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是不要来了。”她说。
我转过头。
“每天都有人来这里啊，他们不来也会有别人，就算你见不到人，说不定那个人去了别的地方练，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没有人是无缘无故就能拿第一的。而且，谁会看你啊，你本来就打成这样，大家早就习惯了。”
她进球室拿了盆乒乓球，我在球台前等她，心情竟然又不知不觉地变好了。
练球和平时差不多，先是正手对攻，然后是反手，然后是拉弧圈，我们轮流挡球，晓楠拉球拉不过男队员，挡球的时候却很稳，一直拉弧圈手臂会很累，我们休息了一会。
自己练球和全队一起训练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训练的时候会有教练在盯着，氛围也紧张很多，就连捡球都会快一些，平时的这个时候，离休息时间还差很远。
“我们打高球怎么样？”晓楠说。
“……高球？”我说。
“你不是不会打吗？正好在这里练一下。”
我没来由地想到凌阳和袁荣斌，他们会留意到我吗？他们看到我在打高球，会怎么想？
晓楠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随便打打，不用很认真，大家都这样玩的。”
“好。”
我毫无疑问是需要打高球的那个人，她一个接一个地放球给我，比起打高球，放高球也许更难一些，不过对晓楠来说，它们只是打球久了自然而然就能习得的技能。
和晓楠打球比和丹东要容易多了，晓楠不会刻意为难我，还愿意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侧旋。”她的球拍往旁边一拉，球弹到台上，突然向右一偏，我接住了。“这个。”还是侧旋，但是方向变了，我没接到。“一样的，你往左一点。”她说。“我知道，就是没来得及。”我的身体向右倾，突然接到反方向的球，感觉很不方便。“你往左边跨一步。”我向左边一动，她说：“不是，只是左脚。”我照做了，这一步以后，球台左边的区域一下子变得容易掌控了。“你看，这样不就接住了吗？”她说，“你个子高，怎么会接不到球，是你自己步法不好。”她叉着腰，真有几分教练的样子，我只好说：“我会注意的。”
球场很空，我们把挡板围在球台附近，防止球跑得太远，但高球就是容易打到场外，晓楠提醒我以后，我打得好一些了，然而一不留神，我还是会失误。又一个球被我打到外面，晓楠拿球拍笔直地指着乒乓球远去的方向：“去吧，谁输谁捡球。”我跨过挡板，那个球已经滚到凌阳他们那里了，我连忙跑过去，还没到他们的球台，凌阳已经把球捡了起来。
“你们的？”他问。
我点点头，他直接用球拍把球打回来，隔着两张球台的距离，我勉强接住了。
“谢谢。”我说。
我们的球台和凌阳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张挡板，他们的球台斜对着我们，只要我正手一打出场外，球就容易到他们那边，为了捡球，我来回跑了好几次。这次乒乓球到了他们的球台下，可是他们还在打，等到他们打完这一分，袁荣斌顺手把球从台下扫了出来。他把球抛给我，凌阳突然问：“你是不是不会接发球？”
我愣住了。接发球，就是一个人开球，另一个人接球，和比赛差不多，我会开球，也会接球，只是都打得不好。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说：“她的球一变，你就打不下去了。”
他真的有看到我打球。打高球前我担心他会怎么看待我，真正开始了以后我反而忘记了这件事，现在被他这么说出来，我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觉得尴尬。
“太转的不会打。”我坦诚地说。晓楠的球其实已经不算很转了。
袁荣斌说：“我们停一下吧。”他是对凌阳说的，从我们进球场以来，我还没有见他们休息过。
凌阳犹豫了一下，对我说：“我和你打，可以吗？”
晓楠已经跑过来了。
“你们在干吗？”她问。
凌阳说：“我想和他打。”
“袁荣斌不打吗？”
“他要休息。”
晓楠看了看我：“你要休息吗？”
“不用。”我说。但我也没有想到可以和凌阳打球。
晓楠说：“你们先练吧。”
她回到我们球台边拿水，然后又回来，坐在袁荣斌旁边。
“你随便打，”她说，“我就看一下，不要在意。”她还记得我说的话。
袁荣斌笑了一声。
我有点紧张。“要打什么？”我问凌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