嫁祸于你,便不会轻易让郑怀将证词交由陛下。”
娄靖嘉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回去便找几个人护着他。”
见季景言不说话,娄靖嘉又开口:“你今日去皇宫了?”
季景言微微颔首。
“是为了孔桉不日进京一事?”
季景言又点头。
娄靖嘉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他冷声道:“这孔桉此行长安,分明是冲着地虎符来的,这瑶光公主刚刚薨世,他就按耐不住了。”
季景言语气始终都十分平静:“最近长安城暗潮汹涌,你要保护好自己。”
娄靖嘉叹了口气,语气不辨:“说来也是奇怪。”
“这瑶光公主在时,南渊上上下下不安分的也只是她一个,如今瑶光公主不在了……”
“这心怀不轨之人,倒是多起来了。”
季景言没说什么,他摸着小白毛茸茸的脑袋,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对了,你之前让我查的事,我查到了。”
娄靖嘉想起另一件事,开口道:“花朝节那位花神……京城里确实没有这号人物,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的人在巡查京城四周时,找到了她那日穿的衣裳。”
想到这里,季景言微微抿唇,神色冷清。
说起来,国师府也是丢了好几件衣裳了。
国师府有人潜入,季景言是知道这件事的,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声张,担心打草惊蛇。
——能够不知不觉在他的寝殿盗取衣裳,想来此人并不是想要他的性命。
季景言不知道此人的目的,所以也不会轻举妄动。
“怎么?是不是……喜欢上人家那姑娘了?”
娄靖嘉见季景言陷入沉思,不觉调笑一声,语气中满是揶揄。
季景言神色如常,抿了口茶,沉默不语。
娄靖嘉来劲了,打开折扇,遮住上扬的嘴角,眼睛眯得跟那春玉楼的老鸨一样。
“小爷我可是见到那位姑娘了,确实长得不错,而且性格……小爷很是喜欢!”
季景言声音冷清:“没别的事就离开,小白睡觉呢。”
“啧,”娄靖嘉有些不满意地咂咂嘴,“季景言,你说你这个年纪,怎么这么清心寡欲?”
季景言道:“娄世子管好自己便好,出入烟花柳巷时,注意身体。”
“哎?”娄靖嘉还想说些什么,季景言已经抱着怀里的小家伙儿,离开前厅,不招待他了。
“季景言!你这个臭脾气,哪会有姑娘喜欢你啊!?难道还会有姑娘直接出现在你床上啊!”
娄靖嘉对着远去的身影,高声吼道,一脸愤愤不平——
三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这一日,暮池准备去找妙兰要消息了。
是夜。
趁着季景言休息,暮池跳下小窝,朝着季景言的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