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一点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谁也没提。
时郁买了大骨,下午在家煲汤,还有打扫房间。厉逍提出帮忙,在他把内裤和袜子一起放进洗衣机之后,时郁把他赶到了沙发上去躺着,拒绝他再插手自己的大扫除。
厉逍只好叫来助理,让人带批文件过来,然后他占据客厅的整个茶几和沙发,处理起了公务。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宁静午后,厉逍又翻过了一页枯燥无味的文件合同,他偶尔抬起头,看到时郁穿着宽松的白恤衫,因为弯腰而显出清瘦的脊背,阳光争先恐后地落到他的身上。
生活安静,只有吸尘器的嗡嗡声,和厨房里煲着汤的咕噜声。
他的心也像火上坐着的热汤一样,慢慢地沸腾,发出咕噜的声音,要溢了出来。
后来他在咬牙切齿,浑身抽搐的痛苦里,回想起来,才发现这时候的他是多么傲慢又狂妄啊,他以为他想要的生活,他想要的人,都尽在掌握,唾手可得。
他砸碎过一颗心,然后捡起来拼在一起,他就以为这颗心重新长好了。
说是在一起,两人之间相处,和之前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两人如今都已经是年过而立,彼此有事业,要上班,真正能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很少。
时郁除了有时加班,好歹算是作息规律,也不怎么出差,下班后属于他自己的数个小时还能够贡献出来。但是厉逍继承了他外公的产业,如今是关氏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责任人,忙起来只有更加脚不沾地,满世界飞。
不过最近似乎还好,厉逍并不算特别忙,他仍然每天来接时郁下班,然后两人一起去吃饭,饭后可能逛一逛,可能看电影,或者直接回家。
今天两人又去开拓了一家全新的餐厅,按他们这个版图和速度,时郁觉得他们都快能画出一张城市餐厅地图了。
餐厅开在山上的景区里,他们坐在露天的位置,是一个视野很好的观景台。
夜色起来之后,头顶星星碎钻似的洒满穹庐,山脚下也是繁星似的连绵灯火,一川黑水闪耀出粼粼光泽。
时郁不太记得酒菜味道如何了,只记得当时山风凉爽,星星满天满地。
厉逍隔着一张桌子看他,眼中也好像盛满星光。
又温柔,又漂亮。
时郁低下头去,又喝了口酒。
他今天喝了很多的酒。
饭后厉逍牵着他的手,两人坐缆车下山。
时间已经很晚了,按理说缆车已经停运,不过厉逍拉着时郁上去,时郁就没有怀疑地跟着上去了。
缆车真的动了起来,座位里没有灯,树木太密山中太黑,月亮星光都照不进来,两人在漆黑的山里一路往下,只有偶然闪现过一颗萤火,时郁喝了点酒,头有些晕,看见那一闪一闪的光点,小声地哇了出来。
他坐得也不很稳,厉逍搂着他的肩膀,声音里有些笑意:“在哇什么?”
时郁说:“很闪,很漂亮。”
厉逍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那颗萤火早闪不见了。
时郁又回头来,看见漆黑夜色中他的眼睛,他突然像是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出来,小心地碰了碰他的睫毛,又说了一遍:“很闪,很漂亮。”
厉逍又笑了,当他说了醉话,眼睛也被摸得有些痒,便捉住他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
他问那个醉乎乎的人:“喜欢吗?”
时郁仍然是看着他,可能酒精麻痹了脑子,他反应片刻,才迟钝地点点头,对着厉逍说:“喜欢。”
他那晕乎乎直愣愣的样子,也让厉逍觉得很可爱,令人心痒。
厉逍低下头去亲他,又揽过对方的腰,让他分开腿,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缆车早就到站了,在空无一人的站台停了很久,厉逍才抱着站不稳的时郁,从里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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