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说着，磕起了头。
船舱，都是板子。
在头磕的板子上，啪啪作响，比磕在地上还响亮。
姜钱儿小手手在下面对着自家相公竖起了大拇指，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和自家相公说的分毫不差。
周行山伸手握住了她的大拇指，把她的手执起，放在嘴边一吻，目光看向金冷心：“二爷，雪娘，甚是可怜，要不你就把她留在你身边吧，我瞧她，也是一个手脚灵活的。”
死了夫君。
被婆家卖。
誓死不从。
看来这个雪娘背后的人调查过他。
也调查过他的娘子，让这个雪娘现在走的人生轨迹，就是自家娘子曾经走过的。
对方的目的，应该想着金冷心若是不心软留下她
他…他这个残废，会因为她的故事想到自家娘子而产生共情心软，继而让雪娘留下，雪娘只要留下，不管留在谁身边，对她就是有利的。
雪娘一听见有人替自己说话，头磕的更响了，哀求的声音更婉转了：“金老板，您就行行好，收下我吧，我真的无处可去。”
“我的婆家要是知道我没死的话，他们一定会把我卖了，卖去花街柳巷，卖去给老男人玩弄，我不想，求求您，求求您了。”
地板，实木的。
雪娘连续的头往地上砸，砸红了，虽然没破皮，但是明显的很。
金冷心冷瞥了一眼周行山，净给他惹事，挑事。
金冷心张口哀求磕头的雪娘：“你别磕了。”
雪娘一怔，停了下来，抬起满是泪花的艳丽脸庞，看向金冷心，弱弱的喊了一声：“金老板……”
她的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可惜对错人了。
金冷心周行山看到她这张脸，她说话的调，不见任何怜香惜玉之感，现在还觉得她造作矫情的很。
金冷心手搭在桌子上，“雪娘，我身边可不养废人，伺候我的人，不但要识字，还得有一个一技之长。”
“来来来，你想跟在我身边，你有什么一技之长，有什么伺候人的手段，说来我听听，我要是听舒坦了，我就让你在我身边，报恩？”
雪娘故作坚强，擦了擦眼泪，但是她的那个泪水就跟小泉眼似的，泪水叭叭的流个不停，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
擦不干净，她哽咽着，可怜着，开始说自己的优点：“我识字的，简单的字我都识得的，我会做衣，刺绣。”
本来他想说她会做饭的，可是她却做不好桌子上的那几道菜，多说多错，所以到了嘴边缘的话被她咽了回去。
金冷心吸溜了一口气，叹了出来：“会做衣，会刺绣，还认识字，的确很难得，但是吧……”
雪娘刚刚狂喜的心提上来，因为他的但是吧，心又跑的嗓子眼儿，吞也不是，咽也不是，带着血腥，难受极了。
“但是什么，金老板您说。”雪娘哭着说道：“我不会，我可以学，这样啊我真的真的不想回那个家，不想让他们把我当成货品一样卖掉，金老板……周当家，姜娘子。”
姜钱儿：“……”
这条美人鱼该不会以为叫了她两声，她就给她卖命让二爷收留她吧，若是如此，这条美人鱼倒会做白日梦。
“周当家，姜娘子。”雪娘见金冷心依旧做着没有表态，哭泣的望着周行山，姜钱儿，“你们金冷心是好友，求求你们劝劝他，让他收留我吧，我真的无路可走，无地可去。”
“什么都能做，什么都可以学，求求你们了，让我留下来，粗活累活，我都可以，我都可以的。”
周行山握着自家娘子的手，看着求他们的雪娘，张口缓缓一本正经道：“雪娘，我和我家娘子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需要对我们有恩情，不需要说当牛做马伺候我们。”
“二爷更不是笼中鸟，屋中的燕，我们夫妻二人劝两句，他就听话了，所以，二爷要不要你，是二爷的事儿，我们劝不了，我们也不会劝。”
雪娘挂着泪水的艳丽的脸满满愕然，她都这么惨了，都这么求了，他们怎么这么心硬，没有动容？
金冷心未完之语又道：“但是吧，只要人聪明，肯学，肯干，待在我身边，也不是不可能。”
柳暗花明又一村，以为自己要被撵走的雪娘听到他这话，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二……金老板，您说的是真的吗？您说的是真的吗？”
“您愿意收留我，不让我再回那火坑，真的真的吗？您没有骗我吧，没有吧？”
金冷心嫣然一笑，“都是苦命人，我骗你做什么，你起来吧，先给我做一个洗脚丫头。”
一个洗脚丫头？
雪娘连连点头：“是，是，我这就起来，我这就起来，谢谢恩公，谢谢恩公，恩公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
这条鱼入戏倒挺快。
现在已经带入了洗脚丫头的角色。
不过二爷聪明。
想来她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姜钱儿就和周行山离开了二爷的房间。
留下一桌子脏碗，雪娘收拾了起来。
外面的天已大黑。
月亮升起，皎洁如银。
姜钱儿洗漱好，穿着自制短裤，推着坐在轮椅上已经洗好，收拾好，还没有上床的周行山来到窗子旁。
固定住木轮椅，她转个身，就跨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送上了柔软的唇瓣，与他口舌嬉戏交融……
本来是姜钱儿先挑事，被吻的气喘吁吁，喘不过气的也是她，挣扎开的也是她。
周行山手揽着她的腰，抱着她，让她稳稳当当的坐在自己的腿上，轻啄着她的嘴唇。
温热的气息交汇，姜钱儿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头，像一块小甜糕，黏黏糊糊的粘着他：“相公，你说那条鱼是谁送过来的，到底是为了金冷心，还是你？”
周行山手摩擦在她的细腰上，“是谁送来的，暂时不晓得，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让这条鱼无论如何都要留下。”
“所以这条鱼的身世，与你的身世相似，再有，这条鱼貌美，你可能不知道，貌美是针对二爷的。”
姜钱儿贴着他的脖子：“貌美针对二爷，二爷也貌美，二爷也不像肤浅的人，怎么会被她的貌美所吸？”
“当然会了。”周行山裹了一下小妻子的腰，让她更贴近自己些：“二爷以前看到貌美之人总是会耐心上几分，他这种耐心其实是在估价，在估价对方的貌美值多少文钱？”
“与他亲近的心腹才知道他这点小爱好，旁人不知道，因此旁人就想着，他喜欢美人，雪娘也的确是一个艳丽美人。”
姜钱儿突然身体一坐直，惊呼道：“相公，我给二爷和箫护卫喝了牛鞭虎鞭汤，这大晚上的，等会雪娘要去伺候他，给他洗脚，他们两个会不会饥不择食把她拉上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