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这最后几个字,带着浓浓的威胁,不过他倒是相信,真正能够将王信说服的,或许就仗着最后这几个字了。
毕竟……
此人真的是旧韩王室,虽然现在旧韩已灭,但他们王室的血统不是还要继续传播吗。
而今灭国,王室成了寒门,但好歹也还有人传承不是?
要不然真的被灭,那不是日后,就彻底不存在了吗。
“你们争夺,为此甚至不惜性命,除了恢复所谓的荣耀之外,不是也想让家族继续传递下去?”
赵祯悠悠然地看着他,目光闪烁之间,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威压。
“不过事到如今,我倒是更乐意相信,你是知道应该如何选择的。”
……
这一次,又是沉默。
但没过多久,跪在地上的王信忽然笑出了声。
“果然,你比我之前所有遇到的人,都要强大。”
“大秦有你,真是他们的运气。”
“赢祯,你说得对,大韩的血统,到今天只有我一个人了,所以我不能死。”
“那么你要我为你做什么?以此来换取我的性命。”王信话说得十分难听,甚至还刻意的带出挑衅来。
只是赵祯全不在乎,他明白,诚如其刚才测试王信一样。
现在就是王信在测试他,看看他赵祯是不是那个可以托付之人。
……
“你的性命不需要任何东西去换。”
“我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多一个帮手而已。”
赵祯说着,已经把他从地上拉起,他的言辞此刻倒是充满了友善,奈何王信却依旧还在试探。
他问赵祯,难道就不怕把他留在身边之后,会有一天被其所刺杀吗?
亦或者是,当他也进入大秦的权力架构之中,会为了旧韩而以权谋私,甚至于暗中做大。
这些问题,既是一种挑衅,同时也是不能否认的现实。
但赵祯给出的回答,却让他十分意外。
“王信,如果你没有这样的想法,我才觉得奇怪。”
“毕竟……我是个极其喜欢与人斗者。”
“在我手下,你我亦敌亦友,不是很好吗?”
……
这叫什么回答?
王信愣住了,甚至于在他看来,这根本都不能算是一个回答,但不知道为何,偏偏在赵祯口中说出之后,竟然还给人一种信服。
莫非,这就是他的魅力所在?
王信目光一眯,许久之后,他终于笑了。
“赢祯公子,你果然厉害。”
“王信佩服!”
他的语气变了,自然就表示他愿意加入赵祯麾下,但同时,其也有自己的要求。
王信提出两个关键,首先赵祯不可将他部下之人抓捕,更不能追杀,必须放走他们。
这一条,赵祯允诺。
“你放心,我非但不抓,不杀他们,还会专门拿出一笔款项分发下去,这些人虽然在反对大秦,但他们却是忠诚于你的。”
“日后只要你王信一直忠于大秦,他们不也就是头一等的忠民吗?”
至于他第二个要求,就是希望在赵祯麾下做事的时候,拥有一定的自主权。
换句话说,当遇到一些特殊的事情时,他可以在没有得到赵祯态度的前提下,进行处置。
与之前的那个要求相比,这个就要过分很多。
可是赵祯听来,却不免一笑。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新花样呢,到底是老生常谈。”
“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就是。”
……
他还真的是在边缘,反复的试探,甚至于到此刻为止,依然还在尝试着,想要去摸索赵祯的底线。
不过王信想错了,因为在这些事情上,赵祯是根本没有底线的。
他不是那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主。
在赵祯麾下,像是他这样的人,既用国防,但又要给出足够的权限,虽然这个尺度很不好拿捏。
却诚如赵祯自己说的一样,他是个很喜欢与人斗者。
所以自然而然的,他绝对不可能为王信设定什么界限。
“好了。”
“你的两个条件我都答应了。”赵祯拂袖一笑,看着王信道:“你也得赶紧收拾一下,浊县太小,容不下我们。”
“明日正午时分,咱们还得出发,下一站,咱们还要往淮阴一行。”
“时间紧迫啊。”
赵祯说笑之间,已经扶起王嫣:“你今天就在这休息吧,我们要回去了!”
说罢,赵祯与王嫣相扶而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王信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而这个时候,张良却来到了他的面前,双手抱拳,深施一礼。
“信,你现在该知道,我为何会这么选择了,对吗?”
王信点点头:“子房,你的选择的是正确的,我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
“不!”
张良摇摇头,此刻他的笑容很是深邃,因为赵祯的神奇并不仅限于此。
当下他所表现出来的,只是他性格中很小一部分。
“信,当你日后与主公多多交流过后就会明白,什么才是非比寻常之人。”
“或许吧。”
王信虽然已经投靠了赵祯,但他现在却并不想考虑那么多。
毕竟这一刻,他已经彻底成为了丧国之人,其心绪之复杂,无以言表。
张良也知如此,所以不想再打扰他,只是刚告辞的时候,却不料被王信拦住。
“子房,我想知道为何主公他……会如此急匆匆的。”
……
闻听此言,张良不免目光一凛,但还是回答了他。
主要就是赵祯这一次出行的时间,实在不太充足。
既要走访两人,同时还得让主母王嫣,觉得这一趟没有白来才是。
所以在日程上,肯定就有些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主公日后归朝,还要准备再战西亚。”
“所以你我都得理解才是。”
王信点点头,关于对战西亚的事,他倒是不怎么上心,反而是对赵祯另外要走访之人,颇为好奇。
“子房,你可否告诉我,另一人又是谁?”
“这个吗……”
张良虽然已从赵祯处得知相关的消息,可他却不知该怎么出口,当着韩信的面,告诉他主公还要去访韩信。
拗口不说,任谁听去,都有故意相戏之意,张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