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惊雷一般的声音立时惊醒了刘夕雨,她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
上课睡觉被抓了个现行, 她十分忐忑不安。
刘夕雨没听清楚张老师的问题, 只好低着头, 满脸涨红。
见她迟迟不回答,张老师又重复了一遍:“你说, 这个教室里一共死了几个人?”
这……我不知道啊!
刘夕雨根本就没听讲,中途就睡了过去,因此被张老师问的瞠目结舌。
想想之前那个无脸人的遭遇,刘夕雨有点害怕,更不敢随意回答。
即便是在梦里, 她也很怕会和以前许许多多的无脸人一样, 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刘夕雨抬起头来,朝周围投去求助的目光, 希望有无脸人能够帮她一把,告诉她答案。
看刘夕雨抬起头, 叶伤雨心中一凛, 立时抬起一只手想要给她做手势。
可是, 她刚抬起一只手, 张老师就洞穿了她的意图,一支粉笔扔过,把她的手也狠狠钉在了课桌上。
“我叫刘夕雨回答问题, 让你们帮她了吗?!”
看到张老师阴测测地盯着她的喉咙, 叶伤雨心里发寒,她咬紧牙关, 一声不吭地低头去拔穿透手掌的粉笔,不敢再随意说话。
另一边,白言也领会到了张老师的意思,想要提醒刘夕雨正确答案。
可惜,叶伤雨的例子在前,如果他也说话,难保张老头不会一支粉笔洞穿他的喉咙。
在张老师的震慑下,玩家们集体闭嘴,像哑巴一样一言不发。
迟迟得不到提示,刘夕雨咬了咬牙,试探地道:“嗯…老师,应该有八、九个人吧?”
“八、九个人,是八个还是九个?”张老师嘴角下拉,很不满意道:“一道题还能有两个答案?到底是八个还是九个!”
听到两人的对话,在场的玩家全部面色大变!
之前,数目最多的脚掌也不过有9只,算上血海褪去后又多了的两只,教室里一共有11只脚。
往多了算,这就是6个人。
可无论是8还是9,都超出标准答案太多了。
除非,刚才被拖出教室的倒霉鬼没有算在内,但这也才7个人,多出的那一个,只有前面的死者有残疾人,才能刚好满足。
玩家们对这个答案都心惊胆战,刘夕雨被张老师一问,更加慌了。
她慌不择言地道:“应该是8……”
“嗯?”张老师声音一沉。
“9!是9个!”刘夕雨吓得立刻改口。
果然,听到这个答案,张老师的嘴满意地裂开了。
他露出一口锯齿状的尖牙,微微颔首道:“不错,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你答对了!”
“刘夕雨,你坐下吧!”
张老师话音一落,刘夕雨就忙不迭地做到了凳子上,她以手抚胸,小声呼气,似乎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但是,刘夕雨轻松了,玩家们的神色却越发凝重。
她竟然答对了,难道之前死的真有残疾人?
残疾了都能闯过六关,这得多厉害啊?
叶伤雨的脸色渐渐发白,额头渗出了不少冷汗,这不仅仅是因为拔粉笔疼的,更因为她意识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不光叶伤雨,白言紧紧盯着张老师的血盆大口,面色也不好看。
张老师笑得都合不拢嘴了,这老鬼一开心,肯定没好事。
没让玩家们忐忑多久,张老师面色一板,收敛了表情,但锯齿状的尖牙还露在外面,显得非常骇人。
他用鼻子底下那双毒蛇般的三角眼左右晃了一下,被他盯上的玩家心如擂鼓,都不由自主地捏起了拳头。
张老师在每个人身上都不怀好意地停留了几秒,最后,他终于拿定了主意,双手一伸,如橡皮一样拉的老长——
他的一双手和钩子一般,猛地洞穿了黑衫男和中年妇女的喉咙。
两名玩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双眼翻白,如死尸一般被他拉上讲台。
接着,张老师抓起两人的头往黑板的方向撞,竟把他们一把塞进了黑板里!
两人的尸体融进黑板,很快,黑板上就多了两个扭曲的简笔画。
两人被红色的粉笔描出轮廓,他们的肢体歪歪扭扭,只保留了最醒目的特点。
不过,让人觉得不愉快的是,两人脸上挂着一幅哭脸,眼睛下面还点了几个点代表泪水,看起来极为诡异。
看了眼黑板上一男一女的简笔画,张老师尖牙横竖,嘎笑道:“不错!一共九个人,这样刚刚好!”
“这……!”
所有幸存的玩家都僵住了,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们早就知道困难难度会很恐怖,会比普通难度恐怖许多倍,但看到黑衫男和中年妇女无缘无故的就死了,他们心中还是不禁浮现出一丝绝望。
黑衫男和中年妇女,他们什么也没做,甚至黑衫男之前还做对了题。
但就因为一个NPC答错了题,多说了两个人,他们就十分冤枉的死了。以前只有他们玩家利用NPC的份,他们哪能想到,他们的死活,竟然都会系在一名NPC的嘴巴上!
顿时,玩家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刘夕雨身上。
他们愤恨地看着刘夕雨,和之前被判罚站的倒霉玩家一样,恨不得立刻把刘夕雨活撕了。
他们知道这不是她的错,但还是控制不住,他们怕了,他们真的怕了!
这种游戏,有时候根本没有生路!
你再有眼色,再有智慧,没有运气,也照样会死!
被一干玩家掺杂着愤怒和恐惧的目光盯着,刘夕雨缩了缩头,感觉有些害怕。
好几个无面人从四面八方转头,他们一声不吭地看着自己,几个光秃秃的头颅一起转来,和游戏里的鬼一样恐怖。
对于刚才两个无面人的死,刘夕雨倒是没什么伤心和愧疚的感觉,在之前的数次梦境里,无面人死的多了去。
在她看来,无面人就是电子游戏里的NPC,是她虚构出来的小兵,专门给她探路用的。
再说,虽然这是一个过分真实的梦,但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这些人连脸都没有,说不定和鬼屋里的鬼是一路货色,她为什么要为他们愧疚?
她可不和班里的女生一样,会为一些纸片人的死而伤心。
刘夕雨低着头讷讷无言,玩家们觉得刘夕雨和张老师是一伙的,也不敢上前对她做什么。
在片刻的寂静后,还是张老师打破了沉默。
他又画好了图,开始抽刚才没抽到的玩家回答之前‘讲课’过程中讲到的新题目……
因为有了充足的经验,所以直到数学课的尾声,都没有再死一个人。
不过,这并没有让玩家们的脸色变得好看,直到踏出教室,他们的脸色还是阴沉的。
这才经历了两个小游戏,就死了五个人,一共十一个玩家,这都快死了一半了。
楼梯上方的黑雾追来,众人默不作声地下楼梯,刘夕雨似乎感觉到了自己不受这些无脸人待见,默默地走在最后。
大概又走了两分钟,白言看到了新的楼层。
楼层的墙上,用红油漆刷着血红的‘-13’。
在负十三楼,一样有三扇紧闭的铁门。
白言看了一眼就得出了结果,三扇门每个进去两人,剩下的六个玩家刚好平分。
只是,有一组要格外倒霉,因为多出来的刘夕雨,是必然会跟其中一组玩家进去的。
经历了刚才的那场小游戏,现在谁也不敢轻视这个柔柔弱弱的NPC。
刘夕雨动动嘴,就能借鬼杀人,最关键她还是无意的,这无疑更为气人。
可以说,刘夕雨在哪组,哪组的死亡率就更大。
白言不蠢,他能看明白这点,但其他玩家也不蠢。
众人面面相觑,都怕刘夕雨不声不响地跟进去,没有一个肯先进去的。
玩家们大眼瞪小眼,陷入了尴尬的僵局。
眼看后面的黑雾追来,刘夕雨有些急了。她也不管玩家们进不进门,自己率先挑了一个走进去。
见状,玩家们立刻朝没有刘夕雨的门口跑去。
白言和叶伤雨早有准备,他们一马当先地跑进一个铁门,铁门轰然关上,隔绝了身后慢了一步,大骂不止的玩家。
但是,两人也谈不上高兴,因为在他们身后,一个女鬼正在喃喃自语,吸引了他们的全部注意。
“这些女娃娃真是不要好,一个比一个没素质!”
白言转头,才发现这是一个女厕所。
一名踮着脚走路的中年大妈,拎着水桶从一个隔间里走出来,边走边抱怨:“什么玩意都往里面塞,这让我怎么打扫,打扫不干净,又要被那些老师训!”
中年大妈说的十分市侩,然而看她惨绿的眼,还有吐出来的惨绿舌头,白言就知道这不是一个活人。
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中年大妈朝他们走来。她用恨不得扒皮吃肉的眼神看着他们,但还是念着台词,一把将水桶塞进了白言手里:“你们就是新来的清洁工吧?手脚麻利点,赶紧把厕所打扫干净。还有十分钟,那些女娃娃们就要下课了,要是她们下课了还没打扫好,你们就等死吧!”
放完狠话,女鬼舔了舔嘴唇,很是不舍地看了他们一眼,就拉开铁门,踮脚走出。
女鬼最后恋恋不舍的眼神,白言读懂了,两个小鲜肉就在眼前,却不能立刻吃,那滋味确实挺难受的。
另外,女鬼的话他也懂了,他看着手中的水桶,还有水桶里的那个拖把,这位女鬼大姐是想让他们打扫女厕所?
白言对打扫女厕这件事没有什么排斥,不过,他看了眼叶伤雨还在流血的手,觉得这事恐怕要他来了。
女鬼给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以叶伤雨的残手,让她打扫可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