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元康二十五年。
时至盛夏,燥热难耐,楚子善坐于檐廊下摇椅上,轻风徐徐,阵阵清凉却拂不开她深锁的愁眉。
突听到脚步声,她连忙起身快步走向院门,见五六个护院气势汹汹进来,不由分说粗暴的抓住她,无视她的挣扎叫喊出了落雪轩。
楚子善被带上了望月阁最高处,她看到坐于阴凉处的妾室柳婧,一脸得意嚣张的笑看着她。
“柳婧,你又想干什么……”
柳婧笑得妩媚撩人,细长的凤眸上却盈满阴鸷:“梦子善,我是好心送你上路的。”
“贱人,尔敢!”楚子善怒喝。
“以前你有楚家撑腰,我自是不敢,现在楚家完蛋了,正室之位本就是我的,是时候还回来了。”
“你说什么,楚家怎么了?”
“你楚家勾结淮南王造反,皇上下旨,将你楚家满门抄斩。”
“不可能,我楚家绝无可能造反。”
“不相信,那你就自己看看吧。”
护院扯着楚子善按压在墙壁上,将她的头处于垛口,她看到了大夏京都的盛世繁华,看到与望月阁遥遥相望的九幽台,一片血红,她惊恐的瞪大双眸。
距离虽远,但她还是能看到九幽台上,绑着数不清的白衣犯人,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如钢针刺入她的眼睛,她忍着痛使劲瞪着眼睛,想确定九幽台上白衣犯人不是楚家人……
那笔直不屈的身姿,定是她的祖父,父亲及兄长,抱缩成一团的妇孺,那是她的婶娘和嫂子位,有位嫂子怀中还抱着年幼的侄儿……
她听到了楚家人不甘冤屈的呐喊声,还有绝望无助的哭嚎……
每一道寒光闪过便有一颗头颅落地,四溅的鲜血将九幽台侵染得一片血红,血蜿蜒成河。
“啊”她尖叫着捂住刺痛的双眼。
“不,那不是我楚家人,若我楚家真的造反,我楚家军无人可挡……”
楚子善嘶吼着,发疯的推开护院,没跑几步便被护院扯住,死死按在墙壁上,她听到自己身体中的骨骼在卡卡作响。
“你说楚家军啊,你祖父为了保全你,向楚家军下死令不得违抗圣旨,并解散了楚家军。”
“祖父,祖父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对我忠心耿耿的楚家人啊……。”
楚子善悲声痛哭,瘦消的手狠砸自己的胸膛,心好似被撕扯的生疼。
柳婧刁滑一笑:“为什么?因为兔死狗烹,更因为你祖父不听公公劝荐,拒绝辅佐逍遥王……”
“你们这帮,乱臣贼子……”楚子善拼命挣扎开护院扑向柳婧,一口死死咬在柳婧的手臂上。
柳婧痛的尖叫,用力捶打着楚子善的头,她却死不空口。
“拉开她,快拉开她……”
护院拉不开她,举起木棒狠打向癫狂的楚子善。
她身子一僵,眼前一片漆黑,无力的瘫软在地上,鲜血从头上流下,遮挡了她半边脸,强烈的悲愤让她发出如野兽的低吼。
柳婧拖着流血的玉手,娇美的脸上泛上狠毒,走过去用力踢踹向楚子善。
“什么大夏女战神,什么吃狼奶,以狼为伴的狼女,其实就是一只疯狗。”
她踢累了,插着腰,抬起一只脚狠踩在楚子善的头上,用力的碾轧。
“狼心狗肺的畜生,忘恩负义的小人……,祖父,父亲,你们死的好冤啊,可怜我楚家满门忠烈,天道不公,不公啊……”
楚子善双眸赤红仰望着苍天,悲声疾呼。
原来,自己竟是荒唐愚蠢的被孙家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成了仇人的帮凶,无尽的懊悔在凌迟着她。
她突然癫狂大笑,双眸中是无尽悲凉,渐渐,笑声变成愤世的狂啸。
柳婧一脸鄙夷,玉指轻弹,:“把她给我扔下去。”
护院们将她举起,用力抛出。
楚子善如一叶轻舟,从高高的望月阁徐徐飘落而下……
愤恨与不甘如烈火焚烧着楚子善,她向苍穹狂声咆哮:“我愿以生魂血祭,无论神魔,助我堕身成魔!我要吸仇人之血,食仇人之肉,我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