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号角声传入密德尔顿一行人耳中,他们连忙从野餐的白布上站起来,在仆人的帮助下快速跨上战马,朝着远处瞭望。
这些新底比斯城委员会成员野餐的地方,本就是一处高点,跨上战马后,虽然看不到西亚自由军全貌上万人的规模除非有开阔视野,否则肯定无法全部看见,人一上万无边无际,但远处西亚自由军让前锋营士兵摆开的横向方阵还是能看见的。
只见,原本以方阵位置坐在原地休息的西亚自由军前锋营士兵,在号角和一个个穿梭其间的的十夫长和百夫长的命令下,快速拿起自己身旁放置的武器站立起来,并在这些武官的命令下互相并拢。
原本松散的方阵顿时变得密集起来。
第一排前锋营士兵清一色盾矛配置,后几排则是林立的长矛手,再往后希腊人就看不清楚了。
人实在是太多了!
同样的道理,对面的西亚自由军也不可能看到新底比斯城中走出来的希腊兵团全貌,顶多看到大阵前几排,以及几处高地上的人。
比如说密德尔顿一行人的野餐就落在西亚自由军高层眼里。
“怎么回事?
黄巾贼要开战么?”
一名新底比斯城委员不可置信的开口道。
他不明白,双方的战俘交接仪式才刚开始不久,第一批战俘估计刚刚抵达新底比斯城,为什么就突然翻脸了?
就算是翻脸,对面的黄巾贼至少也要派个人过来提一下条件吧,凡事都可以商量嘛,犯不着动不动就打仗。
毕竟战争一起,会死多少人就不好说了。
不光是新底比斯城的高层,今天只是过来站场子,并不会打起来。
而且战俘已经开始分批次的回家,对面的黄巾贼怎么突然就反悔了?
话说,对方似乎还没有接受多少充当赎金的粮草物资。
不过黄巾贼吹响号角集结列阵,希腊人这面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在武官们的呼喝声中,希腊公民士兵和轻步兵不情不愿的从地上站起来,拿起武器装备开始结阵。
很快,两座一眼望不到劲头的万人大阵就形成了对峙的状态,只是希腊人并没有等来黄巾贼的攻击。
黄巾贼列阵以后,就一直呆在原地摆出进攻的架势,但却没有往前挪动哪怕一步!
这让希腊人的兵团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包括统领全军的新底比斯城委员会。
当然,新底比斯城的委员名义上身份相等,但领兵作战的时候肯定要有一个主次,不然听谁的命令行事?
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指挥官众多的情况发生。
理所当然的,没有斯巴达城邦代表在,在场的众多委员按照规矩听从雅典城邦的代表密德尔顿的命令。
不过密德尔顿并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即便对面的黄巾贼已经不再放出战俘,还摆出来进攻的态势。
他不可能去打一场稀里湖涂的战争,因为打仗是要死人的,作为统帅,密德尔顿至少要明白这一次为何而战,事后也好对那些希腊公民交待。
否则他的支持率下降,拥护者变少,地位恐怕就保不住了。
大多数学习雅典式民主管理城邦的希腊人,虽然都有公民阶级,名义上全体希腊公民也都是平等的,堪比李察上辈子21世纪的社会人权。
然而,在希腊城邦内部,名义上人人平等的希腊公民其实被分成四等人。
而划分的方式同样跟李察上辈子那个社会出奇的相似。
没错,希腊城邦将公民阶层划分的标准列为公民家庭所拥有的财富水平。
也就是说,越有钱的希腊公民社会地位越高。
第一等希腊公民也就是俗称的希腊贵族,他们自然而然是最有钱的希腊公民阶层,密德尔顿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希腊城邦的将军、执政官、议会元老等等,所有当官管事的基本上都来自这个阶层。
当然,讲究人人平等的希腊城邦,对外是不宣称贵族体制的,哪怕第一等的希腊公民就是事实上的贵族。
他们享受贵族的特权,但身份仍然是希腊公民,顶多在内部加上一个第一等公民的身份。
第二等希腊公民同样也是富豪阶层,他们最显着的标志是本事就是一个重装骑兵。
希腊公民的等级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家道中落财富流失就会降等,如果发家致富的话,能给自己购置重装甲骑的装备,还有钱给自己养几个骑兵扈从,那就是第二等公民!
到了第一等公民那更是不得了,财富已经多到可以为民众谋求福利了,也就是拉选票支持者。
这也是为何只有第一等公民才能担任要职的愿意,你没钱的话,根本没人会支持你,总不能看你长得帅,就当你的拥护者吧。
在金钱和颜值面前,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前者,毕竟有钱了想要玩什么样的漂亮男人和女人玩不到?
第三等希腊公民占据的人数最多,因为这个等级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产阶级,希腊重步兵基本上都来自于第三等的希腊公民阶层。
第四等的希腊公民就很惨了,他们是希腊公民中的穷鬼,连希腊重步兵的装备都买不起,更别提雇佣仆人伺候自己生活了。
这第四等希腊公民虽然拥有公民的身份,但因为经济太过拮据,只能给其他希腊公民打工为生。
甚至跟下等的奴仆做着同样的工作,能养活自己就已经很吃力了,更何况是养活家人?
正因如此,第四等希腊公民这群穷鬼,往往都娶不起老婆,养不起孩子,甚至因为太穷老婆跟别人跑了
这导致第四等希腊公民往往无法延续后代,使得第四等希腊公民的数量一直不多。
毕竟,希腊城邦是民主式奴隶社会,希腊公民对自己人民主,对外族奴役,所以底层的劳动力并不缺,希腊公民如果从事重体力劳动的话,怎么可能竞争得过那些不要工资的奴隶?
这导致第四等希腊公民的打工环境比李察上辈子那个社会还要凄惨,再怎么卷也没法跟奴隶卷啊。
如果第四等希腊公民把自己卖了当奴隶,那就相当于自动放弃公民身份,就不再是希腊人了
希腊城邦一般也比较仁慈,上面三个等级的希腊公民都有当兵上战场的义务,唯有第四等的穷鬼希腊公民,上不上战场全凭他们自愿,毕竟希腊城邦也不需要连一把希腊短剑都买不起的穷鬼上战场。
那些奴仆担任的轻步兵和辅兵都比这些穷鬼装备好,毕竟奴仆的装备有主人买单。
当然,如果第四等希腊公民非要上战场,也可以,自己拎着一根木棍上战场打杂,跟在大部队后面干一些没人愿意做的杂活,只不过没有工资可拿。
打完仗之后,捡一些其他希腊公民不要的垃圾。
发家致富是别想了,但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没有装备跟着出征的四等希腊公民,往往生还率不高,因为没人会保护他们,他们在战场上太脆弱了,就是敌人眼里的移动军功。
渐渐的,有胆子跟着大部队上战场的四等希腊公民都死绝了,也就没有四等希腊公民再头铁了。
这就是为何现在的希腊兵团中,几乎看不到四等希腊公民的原因。
三个等级的希腊公民就是典型的金字塔形状,根据家庭财富划分出来。
希腊城邦也不会浪费人力物力去统计所有希腊公民的财富总额,这个时代可没有大数据和互联网!
判断一个希腊公民的等级很简单,出征的时候他身上是重步兵的武器装备,那就是三等公民,他是重装甲骑的装备,那就是二等公民!
至于一等公民的财富,高于其他两个等级太多,即便不统计也一目了然。
所以,希腊城邦对公民等级的财富划分其实是比较模湖的,也没人会去查希腊公民的财富来源是否合法。
这就使得希腊公民内部的等级固化很轻微,顶多也就是子承父业般的世袭。
当然,这种制度使得希腊公民阶级几乎是人人皆兵,至少三等以上的公民家庭,都能拿出至少一副重装铁甲!
而且因为希腊城邦尊重公民的私人财富,尊重公民的家庭人权,所以希腊公民在披甲出征的时候,丝毫不用担心自己留在家里的财富被剥夺偷盗。
而且希腊人的荣誉感很强,斯巴达人就是其中的典型,典型到变态的程度
这种社会形势下的希腊公民士兵,往往士气更高。
如果说普通的封建时代军队,只有一两成伤亡的极限,希腊公民士兵则可以提升到三四成,其中的精锐更是能阵亡过半而不崩。
至于斯巴达人那种极端,曾经有过战斗到最后一人的战绩。
当然,遇到李察的西亚自由军,希腊公民阶级还有所不如。
毕竟,李察的西亚自由军已经朝着上辈子的革命部队进化了,还有着家卷作为人质。
其实,希腊公民阶级的家卷也差不多当了人质,一旦投敌,后方的家人最好的待遇也是被贬为奴隶。
之前那些投靠西亚自由军的希腊重步兵的家人,就是这个下场。
即便是被放回去的战俘,也仅仅因为在当俘虏期间跪舔敌人,回去后也会遭到清算和排挤。
可以说,在封建时代,希腊公民阶层组成的军队,还是很能打的。
因为希腊城邦大多数都没有国王,他们不是为了国王而战,粗糙的公民民主又让希腊公民误认为,他们是在为自己而战!
在双方大阵对峙的时候,李察亲自带领虎贲营和骁骑营的精锐,绕路冲向新底比斯城城门。
这就是李察的计划,摆在希腊兵团面前的仅仅只是个幌子而已,用来吸引注意力和拖延时间的。
其中的健锐营属于监督部队,前锋营则是炮灰部队。
如果希腊兵团想要回撤支援新底比斯城,健锐营就会逼着前锋营发起进攻,李察不需要前锋营能打赢,只要能拖住希腊兵团的脚步即可。
毕竟前锋营在李察洗劫了十几座波斯村庄后,人数已经破万,就算是一万多头猪,也足够希腊人砍杀一段时间了。
而且,这种炮灰性质的前锋营对李察而言,只要有充足的时间,要多少有多少,死光了都不心疼。
而健锐营那边的统帅是自己人,到了关键时刻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现在李察所需要做的,就是带着自己的嫡系精锐,拿下新底比斯城。
骁骑营并没有等待虎贲营,仗着战马的速度优势率先抵达新底比斯城城门口。
沿途还砍杀了不少亲眼目睹希腊战俘翻脸不认人发动躲门之战的没被控制的希腊战俘。
这些希腊战俘手里没有任何武器,自然不敢上前参战,所以在躲门之战爆发的时候就一哄而散了。
这些希腊战俘本就是用来麻痹敌人的,跑了也就跑了。
不过被骁骑营撞见的希腊战俘只能自认倒霉,骁骑营可不会刀下留情,甚至他们都不需要减速,从这些狂奔逃窜的希腊战俘身边掠过,就能轻松收割一个人头。
很快,骁骑营赶到了新底比斯城的城门,骁骑营抵达的时候,负责躲门的原新底比斯城的希腊重步兵,现今李察的忠实舔狗们,正在处理地上的尸体。
他们将尸体堵在主干道上堆叠起来,废物利用架设起来一道简易的胸墙。
尸体上的甲胃反倒增加了胸墙的厚度。
骁骑营抵达后,没有深入新底比斯城内,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根据西亚自由军得到的消息,新底比斯城委员会虽然拉走了城内绝大多数希腊公民重步兵,但仍然留下了以防万一的后手。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新底比斯城的委员会卫队!
正常的希腊公民重步兵,属于临时士兵,平日里训练全凭自觉,日常治安巡逻都是大家轮流上岗打卡。
但委员会卫队却是997的职业常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