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就觉得咱高三7班特别牛,每次月考冲在年级前200名的人数都是杠杠地!对吧……”
又有人喝多了。
在元迟洗手的这三分钟时间里,已经被送进来三个。
这回,是李卞。
“元大大,你说是不是啊?”腮边还挂着黄色的浑浊物,拉过元迟的衬衫,往脸上抹了一把。
“靠!你还挺会挑。”元迟扯回衣角,一脸嫌弃的推搡着,“有脸提那200名的事……”
“200名怎么了?那是我正当换取来的,谁也别赖谁。”坐在地板上的李卞,嘴里继续不依不饶的狡辩。
“谁也别赖谁,哈……”元迟闷头低哼一声,无言以对也不过如此。
也许不该来参加这个什么高中聚会,一群鱼龙混杂之辈,没想到三年之后,三观不正的依旧一脸义正言辞,不可理喻。
才刚走回包间门口,后面跟上来的李卞趴在他的肩膀上,傻傻的笑着,“生气了?”
甩开他的手,元迟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不遮不掩。三年了,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角落里的那个人,从进来就开始睡觉,元迟猜他期间就换过一次姿势,在元迟去厕所放水的时候。
“咱们换地方了啊,8号地铁走起!”
这些几乎是万年不变的聚会节目。
吃饭喝酒K歌……
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的厌烦,白汀。
元迟心想着,不觉间也趴在了桌子上,望着宽松领口下袒露出的后颈皮肤出神。
“走啦走啦……”有人把他从椅子里拽出来,圈住脖子就往外拖。元迟就这么被四位“黄金托儿”“架走”了。
是不是该给元迅打个电话,告诉他,李卞又飘了?
在大厅里,方铭清点了人数,数了好几遍都是19个,包括他自己。
“白汀,他还在睡觉吧。”没等元迟提醒,有女同学发现了。
关于谁去叫他?这个问题,方铭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视线落在元迟身上。
“啊!不如这样,大家先过去嗨,我和白汀一会儿自己过去就行。”没等班长开口,元迟主动提出来。
一群人走出大厅,元迟长呼一口气,可能是被李卞勒住脖子太久了,呼吸有些不畅。
就剩我们两个人了,白汀。
白汀又换了一遍姿势,浅色薄唇微微轻启,身上这件卡其色T恤从高三那年穿到现在,领口磨破变形,袖口卷曲,是不是该扔掉了?
同样该扔的,也许还有三年前的回忆。
月考放假回到学校的第一天晨训,元迟坐着他哥的宾士车早早到了校门口,卑微的转学生想给老夏留个好印象,虽然老夏并不敢怠慢他。
直到7:00,白汀踩着点归队。
那是元迟第一次见到这件卡其色T恤,白汀浑身散发着的柔光。
这个人太他妈好看了……
月考那天晚上,元迟仔细考虑过。帮人作弊,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总归是一件三观严重扭曲的事,身为社会主义好青年,有必要和他聊聊事情的严重性。
但思想教育工作,这是老夏该干的事。
400米的跑道,进入第三圈。眼前的那个发光体,晃得元迟心乱。
“你为什么要帮别人作弊?”
白汀回头对上元迟热切的目光,可能也没想到他的同桌一大早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这么让人尴尬。
“多事。”加快脚步,冲到队伍的最前面。
“这样是很危险的,”元迟追上去,呼吸急促,才跑了20秒,说话就变得费劲了,也不知道白汀到底听到了没有,“你要……考虑……清楚啊……”
“哦。”白汀继续加速。
这小子怎么听不进劝呢?妈的,跑这么快,我也不能输……
身后传来老夏的训斥,“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啊,看看元迟和白汀的劲头,同样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5圈2000米结束,筋疲力竭的元迟,屈身用手肘支住大腿,心里恨死那个发光体,扭头望了一眼走在身侧的白汀,T恤胸前湿了一大片,叉着腰大口的匀着呼吸。
“白汀,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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