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四最终拗不过孟兰辛, 陆家人拗不过她,孟家也是。最终, 在孟兰辛不懈的坚持努力下, 陆四包括陆家人, 还有孟家人,都点头答应同意孟兰辛可以作为亲眷家属随军往东海去。
临行前, 孟老夫人和孟大夫人来陆家小住了几日,陪了孙女、女儿几天。这个孙女是从小在老夫人膝下长大的, 所以,老夫人对她极为不舍。但老夫人活了近一辈子了,什么样的离别场面没见过啊, 虽说不舍, 但还不至于哭得失态。
倒是大夫人, 舍不得女儿,打从得知这个消息后, 她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你说你这丫头,好好的留在京城不行吗?非得随军去那么老远的地方, 女婿都答应你了,说战争一旦结束就回来, 你就这么等不及吗。”孟大夫人埋怨女儿。
孟兰辛却道:“战场上刀剑无眼, 行军打仗, 那可都是提着脑袋的。娘, 我当然希望他可以安然无恙回来, 可谁能给我保证, 他一定能安然无恙回来?再说,我只是身为家属随军,又不是亲自上战场,我不会有危险。”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那里阴寒潮湿,你从小娇生惯养怎么受得了?你是金枝玉叶,你何曾吃过苦。”
孟兰辛都活了一辈子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她知道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既然心里已经有了这个男人,她一定要尽力去阻止他人生即将到来的悲剧。
哪怕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可她尽力了争取了她去做了,也就不会后悔、遗憾。
“祖母和母亲放心,我会每个月都给你们写信。我不会凭空消失,让你们得不到我的消息。”
孟大夫人见再怎么劝都无用,只能妥协,然后百般叮嘱:“记住,一定要写信,要照顾好自己。”
“娘放心。”孟兰辛主动抱住母亲和祖母。
孟兰辛随军去东疆边境,从小侍奉的人有一半是愿意跟随的,至少绯霞翠云等几个贴身的大婢女愿意追随,孟家人也多少放心了些。老夫人又派了几个自己身边的亲信跟随照顾,尽量把孟兰辛的生活照顾得当。
陆四领兵出发那日,太子代皇上亲自送千军万马出城,孟兰辛有机会见到太子妃谢颖,二人私下说了几句。
“我这次央着太子求他带我来,一来是替你送行,二来,也是谢谢你的。”谢颖十分真诚,“还是你考虑的对,那郭氏乃是个有野心并且恩将仇报的人。我待她不薄,她却并不安分,竟想做太子姬妾。若不是那日你的提醒,我想,眼下她的奸计怕是得逞了。”
孟兰辛并不意外,虽说这辈子她不再是太子妃,但郭氏还是那个郭氏,她的野心是不会变的。后来她想了想,就算她不是太子妃,可如今的太子妃谢颖生下来的孩子还是叫那个名字,所以她觉得,由她影响的历史的改变,想来也不多。
“没什么,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孟兰辛没呈这个情,只又叮嘱了一句道,“只是要继续小心郭氏,她怕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
“好,我会的。”谢颖点头,同时也叮嘱她,“此去路途遥远,边境又不比京城,你也要万事小心。”
“多谢娘娘关心,我也会的。”
倒还算有些时间,孟兰辛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来:“太子殿下对那郭氏……可有片刻怜惜之情?娘娘和殿下……”她想问娘娘和殿下感情好不好,但又怕过于刺探**会让人为难,故而话只说了一半。
谢颖却是真心拿孟兰辛当知己朋友了,在她面前并不避讳,直言道:“那日事后,太子仗打了郭氏一百板子,抬出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但后来好像回了她夫家,又活了过来。只不过,她夫君秦家不堪其辱,已经休了她。至于殿下……”她悄悄凑近孟兰辛,在她耳边说,“殿下以为因那日的事我生气了,这些日子,倒十分有些迁就我哄着我的意思。我从前对他都是温柔体贴百依百顺,如今也想稍稍任性一回,我想,他多少对我是上心的。”
孟兰辛听后真诚的给她道贺。
外面响起了军号声,时间不早了,谢颖也不好再多逗留。谢颖下了车,孟兰辛掀开马车侧面帘子和她挥手道别,入目所见到的,却是太子也负手立在谢颖身边。孟兰辛一愣,旋而冲太子恭敬颔首。
车队渐渐远去,太子太子妃二人又拾阶爬上了城楼,二人并肩而立,继续目送亲友远去。直到军队彻底消失在二人视线中,二人才转身回城。太子似乎对太子妃和孟氏二人的悄悄话十分感兴趣,故而问:“你们方才说了什么?”
谢颖不告诉她:“不过是小姐妹间的私密话,殿下也感兴趣?”
太子妃从前不这样,对他百依百顺温柔小意,可自从出了乳母郭氏一事后,她倒是变了个人一样,会对他耍小性子拿话堵他了。不得不承认,太子从她身上多少看到了一点从前孟氏的影子。
“你有保密的自由,你不想说,孤不问。”他妥协。
谢颖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互相道别而已。”
太子看了她一眼,解释道:“那日的事情……”
“殿下。”谢颖突然打断,似乎并不想再提起那日的事情来,“算着这个时辰,俭儿该要醒了,他醒了若是看不到父亲母亲,怕是会哭闹。”
太子把要说的话都咽回去,点头:“好,我们一起回去,一起去看儿子。”
*
边境的生活,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至少孟兰辛是这样认为的。陆家一家都戍守在边境,但因陆大老爷中了贼人圈套受了重伤,所以,皇上才又把陆家第二个有领兵之才的陆四陆清彦给调了来。
陆四一到东海,就立即一心扑在了战事上。而孟兰辛,则自己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布置他们在这里的家。
院子不大,房间也很小,可不知为何,她对这里总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极尽奢华的屋宇她住得多了,但像这么有生活气息的宅院,她倒是头回住。对,就是有生活气息,像是一个家的样子。
等陆四忙完前线的事一身疲惫的回来的时候,家中一切都打理好了。陆四见妻子早褪下了那一身奢华的衣裳,而换上了一身较为朴素的衣裙,他心中多少有些歉意。
在他心中,这样的千金小姐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她嫁给自己,跟着自己,是受苦了。
陆四见到妻子,一扫疲惫的阴霾,精神抖擞笑着过去将人框住。
“怎么样?这一身好看吗?”孟兰辛得意问,“我倒觉得比我之前穿的那一身好看多了,你觉得呢?”
陆四倒也会适时说些甜言蜜语:“你长得好看,所以才穿什么都好看。”
孟兰辛一副十足的小娇妻模样,懒散靠在他怀里说:“我是觉得,这身衣裳和这里的环境更搭配一些。我也知道,我是舍不得自己丈夫所以才跟着来做随军家属的,而不是来做贵夫人的,所以,入乡随俗嘛,我不会让你为难。”
陆四抱着她,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不管外面领兵打仗多累多劳心,但他必须承认,一回到家来,看到妻子,那些所谓的烦恼就全都消失殆尽了。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这辈子捡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
孟兰辛的第一个孩子是在随军路上怀上的,生下来的那天,孩子的父亲正经历一场生死大战。外面的凶险,没人告诉孟兰辛,怕她担心,会生产有难。所以,当孟兰辛历经艰辛把孩子生下来后,恰好,陆四也凯旋而归。
这场战役万分凶险,堪称生死一线。若不是心中存着强烈的对妻子对孩子的眷念,这一劫,他怕是过不去。
回来的时候,已身负重伤,但还好,军医说无生命危险。
孟兰辛记不清那一世的陆四到底是怎么死的了,也记不清具体是哪段时间他出了事情的。所以,生了一胎后的这段日子,她几乎对丈夫是形影不离。她天天看医书,作为一个军医学徒跟去了前线,直到战争三年后彻底结束。
四年后,孟兰辛又生下一个女儿来。她知道,从此开始,他们一家四口的幸福生活才算是真正来临。
已经没有死神的打搅了。
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和这里的百姓军将相处的日子多了,孟兰辛倒渐渐已经拿这里当家了。沿海的一座城池,百姓们以打鱼为生,气候好,乡里和睦,一旦要离开,孟兰辛还挺舍不得。
“夫人,咱们终于要回京了。”绯霞激动又高兴,“你若再不回去,老夫人和夫人该要着急死了。”
此刻的孟兰辛,一身极为朴素的妇人装,但再极俭的衣着也掩盖不了她眉宇间的贵气和与神俱来的牡丹之色。她闻声抬眸看来:“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和翠云的大事给办了。”
绯霞和翠云二人忽然掩面跑开了,却恰巧在外面的院子遇到正往屋里走来的陆四。陆四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女儿,身边还跟着五岁的儿子。
“她们跑什么?”
“害羞了呗。”
“害什么羞?”
“要嫁人啦!”
绯霞和翠云陪在孟兰辛身边一起呆在东海四五年了,本来四五年前岁数就挺大了,如今一耽误,更是成了“老姑娘”。在远朝,二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早过了议亲的最佳年纪。不过,两个丫头从小跟在孟兰辛身边,论品貌,都不比一般小官家的姑娘差,倒也都遇到了自己的姻缘。
男方不是别人,正是陆四手下的低级军官。
“定下来了?”陆四问,显然,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打从进了屋后,陆四就让儿子自己去玩了,但怀里还一直抱着闺女没舍得丢下。跟妻子说话,也是轻轻晃着身子,生怕他一不晃着走来走去,闺女就要醒了。堂堂男子汉,战场上披荆斩棘的军帅,领导有方,英武多谋,任谁都想不到,关起门来,他竟也有这般宜室宜家的一面。
孟兰辛早习惯了他这样,见怪不怪,只与他闲谈说:“从前没定,是因为这仗一打就是四年,两位将军都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能活着回去。他们是想,若是不能活命回去,岂不是耽误了绯霞和翠云?所以就一直没松口。现在好了,仗打完了,一切都安定了下来,他们这才来向我提亲。”
绯霞翠云的家人都远在京都,孟兰辛这个主子是唯一能替她们做主的人,所以,提亲自然还得到孟兰辛跟前来。
陆四点头:“那这事你做主。”
“你别晃她了。”孟兰辛起身,朝丈夫走去,埋怨道,“就是给你惯的,现在不站着抱她,不晃着她,她就哭、就闹,就不肯睡。照这样下去,长大了还不得是自私鬼。”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陆四觉得她小题大做了,但这个男人还是听话的,妻子说不给晃,他就轻手轻脚将女儿放在了床上,再小心翼翼替她盖好被子。
从打完胜仗,到全家抵达京城,其中也过了好几个月近一年时间。等孟兰辛一家抵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年底十一月了。恰巧这日,京城里下起了今冬的第一场雪来,天气陡然又冷了几分。
孟柔芳小朋友说话早,一周多的她,已经会说不少话了。小姑娘穿着身鹅黄色的镶着雪白狐狸毛的东袄,皮肤雪白雪白的像梨花一样,一双乌黑透亮的大眼睛就像是嵌在脸上的两颗黑宝石,梳着双髻,对京城里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娘,人,多。”坐在马车中,柔芳将脑袋从外面收回来,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
孟兰辛却笑容温柔:“我们从前的家,那里也有很多人啊。”
“这里多。”柔芳忍不住好奇,又把脑袋伸出去望街上鳞次栉比的商铺和来来往往的人群,“这里好。”
孟兰辛亲了亲女儿发鬓,也像女儿一样,把脑袋探了出去。突然的,她瞧见了街边一个在挑着担子往饭铺里要泔水的妇人。起初她并没有瞧见那妇人的脸,只是觉得那个背影颇有些熟悉,所以就多望了几眼。待得那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扭过脸来,她才猛然一惊。
这是郭薇。
“娘,臭。”柔芳捂住了鼻子。
郭薇听到了方才那尖锐的声音,但她闻声看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看到,只瞧见一辆马车从面前飞快走过。她皱了皱眉,也没多管。自从几年前她被从东宫赶出来,之后又被秦家休弃后,相继的,娘家也容不下她。她的两个孩子也不待见她,如今,她只能靠收泔水赚钱度日。
身为被压榨的最底层,她已经习惯了这样麻木的日子。前世的那些,她都觉得离她遥远得不像是她曾经有过的日子。
“郭大姐,明天早点来,老板说了,你今天来的可是迟到了。”饭馆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了出来,面露嫌弃之色。
郭薇顾不得想许多别的,只能躬腰连忙致歉。
她已经不配有尊严了,若是再不讨好这些饭馆里的管事,她很可能连这份工作都丢了。到时候,她唯一的下场就是饿死街头。
孟兰辛回到家,一家人还来不及多高兴呢,却得到一个消息,说是太子突然病重,皇上有意改立秦王为储君。秦王与太子乃异母同胞所出,都是陆皇后的儿子。
孟兰辛是颇为震惊的,就算太子病重,可太子是有嫡长子的,怎么会立秦王为储君呢?
“具体消息不清楚,但听说,太子从今春春狩时就开始一直生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只知道太子病得一日比一日厉害。立秦王为储君,是因为皇孙还小,这也是太子的请求。”
孟兰辛十分恍惚,陆大老夫人再说些什么,她已经是听不进去了。
孟兰辛的婆婆太夫人早在四年前去世了,如今的老夫人是孟兰辛大嫂。而孟兰辛身份也升了,如今是府里的四老夫人。
这日,太子妃忽然造访。多年没见,太子妃与从前相比,少了几分少女的娇俏明艳,多了些稳重清素,眉眼间也更多了几分哀伤。
太子忽然一病不起,她不知原因。可近日来太子迷迷糊糊间总会唤起孟氏的闺名,她才明白一切。原来这些年,太子所给她的温柔都是假象,太子从没忘记过孟氏,他说他对不起孟氏。
“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妥,但真的,四舅母,你去看看他吧。”太子妃在孟兰辛面前,早没了身为东宫女主人的架子,哭着道,“他一直有个执念放不下,他真的病得很严重。”
可孟兰辛却是理智的,她道:“娘娘,我如今的身份你是知道的,我和太子殿下,那早就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娘娘是太子妃,我相信太子殿下有娘娘在身边,一切都可以撑过去。”
太子妃道:“他一直说对不起你,可我问他,他也不说缘由,只说和我说了我也不明白。四舅母,若是你身份有所不便,你和四舅舅一起去吧。”
孟兰辛心中倒有一个猜测,但她不能确定。想了想后,孟兰辛答应了太子妃。晚上的时候,她也和陆四把事情真相说了。
陆四是聪明人,孟兰辛几年前的反常举动瞒不了他,所以,或真或假的,他也知道一些。但具体情况知道的不详细,妻子不肯说,他当时也就没刨根问底。但今儿太子妃来了一趟后,孟兰辛选择对丈夫和盘托出。
听完后,陆四一言不发,孟兰辛心中“咯噔”一下,紧张极了。
这事情太荒谬了他不信?还是说,他信了后却觉得从前她竟然和另外一个男人有过一段长达数十年的婚约,他生气了?她也不太敢问,毕竟现在是十分在乎这个狗男人的,不想和他吵架不想和他闹别扭。
所以,孟兰辛数年来难得有一回小心翼翼有点讨好的意思:“夫君,你在想什么?”
陆四说:“我在想,你那么能活,万一我这辈子还是死得早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又得叫你一个人守活寡?”
“呸呸呸。”孟兰辛连“呸”了好几声,严肃道,“你不会的,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陆四笑了,拦腰抱过娇妻来,亲了亲她脸:“好,我们一起去看太子。太子病重,你我身为长辈,的确应该去探病。”
陆四夫妻带着一儿一女入宫去给皇后请安,皇后很稀罕陆四的这一双儿女,又想着本是世家公子小姐,结果却在东海边境呆了数年,实在吃苦了,所以,心中就更偏疼了些。
陆四夫妻留了儿女在皇后坤宁宫,他们二人则去了东宫。太子春时病重,到如今也有好几个月了,太医都说是心病,但这个心病的因在哪里,也就只有太子自己知道。
孟兰辛牵着丈夫的手入太子寝殿的时候,瞧见的,是卧靠在床头的一个瘦削且满脸苍白病容的男人。孟兰辛实在没想到,几年没见,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太子,竟就成了这般。
看到孟兰辛来,太子努力笑了一下,而后目光落在他们夫妻二人彼此紧紧握在一起的那双手上。
太子笑容无力:“你到底还是来了。”说完这句后,他猛地咳嗽。一旁太子妃见状,忙给他拍胸口顺气。
太子却轻轻握住太子妃手道:“你带着他们下去吧,孤有话单独同舅母说。”他打发太子妃走,其实就是暗示陆四也走。
但孟兰辛却说:“我和夫君之间没有秘密,太子殿下没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我夫君面说的。”目光转向太子妃,她也说了同样的话,“娘娘陪伴殿下多年,臣妇想,娘娘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听的。”太子妃投来感激又感动的目光。
太子沉默一瞬,同意了。
打发了殿内侍奉的太监宫女后,太子说:“孤终于知道当年你为何突然不肯嫁孤了,原来如此。”
其实只要太子不做出伤害他们一家的事情,这一生,她也是希望太子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的。
孟兰辛倒十分坦然:“太子妃娘娘比臣妇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太子望向太子妃,轻轻点头。
孟兰辛却又道:“前几天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郭薇了。”
太子虽然多出了一些前世的记忆,但大多也只是属于孟兰辛的记忆,关于郭薇的,也有,但却很少。而且,他还是带了这辈子记忆的,这辈子他没和郭薇有感情上的牵扯,所以对郭薇,他是陌生的。
偶然听到这个名字,他蹙了蹙眉。
孟兰辛却并不打算放过他,直言说:“臣妇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倒泔水。不过才二十多的年纪,却老得像四十岁的。不过还好,她懂得靠自己双手去生活,而不是投机取巧走下作之路,倒也是好事。”
“殿下和娘娘若是舍不得她吃苦,或许可以帮一把她。”
太子却说:“人各有命,这就是她的命。”却只字不再提郭薇。
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过完年后,太子以自己病重不能理朝政为由,主动让贤于秦王。此事京中闹得沸沸扬扬,有说坚持赞同太子的,也有坚决反对的。但朝中的事于孟兰辛一家来说,都太遥远了。
陆四打胜仗回了京后,交了所有兵权,趁着春暖花开之时,带着妻子和一双儿女游山玩水去了。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