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韩皇后将手里的凤钗直接摔到了地上。
小半个皇宫都知道的“新闻”,自然也瞒不过她这个六宫之主。
“韩鼐,你个竖子,欺人太甚!”
她从小就知道韩鼐不是个好东西,奈何自己的亲弟弟太天真,居然还把韩鼐当成了亲哥哥。
韩鼐呢,表面像个光明磊落、神武果敢的少将军,实则就是个龌龊小人。
但韩皇后还是没想到,韩鼐竟这般无耻,哄骗二郎,将自己的女人和野种栽到二郎的头上!
至于二郎,韩皇后已经懒得去规劝、训诫了。
早在她决定入宫,帮着弟弟抢爵位的那天起,她就在心底发誓:
以后,我会帮着二郎。
二郎不争气就不争气吧,他还有我!
她,有底气——
“梓潼莫气,朕为你做主!”
老皇帝的实际年龄,其实并不老。
他虽然比韩晏大,但韩晏还是个正值壮年的大将军。
老皇帝今年也才刚过知天命的年纪。
只是,他少年坎坷,青年登基为帝,朝政却被权臣把控。
待到他彻底收回权柄,成为真正的皇帝时,已经年过三十。
还不等他享受这种唯我独尊的美妙感觉多久,他的诸多儿子也都相继长成。
自己日益老去,儿子们却各个如牛犊、狼崽般年轻、健壮。
六十万边军,也被四大将军把持。
不能说四面楚歌,老皇帝的日子,也不是多么的好过。
他本就是多思敏感的人,前朝后宫又有这么多的问题,老皇帝就显得格外苍老。
尤其是五年前,他得了一场病,险些没有熬过来。
幸而太医院的太医拼命施救,老皇帝自己求生意志极其旺盛,这才终于醒了过来。
表面上,他又恢复到往日的健康、英明。
实际上呢,只有老皇帝和心腹太医才知道,他的身体亏空得厉害。
上一次的重病,留下了极强的后遗症。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病弱,老皇帝偷偷采用了一些极端的治疗方式,提前透支着他的生命。
虽然不至于到了“倒计时”的境地,但老皇帝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虚弱与无助。
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下,他就变得格外急切。
比如储君之位,再比如边军。
恰在这个时候,韩皇后一头撞了进来,让老皇帝的“计划”愈发顺利起来。..
世袭罔替、镇守北疆近百年的镇北侯府,成了外戚承恩公,老皇帝还借用韩皇后的手,大量往韩家军安插了不少心腹。
经过五年的渗透,北疆的韩家军,已经有三分之一落入了老皇帝的手里。
“朕的这个小皇后,还真是个‘贤妻’啊!”
老皇帝对韩皇后别提多满意了。
所以,他在韩皇后面前,赫然就是个娇宠小妻子的好丈夫。
“陛下,妾身就知道,还是您对妾身好!”
韩皇后听老皇帝这么说,心下欢喜,脸上则露出了娇羞、感动的神情。
“哈哈,梓潼待朕以真心,真自然会好好待梓潼!”
老皇帝哈哈笑着,他的情绪稍微大了些,掩藏在袖子里的手,竟有些发抖。
韩皇后却没有察觉到,她正想着如何让皇帝好好惩戒韩鼐一番。
唔,最好将他身上的官职全部褫夺,把他拘在京城,当个无所事事,只能斗鸡走狗的纨绔。
其实,在这方面,韩皇后与老皇帝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韩家的狼崽子就被养在笼子里,而不是把他放到北疆,任由其恣意发展。
“这次父亲为了二郎的婚事,才从北疆回来。”
“前两日我母亲进宫,与我叙话,说父亲有意将韩鼐带去北疆。”
韩皇后依偎在老皇帝的怀里,一边觑着他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韩鼐这厮,竟然能够做出这等无耻下作的事儿。”
“他这般性情,如何能去军中?”
“我觉得,还是将他留在京里,给他找几个大儒,好好让他学学规矩!”
让个武将转而去握笔杆子,绝对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唔,梓潼所言甚是!韩鼐确实该好好学上一学!”
老皇帝眼睛一亮,嘿,还别说,自己这个小皇后的脑子转得还挺快。
瞧瞧人家想出来整治韩鼐的办法,就算说出去,都不会有人诟病——
让人读书、学习,总没有错!
这,才是妥妥的阳谋啊。
见老皇帝似乎听进去了自己的建议,韩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她从小就聪慧,八岁起就开始充当母亲的智囊。
这些年,卫夫人所做的许多事,其实都是韩皇后背后出主意。
入宫,给韩鼎娶个美人儿“以毒攻毒”……这些都是韩皇后的想法。
这一次,韩皇后打定主意,一定要趁机把韩鼐踩进泥里,让他再也不能跟二郎抢!
……
“混账!你个混账玩意儿!居然、居然这般下作!”
送走了宾客,韩晏就爆发了。
直接命人把韩鼐捆了来,对着他就是一通臭骂。
“父亲,您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韩鼐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确实跟余莲有染,余莲肚子里的孩子,估计也是他的。
而他从来没有跑去求韩鼎啊。
还有余莲,应该也没有向韩鼎坦白。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余莲会向韩鼎哭诉,说自己是被坏人欺负了,这才不小心怀了身孕。
她想带着孩子一起死。
韩鼎最是“单蠢”,心也软。
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家里的亲戚,在自己面前寻死腻活。
他极有可能会圣父心发作的自己认下,然后给余莲一个名分,让这个“可怜”的女子和她的孩子,有一条活路!
随后的事实也证明,他们的计划非常顺利。
韩鼎成功入套,还为了余莲,跟卫夫人闹得鸡飞狗跳,生生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就在韩鼐、冯氏和余莲暗自得意的时候,没想到,事情就、就拐了一个弯儿,发展到眼前这个境地。
“娘的,我们被骗了!”
“韩鼎那混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啊,这些年,他、他居然一直都在演戏。”
韩鼐不蠢,自己没做过的事儿,却被韩鼎指认,自然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
偏偏,他的这些话,慢说韩晏了,就是卫夫人都不信。
没办法,韩鼎这些年的人设太深入人心了。
就是京城的权贵们,也都知道韩二少爷被母亲和姐姐宠坏了,是个单纯善良的娇气小少爷!
韩鼐气得险些吐血。
更可恨的是,连冯氏都不信他的话!
冯氏认定韩鼐为了余莲那个小贱人,既利用了韩鼎,也把她冯氏当成了傻子戏耍!
韩鼐:……
啊啊啊!
这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真是他娘的太憋屈了。
“……父亲,儿错了!”
最后,韩鼐不再辩解了,因为所有人都不信他。
他还是干脆的认错吧,或许,父亲看在他认错态度良好的份儿上,还能对他饶恕一二。
“知道错了就好,你利用弟弟,对手足丝毫没有半点温情,理当重罚。”
“罚三十军仗,立即执行!”
“还有,明日一早,你就即可出京,前往西北大营做个小卒吧。”
韩晏狠厉的说着,似乎对韩鼐半点父子亲情都没有。
卫夫人坐在韩晏身旁,听到韩晏的处罚,非常满意。
而坐在卫夫人下首的韩鼎,低垂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嘲讽——
果然啊,韩鼐才是老头子最疼爱的儿子。
看看人家对爱子的这一片苦心,处处为他筹谋,当真算得上慈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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