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武三思顷刻间就已经想好了,宫中那个妃子最是玉貌花容秀色可餐,那个妃子最是千娇百媚蛊惑人心。
南若苏不是闻名远近的好色之徒嘛?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美色诱惑的,男人嘛,大都摆脱不了那点心思。
“果然是老狐狸!”
南若苏心中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如此,严大人不妨说说,宫中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严自在喉结莫名滚动了一下,“有趣的事情?”
这一刻,他心里直打鼓,宫中有趣的事情着实不少,可他知道,南若苏口中的有趣之事,必然不会是那些小儿科的有趣之事。
更何况,宫中秘辛当中,有几个不是有着杀头风险?他敢说吗?
万一真的说了出来,传到了当今圣皇陛下耳朵里,他有几个脑袋怕是都保不住。
他开始慎重思考起来,南若苏既然自幼生活在白龙城,那他对落霞城之事,应该是知之不多。
一想到这里,严自在低垂的眸子里,瞬间出现了亮光。
见他不说话,南若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严大人不必着急,少爷我有的是时间,严大人要是一时想不起来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想。”
严自在顿时吓了一跳,好在南若苏并没有其他动作,转而走向一旁的武三思。
还不等南若苏自己发问,武三思立马一脸谄媚的说道:“少城主,宫中之事,在下倒是知晓一二!”
此时此刻,南若苏这个毫无底线的疯子,让他彻底放下了尊严。
一个连烧圣旨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家伙,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突然做出什么有违常理的事情来。
要是早知道白龙城之行,居然会落得如此狼狈,打死他武三思也不会来。
“哦?武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南若苏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于眼前这个懂得投其所好、表里不一的家伙,产生了些许兴趣。
武三思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经过些许时间的酝酿,他心里似乎没有那么恐惧了,身体也不在颤抖,就连语气也平静了不少。
“不瞒少城主,宫中三千妃子虽皆上品,但总归还是各有千秋,其中,柳氏明眸皓齿国色天香,夏氏风华绝代冰肌玉骨,都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
说着,他朝南若苏递来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道:“少城主若是有心,不妨跟在下到落霞城走一遭,在下保证让少城主不虚此行!”
既然圣旨都已经烧了,再多说几句话的事,武三思自然不会患得患失,只要能够让他活着回去,别说是胡言乱语了,就算是南若苏此刻让他现在戳圣皇陛下的脊梁骨,他也丝毫不会犹豫。
闻言,南若苏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就是你所谓的宫中有趣之事?还当真是有趣极了。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身后的沈怜冲直接冲上来一脚将武三思踹到在地。
许是他觉得还不过瘾,直接拽起一脸懵逼的武三思,左右开弓十几个耳光就甩了上去,将他打成了猪头。
一边扇,一边还不忘口中振振有词:“什么狗屁三千佳丽?什么狗屁柳氏夏氏?你这狗东西好大的胆子,居然唆使我家少爷抱残守缺?”
“那些个胭脂俗粉怎能比得上回燕楼那些姑娘?你这狗东西难道不知道,回燕楼对于我家少爷而言,就跟自己家一样?”
“你这狗东西当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教唆我家少爷背着家里,去招惹外面那些残花败柳?信不信老子将你这狗东西剁碎了喂狗?”
他刚刚可是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家少爷的脸色,一看他皱眉,就知道南若苏心中有了不快。
闻言,南若苏直接一头黑线,心道:“我什么时候把回燕楼当自己家了?”
“怜冲!”
不过,他还是及时制止了沈怜冲,不然以沈怜冲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将武三思给剁了喂狗。
倒不是他怕沈怜冲杀了武三思,只是他刚刚从武三思的言语之间,听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东西。
听到南若苏出声,沈怜冲这才将手中早已凌乱了思绪的武三思,给扔在了地上,但还是觉得心中有些气不过,转身的时候还不忘在其身上补上一脚。
见到此情此景,严自在一众人,心里差点崩溃了,这都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主?居然将堂堂武大人,当作小鸡仔一般教训。
尤其是沈怜冲,好歹也是半步圣贤啊,怎么行事风格像个地痞流氓一样?你堂堂半步圣贤的气质与风度呢?
不过很快,他们就为自己担忧了起来,南若苏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连武三思都敢打,别说是他们了。
这个时候,他们每个人的脑袋垂的更低了,心里甚至在默默祈祷,南若苏看不见他们。
只有严自在不同,他心里在飞快整理着有关苏辞王朝宫中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东窗秘事。
而城主府那些护卫们,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是心里却同样泛起了惊天骇浪。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平日里不学无术的二公子,手段居然如此霸道凌厉。
不管他们心里愿不愿意承认,那个平日里放浪不羁的二公子,真的变了。
这让他们每个人都很庆幸,得亏是平日里碍于城主大人的面子,他们谁也没有得罪过这位心狠手辣的二公子,不然的话,以这位的行事风格,他们会有好果子吃?
眼冒金星的武三思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此刻的他已然面如死灰,纵然他是活脉境的高手,却依旧被沈怜冲用大耳瓜子甩了个七荤八素。
看到南若苏正低头看向自己,武三思瞬间一个激灵,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跪直了身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少城主,你就饶了在下吧,在下以后绝对不敢再踏入白龙城半步了。”
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由于被沈怜冲左右开弓甩掉了不知几颗牙,武三思说话的时候,嘴巴漏风口齿不清,声音变得瓮声瓮气。
要是不仔细听,还真不一定能够听懂他在嘟囔什么。
南若苏没有理他,而是转头看了一眼沈怜冲,一脸无语的道:“你看看你,下手怎么一点轻重都没有?万一吓坏了武大人可怎么办?”
沈怜冲耸了耸肩,嘿嘿笑道:“少爷放心,下次我一定注意!”
一听到还有下次,武三思簌簌而下的眼泪落的更欢了。
想他武三思半生纵横官场,除了当年在一代武相,“妖枪军神”南玄机手中吃过大亏之外,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等南若苏回过头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他顿时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武大人,你怎么哭了?不是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嘛?武大人你的鸿鹄气概呢?”
武三思整个人都麻了,去他娘的男子汉大丈夫,去他娘的鸿鹄气概,泪能有血宝贵?
“男子汉大丈夫我不配,只有少城主这样的少年英雄,才配得上男子汉大丈夫之称。”
武三思一脸乞求:“少城主,您就饶了我吧,把我当作一个屁放了,好不好?”
“只要少城主您饶了我,我武三思对天发誓,定当以少城主马首是瞻,从此以后,少城主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您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半步。”
他跪地不停乞求,那声泪俱下的模样,看的严自在等人揪心不已。
即便是城主府那些护卫,都忍不住纷纷侧目皱眉,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了求生,而放弃所有尊严,像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可南若苏却不为所动,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一脸不悦:“你是在诅咒少爷我流血?”
于他而言,武三思心里越恐惧,就对他越有利。
“少城主,属下不敢,就算给属下再借一个天胆,属下也不敢诅咒少城主您啊。”
为了活命,武三思彻底连脸都不要了,跪倒在南若苏脚下不停磕头乞求,甚至不惜主动屈尊以下属自居。
严自在虽然心里不齿其行为,但却升不起嘲讽之意,如果让他与武三思身份互换,他未必能比武三思强到哪里去。
“那好,我问你,圣皇陛下的妃子,你也敢动?”
南若苏俯身靠近他,终于言归正传:“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要是胆敢跟我胡诌,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原本他并没有打算在严自在与武三思身上,询问出一些杂七杂八的宫闱丑闻,可既然武三思却主动说出了这档子事,让他瞬间来了兴趣。
宫闱丑闻,对于任何一个王朝掌控者而言,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而对于任何一个王朝而言,也绝对是足以钉在耻辱柱上的历史。
但是,对于南若苏而言,倒也算得上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消息,当然,不仅仅只是当作笑料那么简单。
南若苏以前就听说这这种事情,但那时听到的,大都是捕风捉影的小道传闻,并没有真凭实据。
当南若苏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严自在不由自主将余光投向了武三思。
他本就是宫中之人,对于宫中之事相对加了解,倒也听说过有关武三思的一些事情,只不过他一个寺人,自然不敢去越俎代庖,插手这些流言蜚语之事。
可当南若苏问到武三思本人的时候,他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武三思瞬间愣住了,他怎么知道我动了圣皇陛下的妃子?
“我……”
武三思本想随意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毕竟霍乱后宫可是死罪,弄不好更是要株连九族的。
可当看见南若苏,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的时候,他后背顿时一凉,立马就怂了。
“不瞒少城主,属下与宫中赵氏确有琴瑟之交,但这种事属下瞒的紧,圣皇陛下并不知情,不然的话,属下就是有再多的脑袋,也不够被砍啊。”
南若苏有些意犹未尽:“只此一个?”
“就此一个!”
武三思差点就哭了,一个就已经够让他提心吊胆了,要是再多来俩,那他的小命恐怕早就没了。
“可以啊武大人,你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居然真的勾搭上了圣皇陛下的妃子,佩服!佩服!”
南若苏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道:“只是不知道,如果这件事传到了圣皇陛下耳朵里,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妃子与他人私通,这要是让哪位圣皇陛下知道了,估计脸色一定十分精彩吧?
想到这里,南若苏的心情居然莫名好了很多。
武三思身形一颤,连忙乞求道:“还望少城主给属下一个忠命效力的机会,属下定不会让少城主失望。”
“你求我也没有多大用处啊!”
南若苏指了指他身后跪地不起的一行人,道:“在场这么多双耳朵,我总不能全都堵上吧?”
他怎么会不知道武三思在赌自己活命的机会呢?可既然他敢出现在望龙山上捣乱,南若苏自然不可能轻而易举如他愿。
还有眼前包括严自在在内的这些人,已经触碰到了南若苏的底线。尤其是武三思的十多名跟随者,他们于南若苏而言,一点用都没有。
“少城主放心,只要少城主不让咱家听的,咱家绝对什么也不会听到。”
虽然从武三思口中说出来的东西,让严自在有些难以消化,可南若苏话音刚落,严自在便急着表了态,他就算不想表态也不行。
万一南若苏真的收了武三思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那他岂不是活到头了?
武三思能够为了活命而卑躬屈膝,连私通妃子这种隐秘之事,都当众说了出来作筹码,他难道就不会为了活命违背良心?
“哦?”
南若苏似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要我怎么相信你?”
严自在没有开口,却突然起身出手,以雷霆之势,将跟随武三思而来的一行十几名侍卫,悉数扭断了脖子。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武三思以及城主府的护卫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结束了。
空气中的血腥之气,瞬间弥漫开来,他回到原位重新跪下,对着南若苏郑重说道:“少城主,这下没人知道此事了。”
武三思也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正那十几个人,已经知道了他的隐秘,就算严自在不出手,为了保险起见,事后他也会出手杀了他们。
至于严自在,就算知道了他与赵氏的关系,他也不会傻到说出去,因为赵氏现在可是圣皇陛下最宠幸的妃子之一,严自在还不会傻到自掘坟墓。
纵然,这个把柄被严自在握在手中,武三思多少有些不放心,可眼下,他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此事。
如今今日得以活命,往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错,不错!”
南若苏拍手道:“你们两个都不错!”
就在严自在与武三思二人心存窃喜的时候,南若苏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们心中刚刚兴起的喜悦,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如果你们二人接下来的消息,不能够让我满意的话,你们两个就用不着再回落霞城了,像刚刚那群人一样,留在这里陪我大哥好了。”
说话的时候,南若苏已然起身,准备下山了。
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特意回头看一眼,长跪不起的武三思与严自在二人,语重心长的说了句:“两位还是好好想想,你们二人的命,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向望龙山下走去。
这一次,沈怜冲并没有跟上去,而是静静站在原地,目送到南若苏的身影消失不见。
城主府的那些护卫们,亦是如此。
不知为何,南若苏离开以后,他们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一同留下的,还有那匹背负银白色长枪,通体雪白的神驹,它就静静地站在沈怜冲身旁。
南若苏的一席话,让严自在与武三思二人的心里,再次蒙上了一层冰霜。
他们原本以为,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南若苏应该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诚意,却不曾想,南若苏居然如此难缠。
白龙客栈,不仅仅以白龙城之名命名,同样也是白龙城最大的一家客栈。
白龙客栈向来一直掌握在城主府手里,今日的宴饮之所,自然而然也就设在了这里。
此时的白龙客栈,早就已经挤满了人,岳阳与北境边境的万众将士,早已自发而分。
一部分人充当护卫立身于白龙客栈外面,一部分人努力维持着现场的秩序,使得宴饮仪式有条不紊。
甚至还有一部分人,此刻正奔走于客栈各个角桌,不断为前来送别安北侯的白龙城城民百姓们,端吃递喝。
虽然充当的是店小二的角色,可他们的样子,却与真正的店小二存在着天差地别。
每个人都神情肃穆,脸上连一丝微笑都没有,不光是他们,就连客栈中用餐的那些白龙城城民百姓们,亦是如此。
似乎这多饭,他们吃的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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