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华。
燕天文退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听潮崖...”
虽然他并不清楚,秦少游说的这三个字时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打算前往一探究竟。
可巧的是,正当他走到云海别院的院门口时,却是意外的遇到了白日里的那个燕正。
不过此时这燕正的神情却不是白日里那般傲居轻蔑了,反而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身上有多处受伤了的痕迹,而且,脸上也是挂了彩。
燕天文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要知道,这武月峰,可不是燕正这样的外系子弟可以随便乱闯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沉声质问道。
燕正眼珠滴溜溜一转,便是笑呵呵的回道:
“天文公子,白日里的确是小的冲撞了您,这不特意过来给您赔罪了么?”
他的鼻音很重,说话还有些漏风,燕天文这才注意到,此人的左半边脸有些浮肿,像是被人抽了巴掌一般。
这就不禁令他感到有些疑惑了。
有人揍了燕正?
难道是秦少游?
除了他,燕天文想不出,在这燕家堡内,还有谁会替他出头。
“赔罪就不用了,这武月峰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快点滚吧!”
燕天文冷冷的哼声道。
“是是是是,小的一会儿就滚!”
“不过小的今晚过来,还有一件事,就是要替汝阳姑娘给您传个话!”
燕正捂了捂腮帮子说道。
汝阳?传话?
燕天文心中大惊,一脸惊惑的看向了他。
“汝阳姑娘约您今晚会在听潮崖相会,她会一直等到戌时,天文公子,可不要忘了赴约啊!”
燕正目光微动,嘴角不留痕迹的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弧度,而后,又立刻很好的掩饰了下去。
“话已经带到,小的这就告辞了!”
他又抱拳拱了拱手,就立刻转身离开了。
燕天文的脸色顿时阴晴不定的变幻了几下。
“刘汝阳啊刘汝阳....”
“我们之前,连最后一点情分都没有了么....”
他心里悠然一叹,忽然感觉自己很可笑,甚至直到刚才,心里对这个女子,还留存有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现在,这幻想,已经怦然幻灭了!
说起这刘汝阳,其实从小便是和燕天文有婚约在身的。
其祖父刘天鹤,乃是无上仙门的内门弟子,而且,当年受过燕家老祖的恩惠,和燕家堡之间的关系很好。
甚至,他做主,将自己唯一的孙女刘汝阳,指腹为婚给了燕琰的大儿子。
至于为什么没有指给秦少游,其实是当年被燕洵拒绝的,因为秦少游彼时天生魂魄不全,是个痴人,就算是燕洵同意,想必那刘天鹅也是不情愿的吧?
两家能够结亲,自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只不过,这燕天文后来连续两次都没有感应出命星,这就令刘家很是被动了,好在虽然燕天文资质不行,燕天武的资质却是格外出众。
此子九岁感应出命星,十岁便是凝练出了星纹咒印,成了最年轻的一星武师,而时至今日,二十一岁的他,前不久刚刚凝练出了第二颗星芒,迈入二星的境界!
这等资质,就算是放在无上仙门,那也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刘天鹤不想和燕家闹僵,这下便是有了很好的回旋之策,便是告诫了其孙女刘汝阳,疏远燕天文,接近燕天武!
当然,这些事情,燕天文是不知道的。
想当年,他初见刘汝阳时,正值情窦初开之时,一眼便是看上了此女,对这女子,也算是无微不至,嘘寒问暖。
可惜,这些都已经成了过去。
而更令人费解的是,自从燕天文被贬下山之后,燕家和刘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及二人的婚约...
一想到这里,燕天文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就让我看看,你们还想搞什么花样!”
燕天文沉下脸色,转声便是朝着通向悬崖的那条山路走去了。
而在云海别院的另一处。
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一个黄衫小丫头,悬空而起,正在半空无力的挣扎着。
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双目圆瞠,脸上的表情极其狰狞惊惧。
片刻之后,她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然后便是彻底没有了生机。
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了别院的墙外。
月上柳梢,星空璀璨。
踏着清凉的晚风,燕天文穿梭在林荫小道上。
脑海里还在回响着曾经那些风光的日子。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一般。
他似有所感,悠悠一叹之后,目光变得彻底的清冷起来,不再有那些会令他产生情绪波动的情愫浮现。
燕天文沿着山路,很快就登上了听潮崖。
今晚的月亮非常的圆,非常的明亮。
在听潮崖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巨大,如是一个硕大的玉盘悬在天际。
就在这月影朦胧之中,有一个衣袂飘飘的倩影,正立在山崖之上。
晚风吹起,朦胧的月光,蓬松了女子的青丝,如是波澜,辉光胧月。
好一个绝世佳人!
刘汝阳的确有几分姿色,不然也不会让这燕家兄弟两个都为其倾心了,不过,现在的燕天文,看到这一幕,心里早就如水一般平静。
听到身后的动静,刘汝阳便是转过了身来。
燕天文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他知道对方邀请他来,绝对不是来谈什么儿女情长的。
秦少游既然提醒过了,那这里一定是有问题的!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刘汝阳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她微微侧过身,燕天文终于看清了她的容颜。
笑魇如花,亦或是...笑里藏刀?
燕天文暗叹了一声,继而迈步,走上了前去。
“这么晚喊我过来,有何指教?”
他淡淡的问道。
刘汝阳心里,蓦然的感到了一丝些慌乱。
“文哥哥,许久不见...你还好吧?”
她似乎有点紧张,忘了提前准备好的台词,便是以这么生硬的话题开场了。
燕天文顿时感觉有点可笑。
许久不见....?
他这几年每次去找刘汝阳的时候,后者总是拒之不见。
现在居然跟他说许久不见?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