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闻言,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将暮池放到了石桌上。
暮池没什么精神。
她看着周围零散的棋局,这会也懒得去捣乱了,只是趴在石桌上,有气无力地“喵”了一声。
“小白?”
季景言偏了偏头,伸手抚了抚暮池的猫猫头。
他轻笑一声:“怎么好像没精神的样子?”
这次,青冥替暮池开口了:“今日我与小白去取衣裳,偶遇巡逻的燕将军。”
“燕泽誉将军?”季景言确认一句。
青冥点点头:“是,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小白非要跑到燕将军肩膀上,结果……”
“结果怎么了?”
青冥的声音小了几分,像是担心师父生气一样:“结果,谁知道燕将军碰不得猫,小白刚一过去,燕将军就开始打喷嚏,身上还发了不少红疹。”
季景言闻言,薄唇微微抿起,落在暮池脑袋上的手久久没动。
青冥小心翼翼地看了季景言一眼,急忙补充道:“不过弟子已经给燕将军道过歉了!燕将军也说无碍,师父,小白是无心的,你不要怪它……”
暮池还在想别的事情。
她原本是打算跟燕泽誉相认,之后让燕泽誉帮忙给娄靖嘉洗刷嫌疑的。
——暮池肯定,燕泽誉是知道她的那些“男宠”在哪里的。
她倒是想过,相认的过程可能会艰难坎坷。
毕竟她现在的模样,想要跟燕泽誉解释都不容易!
但是,暮池是万万没有想到——燕泽誉这家伙,居然不能碰猫!?
那这样一来,她岂不是连接近燕泽誉的机会都没有了!?
暮池很难过,暮池很伤心!
脑子里全是这件事,暮池没有听到青冥跟季景言的对话。
季景言沉吟良久,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师父……”
小青冥最担心的当然是小白,万一师父生气了,打算将小白扔走,青冥会伤心死的!
他叫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季景言。
季景言抿唇,半晌才道:“这件事,毕竟是国师府的责任,为表歉意,你明日去给燕将军送些药膏吧。”
季景言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他不参与朝政,却也不会以权势压人。
青冥的眼睛亮了亮,咧开嘴连忙应下:“是!弟子明日就拿些药膏去拜见燕将军!”
只要不是要赶小白走,什么都好说。
季景言点点头。
青冥也高兴了,他捏了捏暮池的猫猫脸,向季景言抱拳作揖。
暮池被捏了几下,缓缓回神。
“弟子先退下了。”
说着,青冥就准备离开了。
“等等。”
像是想到了什么,放在石桌上的手点了点那棋盘上的棋子。
“怎么了师父?”青冥愣了一下,转而问他。
季景言拿起一枚棋子,思量片刻,在棋盘线上缓缓落下。
“你将此事告知给娄世子,让他代你去这一趟。”
男人话音刚落,暮池的眼睛瞬间亮堂起来!
原本耷拉下去的耳朵猛地立起来,竖形的瞳孔慢慢变圆。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青冥挠挠头,面露不解:“为什么要让娄世子去啊?”
“不必问这么多,见到娄世子时,你只需告诉他,燕将军或许知道你调查的事情便好。”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季景言也不打算让心性单纯的青冥知晓。
青冥也知礼数,见师父不愿多谈,便向季景言躬身行礼:“弟子明日便去办。”
季景言微微颔首。
青冥这才拿着取来的衣裳退下了。
暮池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敬佩地看着季景言。
季景言可以啊!
她怎么没想到?虽然她不能跟燕泽誉沟通,但是可以借此机会,让娄靖嘉直接去找他啊!
关于瑶光公主与御统将军的关系,想来季景言也是听闻过一二的。
这种情况下,若是要找瑶光公主府上的面首,唯一知道下落的,恐怕也只有燕泽誉了。
厉害厉害~
看来国师大人还是有点东西的嘛~
暮池高兴了。
一高兴便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还不自觉地晃了几下尾巴,在石桌上玩了起来。
季景言听到了声音。
他轻笑一声,温凉的手落在暮池的头上。
“怎么又精神起来了?”
像是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国师大人的语气素来冷冷清清,夹杂着几分清冽的雪松气息,如同三四月沾了雨水的桃花瓣——
是夜。
长安街暗巷。
“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男人躺在地上,使劲往后爬着,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如果青冥在场的话,就会发现,这个躺在地上的男人,就是今天白日里在布庄遇到的那个“小胡子”。
当时一脸狂妄自大的小胡子,如今倒在地上,吓得两腿发抖。
黑衣人蒙了面,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微微上挑,却不显妖媚,只带着一股淡漠残忍的气息。
黑衣人向“小胡子”走了一步,那步子像是悬在小胡子心头上的一把刀,他吓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到底为什么杀我!?”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小胡子急忙开口:“是、是不是因为我从御统将军手下逃走了,你要把我抓回去归案?”
“我、我只是在锦云月华嚷嚷了几句,御统将军查证过后,我以为没事了,才……才溜走的……”
“你若是想把我抓回去,我现在就跟你走好不好?我现在就跟你走!”
小胡子被逼到了墙角。
黑衣人眯了眯眼睛,轻笑一声:“我不抓你回去。”
就在小胡子错愕的眼神中,黑衣人抽出腰间的软剑,向他刺去。
“我只要你死!”
“铮——”
是兵刃碰撞的声音。
软剑的主人眉头蹙起,向后退了几步,这才看向来人。
燕泽誉站在那已经被吓晕过去的男人面前,眉眼清冽。
黑衣人见那人昏过去了,也懒得装扮,将面巾拽了下来。
——那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模糊了性别与年龄,一双勾人的眼眸摄魂夺魄。
虽美得不可方物,但却没有一丝女气,是一种无法界定的俊美。
“你杀了他,我无法交差。”燕泽誉声音清冽,语气平静。
黑衣人不屑轻笑,眼中带着狠厉与疯狂:“一个逃犯,要什么交代?”
燕泽誉沉声:“你之所以要杀他,是因为白日里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