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的比拼,暮池必须要输掉才行。
否则如果真的要跟季景言同台,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想到这里,暮池的目光又落在了不远处的韩玉绯身上。
韩玉绯应该是已经为这次的“书画”比拼练了很久了,这不,刚宣布开始,韩玉绯下笔如有神,沾了笔墨,端坐在书案前挥毫起来。
说是“书画”比拼,其实绝大多数贵女小姐都会选择题字。
——毕竟作画的时间太长,可能会来不及。
暮池看着放在自己书案上的几张上好的宣纸,眉眼微动。
这场她必须输,但也不能让韩玉绯赢。
想了想,暮池勾勾唇,提笔开始书写。
半柱香时间都没有,暮池看着写好的字,点了点头。
将那字卷起来,暮池起身,朝着在场众人看去。
韩玉绯的题字确实不错,若是想赢她,不是一件容易事。
当然了,这仅仅是对于旁人而言。
暮池将手上卷起来的宣纸藏在袖口中,向着韩玉绯远处的一位女子走去。
“韩小姐的字写得真漂亮,也不知道有没有谁能赢得了她。”
暮池走过一位蓝衣女子,自言自语着,语气十分沮丧,像是故意说给那位蓝衣女子听的。
那蓝衣女子本就焦躁不安,听到暮池自言自语后,脸色更加阴沉了。
暮池恍若未觉,当她经过那位蓝衣女子的时候,暮池“不小心”碰掉了她放在桌上的一沓宣纸。
“哎呀!抱歉小姐!”
暮池惊呼一声,忙声低头去帮蓝衣女子捡,趁着蓝衣女子没看见的功夫,暮池将藏在袖口中的那幅字也混了进去。
“你能不能小心点!?”
蓝衣女子本就心焦,如今又有人碰掉她的东西,她便将所有的脾气都发在了暮池身上。
暮池声音温软,却是将那幅字放在了最上边。
“抱歉小姐,”暮池微微欠身,满是歉意,目光却是惊讶地落在了那幅字上,“小姐,这幅字是您的吗?”
蓝衣女子刚想否认,一眼便看到了那幅字迹。
——那字迹十分漂亮,一笔而下,浓淡枯湿,笔走龙蛇,粗细有度,铁画银钩,是不同于小女子家的蝇头小楷,却更加洒脱苍劲,力透纸背。
蓝衣女子到嘴边的话瞬间改口:“自然是我的!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不成!?”
说着,还十分不屑地瞪了暮池一眼,将那幅字夺了过来,似乎生怕暮池抢走一般。
暮池浅笑:“只是觉得小姐您这字迹实在是太漂亮了!”
蓝衣女子听到夸赞,不觉有些飘飘然:“那是自然,第三轮的比拼,胜者肯定是我!”
暮池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搞定了。
她有把握,那副字迹赢韩玉绯是绰绰有余。
……
一炷香时间转瞬即逝,韩玉绯是第一个上台的。
当她展开自己那幅字迹的时候,在场不少公子哥纷纷拍手称好。
第三轮的评比方式,便是由座下的各位豪门子弟拍卖,价高者得,价值最高的作品获得第三轮胜利。
不过一会儿功夫,韩玉绯的一幅字便已经涨到了三十两,最终,韩玉绯的题字以五十两的价格成交。
暮池打了个哈欠,便看到那位蓝衣女子登了台。
当蓝衣女子将她手上的那幅题字展开的时候,暮池听到了台下有人已经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是真的……”
“这、这是京城那位墨竹大师的字迹!”
“没错,家父有幸见过墨竹大师的字迹,与这字迹分毫不差!”
“墨竹大师?墨竹大师是谁?”
“不是吧,你不知道墨竹大师?”
“那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书法大家,一字千金难易,价值连城,只是这位大师从未露过面,神秘得很。”
“没想到今日居然有幸见到墨竹大师的真迹!”
“……”
台下的不少豪门子弟已经抬起了手:“一百两!”
“起开!你谁啊你!我出二百两!”
“五百两!”
“七百两!”
“……”
暮池看着台下人的反应,轻轻一笑。
“这位姑娘,这幅字迹的主人真的是你吗?”
台下,终于有人提出异议。
蓝衣女子全然没想到自己随便认下的这幅字居然是名家字迹,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是啊,墨竹大师的字迹,我一直以为是个男子,原来是一位女子吗?”
蓝衣女子微微垂眸,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多时,她便对着台下众人浅笑道:“小女本不想如此张扬的,但这幅字,确实是小女所作,小女确实是墨竹。”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为之疯狂。
“墨竹大师!原来真的是墨竹大师!”
“没想到今日居然有幸能够得见墨竹大师!可真是没有白来!”
“……”
“嚯。”暮池在后台,听到那蓝衣女子的解释,不觉低啧一声。
虽然能够猜到蓝衣女子会认下这幅字,倒是没想到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许多麻烦。
最终,那幅字以八千两成交。
韩玉绯闻言,咬牙瞪了那蓝衣女子一眼,将手上的纸撕个粉碎,气呼呼地离开了。
暮池见状,嘴角微微上扬。
如此一来,她便放心了。
娄靖嘉似乎自始至终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只是时不时地笑笑,往台上看几眼,也没有叫过几次价。
八千两,真金白银,虽说接下来的拍卖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但还是要走个过场的。
暮池登台的时候,也是这么觉得的。
只是听到“倪蝶姑娘”上台的时候,娄靖嘉终于从假寐中睁开眼睛,温润轻佻的眸光便落在了暮池身上。
终于多了几分兴趣。
不知道这一次,她会拿出什么样的“大作”呢?
娄靖嘉发现,今日发生的趣事,比这么多天加起来都要多。
果然,没有那位,长安城都无聊了许多。
暮池走上台的时候,姿态从容优雅,完全看不出之前弹琴时的桀骜张扬。
当她将自己的“大作”展开的时候,台下一片寂静。
娄靖嘉坐在正中央的位置。
他眯了眯眼睛,想要将她手上的“大作”看得更清楚些。
半晌。
娄靖嘉终于忍不住,折扇遮了半张脸,朗笑出声。
果然,这位“倪姑娘”,不会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