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个小时,黄娟已经带着我去了五家歌厅,挨个交代完毕,眼看着,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家。
等去完这最后一家歌厅,我应该就可以走了吧?
路途中,我这样想着,心情也好了大半。
毕竟,黄娟这女人虽然长得漂亮,但跟在他身边,我一点都舒心不起来……
奶奶的,简直太压抑了!
我一路低着头,直到黄娟突然停下脚步,拿出了正在响铃的手机。
我有注意到,黄娟在看见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名字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会是谁呢?
我偷偷的瞄了一眼黄娟的手机屏幕,却只看到了一个大字。
三。
这个三,是谁?
三?我脑海中,思绪飞快转动,转瞬之间我就联想到了一个人!
黄志刚!
那个狗东西在陀爷子女中排行,正是老三!
他这会儿打电话过来,未免也有点太巧了吧?他要干什么?
难不成……
我心头一颤,猛然之间,想到了一个最糟糕的结果,但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我不敢妄然下定论,只能默默地站着。
黄娟定定地看着手机,犹豫稍许,还是摁下了接通键。
“喂?”
“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黄志刚愤怒的声音,他暴跳如雷般的质问道:“五家歌厅!那可都是我的产业,我的!你们就这么把它给人了?还给了一个该死的杂碎……”
黄志刚的声音很大。
恰好,我和黄娟之间的距离又近,所以,即便是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朝十分吵闹,我也能够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电话那头的辱骂声,不绝于耳。
我越听,越是感到心惊……
陀爷这一手,到底是在搞什么?
那老家伙,竟然把黄志刚名下的产业,直接划分给了我?这不就相当于是直接加深了我和黄志刚之间的仇恨吗?
那家伙本来就恨我恨的要死,再闹出这么一个幺蛾子,岂不是吃了我的心都有了?
嘶——
我明白了!
陀爷那老不死的,不愧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精,这一手玩的,厉害呀!
先是给了我六家歌厅的分红,这么一个甜枣。
然后顺势,又加深了我和黄志刚之间的仇恨!
如果,日后他不保着我的话,那黄志刚,肯定会恨不得将我这个动他蛋糕的人生撕活剥!
而我想让他保着我,那就得死心塌地的给他卖命。
看得出来,陀爷对黄志刚这个小三生的儿子,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好感,甚至,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厌恶……
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他动怒的事情。
那他只需要撒手,黄志刚,就会主动解决掉我这个麻烦。
到最后,哪怕结果再坏,遭殃的人也只会是黄志刚!
一石二鸟。
简直美哉!
就在这想通的一瞬间里,我打了个寒颤,脊背更是汗如雨下!
不亏是跺一跺脚,滨江都会抖三抖的人物!
做事如同下棋一般,别人只能看到一步,而他已经预料到了三步以外,甚至是结局。
仅仅是一件小事,也能做得滴水不漏。
这样的人,简直可怕!
我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陀爷能够从那个年代混到至今,将自己的家业打拼到这么大的规模……
像他这样的人,哪怕没有实力,仅凭着脑子和手腕,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不,马的,我在想什么?
猛然间我惊醒过来,死死的抠了一把自己的手心,痛感,让我冷静了下来。
马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竟然在羡慕崇拜别人?
我,已经被套进去了!
被陀爷那个老家伙狠狠的套死了!
如何脱身,对于此刻的我来说,都成为了一个难题!
我早就应该提醒自己,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有,那只能说明,我没有看清背后的危险……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但却无能为力。
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没有选择的余地,哪怕,哪怕就是今天的事情重来一次,恐怕我也会走到这一步……
后悔是没有用的了。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见风使舵。
我身边,黄娟安安静静的听完黄志刚的辱骂之后,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这是爸的意思,如果你有意见的话,就对爸去说吧,哦对了,划分出去的歌厅有六家,金帝阁也在其中。”
说完,黄娟挂了电话,直接将黄志刚拉进了黑名单。
这样一来,即便黄志刚再不满,也没有办法在她跟前吵吵了……
这娘们做事,还真有一股说不清的霸道。
我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心不由衷的苦笑:如果说,我有和这娘们一样的家世,背景,估计,行事作风也和她差不了太多吧,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黄娟显露出来更多的,是底气。
一股常人无法匹比的,底气。
即便是天塌下来,人家也能安然无恙!
哪像我这样的屁民……些微微的风吹草动,都会致使我变成忧天的杞人。
电话挂掉之后,黄娟带着我继续向北大街深处走去,越往里人流量越多,也越热闹,出入这里的大多都是一些年轻人,虽然在这其中大富大贵的少,但能在这里游玩厮混的,绝对是没有穷人。
毕竟,滨江的黄金地段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在这里,哪怕就是一杯普普通通的奶茶,也能卖到几十块的价钱,而且,排队之人络绎不绝。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开在这里的歌厅,一天下来的流水数字将会有多么庞大。
不往多说,几万十几万,应该还是有的。
而且酒水这个东西的利润,十分的可观,一个月净利润的抽成下来,恐怕我能拿到的数字,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钱。
这个是在此之前,我无比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现在,我却对这个数字,感到了一阵抗拒,一阵打心眼儿里升起的抗拒。
陀爷可不是一般人,他肯给我这么庞大的一笔利益,那么就证明他要我做的事情,可能要比我获得的利益,相对等所要付出的代价更多……
我一边想一边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身旁,黄娟开口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