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足够做好去越州的准备。
大长公主甚至从皇帝那要来了一封圣旨,让顾宁与楚诗灵两人光明正大地跟在大军后面。
直至这时,顾清秋方才有了真实的感受——顾宁真的要离开京城了。
不同于顾清秋的平静,在得知顾宁要去越州后,顾致远的一张脸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顾宁要去越州?她去那做什么?」
瞬间,顾致远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念头,他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
见顾致远这副模样,顾清秋心中咯噔了一声:「父亲,你还有事瞒着我?」
她一声「父亲」,让顾致远红了眼眶。
「是……」顾致远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悲痛道,「去年她们下江南,为了你母亲与弟弟的安危,我让她们去了越州。」
闻言,顾清秋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一次是巧合,那两次呢?
当真就这么巧,次次都能撞上?
更何况顾宁根本无需去越州,江南繁华,顾宁贪图享乐自然乐意前往,越州这等苦寒之地,她去那做什么?总部可能是同圣旨上说的一样,专门去送皇上给长乐郡主的赏赐。
顾清秋的背后冒出了一阵寒意,与顾致远对上了视线。
在顾致远的眼中,她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惊慌。
此事若闹大,只怕是……
父女两人相似的眼眸中皆浮现出了一抹杀意。
片刻后,顾致远轻轻地拍了拍顾清秋的手:「清秋,此事关系到我们父女二人的未来,你一定要……」
「父亲放心便是。」顾清秋温婉清丽的脸庞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我一定会将这件事办得漂亮,不留下任何痕迹。」
同顾致远说完后,顾清秋坐上了前往三皇子府的马车。
她知道,楚云逸也是一心想要在京城去越州的途中动手脚,既然如此,不如让楚云逸将两人一块铲除。
半夏跪坐在一旁,不敢大声喘气。
不知何时,自家小姐已经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顾家的马车刚是行驶到三皇子府的侧门,还未进去,便被堵在了路上。
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正拦在侧门门口,车夫一脸骄横,抬着下巴看来往的人。
见到这辆马车,顾清秋眼中划过了一道晦暗不明的情绪,一双纤细的手,紧紧地捏住了帕子,轻柔的绸缎被她绞成了一团。
从顾清秋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气,让半夏打了个寒颤。
「小姐,或许是您误会了。」半夏硬着头皮安慰她,「姜家不只是姜二小姐一人,或许是姜大公子来找殿下谈事。」
闻言,顾清秋唇角扯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姜大公子乃是吏部侍郎,平日里行事最为简朴,整个姜家上下,只有姜茹珠会蠢笨成这样,用险些逾了礼制的车架出行!」
顾清秋语气中的狠戾,犹如寒冬的冷霜般,席卷了半夏心头,她知道,自家小姐只怕是气极了,连掩饰都不掩饰了。
守在侧门的小厮明明看到了顾家的马车,却径直忽略了,赔笑着从前面那辆马车中走下来的人。
「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来给表哥送些吃食。」姜茹珠亲自提着食盒,脸上是温柔的笑,「母亲说了,表哥最喜欢的就是她做的桂花糖糕。」
小厮一听,笑容更加夸张:「二小姐果然体贴!三殿下最喜欢的就是夫人做的桂花糖糕了,前几日还念叨了呢!」
两人一唱一和,像是都没注意到被堵在门外的马车。
半夏眼睁睁地看着顾清秋的脸色骤然转变,那阴冷的眼神让
她不敢直视。
「区区一个小厮也敢给我脸色看。」顾清秋突然笑了一声,语气寡淡,「他们当真是不将我放在眼里,若我能有顾宁的身份,他们还敢这样对我吗?」
半夏不敢说话,心中却是门清。
谁敢这样对长宁县主?只怕是不要命了。
顾清秋并非要得到半夏的回答,她自嘲的说出这句话,便自己掀开车帘,走下了马车。
仿佛是才知道顾清秋也在这,姜茹珠睁大了一双眼睛,惊讶道:「顾小姐怎么也在?难道你也是来看表哥的?」
「这几日表哥的差事多,没什么功夫陪你,你不会介意吧?」
姜茹珠说话时,高傲地瞟了眼顾清秋,小心思溢于言表。
顾清秋娇羞的低下头,声音细软:「我知道的,若非殿下送了口信给我,让我来看他,我也不会在他忙的时候过来打搅他。」
姜茹珠一口老血哽在喉间,盯着顾清秋的眼神活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表哥送信给你?」
顾清秋声调微扬,故意放缓了声音,能让姜茹珠听到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难道姜小姐没收到吗?我还以为每个来看望殿下的人,都受到了口信呢。」新
「原来姜小姐是不请自来啊……」
「住口!」姜茹珠气得一张脸通红,手指恨不得戳进顾清秋的眼珠子里,「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未婚妻罢了!能不能嫁给表哥还未定呢!就连顾宁不也退婚了吗?你身上有什么值得表哥在意的东西?」
姜茹珠口不择言,但她这番话,的确深深地刺痛了顾清秋。
这一瞬间,若非强大的理智阻止了顾清秋,她定会狠狠地给姜茹珠一巴掌。
正如姜茹珠所言,她对楚云逸而言没有价值,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楚云逸对她的情,若有朝一日这个感情也没了呢?
顾清秋的身体以极小的弧度颤抖着,她眼中迸发出的恨意,让姜茹珠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姜家嫡女!」姜茹珠中气不足地指着顾清秋道。
顾清秋余光瞥见了门边那一方月白色的衣袍,楚云逸最好月白色。
她心思飞快地转动起来,在姜茹珠震惊的目光中,她靠在了半夏的身上,泪水涟涟,好不可怜:「姜小姐,我知道我身份卑微,配不上殿下,可是……可我对殿下一腔深情,我愿意为了殿下付出所有的一切!」
「幸得老天垂怜,我能嫁给殿下做正妃,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做好这个正妃,若非殿下托人带给了我口信,我是绝不会过来打扰殿下的!」
话音落定,顾清秋将手中紧紧抓住的包裹递给了小厮,毅然扭头离开。
她的泪水滑落,大颗大颗的泪珠沾湿了她的衣袖。
姜茹珠震惊的看着她,还没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她被人狠狠挤开,后背重重地撞在了车轮上,痛得失声。
而接下来的这一幕,让姜茹珠更是恨极了顾清秋。
只见楚云逸大步流星地走向顾清秋,霸道的将她揽在了怀中,眼中的柔情是姜茹珠从未见过的。
「清秋!」楚云逸握着顾清秋的一双手,深情道,「我对你的感情之深,一如你对我!即将与你成婚的人是我!你怎能听信其他人的话?」
「殿下!」顾清秋细细地哽咽一声,委屈地靠在楚云逸的胸膛上,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这样的顾清秋,让楚云逸更是心疼,他轻抚着顾清秋柔顺的青丝,小声地劝慰着,满眼都是顾清秋。
姜茹珠站在一旁,脸色苍白,手脚冰冷。
她自欺欺人的妄想在此刻被
楚云逸彻底打破,楚云逸的心中只有顾清秋!他根本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姜茹珠!」楚云逸阴冷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她,「秋猎时清秋落崖一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敢来招惹她!」
「我……」姜茹珠脸色苍白,小心翼翼道,「我是来给表哥你送吃食的,母亲说你最爱吃桂花……」
「不必了。」楚云逸脸色阴沉,朝着那小厮吩咐道,「今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让姜小姐进王府一步!」
「是。」小厮连忙应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谁能想到他一心奉承姜茹珠竟然奉承错了人!错把鱼目当珍珠!
姜茹珠心高气傲,何时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她身体颤抖着,并未记恨楚云逸,反而是将一切责任都算在了顾清秋头上,她狠狠地瞪了眼顾清秋,红着眼眶跑走了。
见她离开,顾清秋低下头,十分手足无措地抓住了楚云逸的衣袖:「殿下,姜小姐怕是记恨上我了,她到底是你的表妹,不然……」
「不过是一个表妹罢了。」楚云逸将顾清秋看得极重,这时就轻轻地抱着她的腰,温柔地带着她往里走,「你才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
顾清秋低下头,面上飞上了两抹红霞。
她与楚云逸一番亲昵,衣裳已经褪到了腰间,听得啧啧作响的水声,她连忙往上挪了挪,对上楚云逸猩红的双眸。
「殿下,我来是有正事要同你说的。」顾清秋娇羞的将衣裳穿好,小声道,「是关于长宁县主的。」
楚云逸不满地看着她:「什么事比我们的事还要重要?」
「我发现长宁县主有了心上人。」顾清秋小声道,「就是那个在皇上面前十分得脸的谢指挥使谢宴。」
闻言,楚云逸的眼神一变:「顾宁喜欢谢宴?」
顾清秋点点头:「那日我与萧小姐出门时,偶然撞见的,您也知道,萧小姐对谢大人用情颇深,也正是因为撞见了她们私会,萧小姐才会死心,转而与威远候定下了婚事。」
顾清秋的一番话,让楚云逸那点欲念瞬间消散,他眼中划过一抹杀意。
虽然他不喜欢顾宁,但是一想到自己曾经的未婚妻在取消婚约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他总是觉得头顶发凉。
顾清秋还在那说着:「之前谢大人是县主的贴身侍卫,我是怀疑……那日寿宴上的事,会不会也有县主的手笔?我们之前所算计的可是……」
不用顾清秋明说,楚云逸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许多猜测。
片刻,楚云逸冷笑了一声:「好啊!我说她怎么会那么快就答应了取消婚约!原来她是早就看上了别人!」
楚云逸的话一字一顿地冒了出来:「难怪她不在偏殿!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被她玩弄在手心中!」
「殿下,您消消气!」顾清秋一边拍着他的胸口,一边安抚道,「现在知晓了她的真面目还不晚。」
「不错。」楚云逸冷冷一笑,眼底流露出一层浓厚的杀气,「她不是要与谢宴一块去越州吗?那我就送她们一份大礼!让这对野鸳鸯永远留在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