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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女人棺殷绣,以后有事,不要去求刘宪

作者:她与灯字数:4266更新:2022-11-01 02:15

长春宫门响了响,接着稀开一条缝。

门缝里飘进来一缕青色的衣料,刘宪回头,认出那是杨嗣宜的衣服。

他心里一沉。果不其然,门被一点点推开,杨嗣宜闪身进来,他猫着腰,有些不敢看站在刘宪旁边的殷绣。抬头看着刘宪欲言又止。

“怎么了?”

刘宪见他突然过来,心里本就觉得不好,问了一句,见他这副模样,心知是出事了。担心他在殷绣面前说出来,一时竟不敢催着问。

杨嗣宜见刘犹在犹豫,自己也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一脸懊丧,他看了一眼殷绣,“哎哟,我给绣姑娘磕个头吧,知都,这事也瞒不住绣姑娘,翠微殿出事了。”

殷绣一把拽住杨嗣宜的衣袖。

“出什么事了?”

杨嗣宜往刘宪身后躲了躲。声音弱得很。

“知都,今儿晚上去送婕妤娘娘的郑司官突然被太后唤去明仁殿了,如今带着人过去的,是刘庆和邓婵。这会儿怕是已经要到翠微殿。”

刘宪觉得头顶被什么东西猛一刺,杨嗣宜一脸焦黄继续说道:“现在最要命的是,咱们安排下去的人等的是郑司官,见来的不是郑司官,不知道他们知不知变通,若是还照着咱们原来的计划安排婕妤出宫,一旦被识破,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刘宪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平息下来。

“现在翠微殿还进得去吗?”

“封宫一个时程了。”

刘宪捏紧了手指,他明白过来,冯太后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甚至没有想过要利用他,冯太后要做的是,给他一个实实在在的罪名,然后正正当当地把他押到断头台上去。

“知都,现在该怎么办?”

话音未落,刘宪甚至来不及出声,却见殷绣已经抢先一步跨出了长春宫门,其间杨嗣宜被她撞了一个趔趄,扶着门框方站稳下来。他惊慌失措地回头看刘宪。

“哎哟我这张臭嘴,知都……我…我去把绣姑娘追回来。”

“你别去”

这一声到异常的冷静,刘宪抬头。出声的是魏钊

杨嗣宜正要说话,被刘宪伸手按住

“皇子什么意思。”

魏钊走到门前,“我去。”

“你?”

“对,我去。”

魏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向刘宪,眼神无波,十分冷静,“刘知都,不论是你还是你身边的人过去,一旦暴露,你都会出事,只有我去,他们才不会把这个私放宫妃的罪名硬叩到你身上。”

杨嗣宜不可思议地看着魏钊,他脑子虽然灵活,却依旧没有转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刘宪低头沉默了一瞬。

“你要怎么做?”

魏钊抬起头,“杀人救人。”

“不行,这样刘宪保不住您。”

“保不保我,你凭良心,就算保不住我也不要紧,你护住殷绣就行。”

刘宪愣了愣,“皇子,不值得。”

“值得,我心里明白,如今这个境地,保住你才能保住我自己。”

刘宪有些心惊,这个困于长春宫的年轻人,也能把全局都看入眼中。想他尚且如此,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毙,抵额一想,回手扯住一脸不知所处的杨嗣宜,“安排在宣得门的人现在能收到消息吗?”

杨嗣宜忙道:“这太后哪里不至于想到得,现在应该能联系得上。”

刘宪点头,“好,你亲自走一趟。”

说完,他又转向魏钊,“殿西面的红罗帐子上浇了火油,走不了,就点燃。然后不要从长春宫过,带着婕妤绕道延福宫,然后去宣得门。出宫后,不要回头,一直往白马寺跑,去寺中寻一个叫济昆的和尚,如果你运气好,你舅舅徐牧,应该也在寺中。我只有一句话,不论你有多想,记着要把殷绣留下来,不管是你还是婕妤,就算被抓住,我都还有力冠冕堂皇地斡旋,但是殷绣,一旦出事,只能死。”

魏钊一惊:“你是……舅舅的人。”

刘宪惨然笑笑,“我是你舅舅的棋子。”

***

从长春宫到翠薇殿的宫道大约只有百米,却是一条极老的路,宫墙上爬满结了坚硬的果子干藤蔓,十步一盏的黄绸宫灯已久修缮,蒙尘的黄绸透出灰黄灰黄的光,宫道上无人来玩,只有风,把殷绣一个人的影子,吹得七零八落。

殷绣朝着那座辉煌如光洞般的宫殿奔去,她不断地回想起两年前丽正门前的血流成河的一幕。她与殷茹被像猪狗一样的锁在囚笼里,看着父亲双手反绑,跪在刑场正中,兄长殷寒山跪在父亲身边,身后是族中百十男丁。

殷茹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入他们的耳中,男人们都侧过头去,彼此相望,即将在阴阳两端,大恨大爱之间,只能忍泪无言。

逆臣满门抄斩,市井之人是不会明白殷家人究竟为大陈付出了什么,甚至有人拍手称快,有人大呼皇帝英明。在这如潮水般的人声中,殷绣没有流泪,她只是拼命地捏住殷茹的手。

没有人告诉她们好好活下去,但人几乎以本能强撑,摸爬滚打,不知不觉地就这么耗下去,活下去了。

时至今日,殷绣仍然不敢去回想那手起刀落,血肉模糊的场面。不敢回想母亲自尽是绝望悲伤的目光。皇朝的确中伤了英雄的魂,但后代不能以此为仇恨,人生本质无情,皇朝原是杀戮场,要入场,就要把生死置之度外,就要承受离散,和离散后,家族无尽的沉默。

殷绣明白,真实的家族命运是挂在魏家人的刀刃上的,她不反抗,不是她不恨,而上她明白,杀与被杀,不过是强弱,是立场的问题而已。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心痛,好在翠薇殿近在眼前,曼妙温柔的灯火柔情万种地充盈眼眸。

血色融于暖黄在她眼前痛苦的铺开来,中间混着零星黑色的斑点,殷绣这才发觉自己喉咙辣痛,胸口如撕裂一般的疼痛。

翠微殿是一座两层的高台宫殿,正方形殿身每面正中各出一扇向前的歇山式抱厦,使平面形成十字形。由于殿身和四抱厦的整体组合,大殿外观重叠雄伟。是大陈宫中少有的雄浑建筑。但其中的内潢却极精雅,青色的碧纱遮窗,东西两面植杏花,又有假山假水,相互掩映成趣。

先帝很喜欢这一处地方,在殷茹之前,从未把它赐予任何宫嫔妃。如今它的巍峨却流露出“死亡”的凝重。

邓婵正立在台阶下头,刘庆刚放进去,里面一丝声响都还没有传出来,她不知道是顺还是不顺,一根脊梁骨绷得如同干火棍子一般。见殷绣踉踉跄跄地过来,倒是着实吓了一跳。

她倒是喜欢这个聪慧可人的后辈丫头,这会儿唯恐她被情绪所引做出什么事来,忙赶在刘庆的人前头上去。

“你疯了吗?快回去!这会儿是什么时候你不会不明白吧!”

殷绣扯住她肩上的披帛,“刘庆呢!”

邓婵见她几乎立不稳,连忙反手扶住她。

“你玲珑剔透的一个人,怎么也要过来送死,刘供奉已经进去了,你能怎么样。”

“我要见殷茹!”

“清醒一点,你见到她又能怎么样呢?”

正说话间,殿前司的人已经过来了。

“姑姑,这是…”

邓婵冷声“没你们的事,你们守着殿门。”

殷绣却趁着邓婵与人水话的当口,一把甩开了邓婵,身子往前扑去。殿前司的人愣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说时迟,立在前面的一个已经拔了刀。这些都是受皇帝节制的人。太后让皇帝把他们都调过来,明显不是冲着殷绣,而是冲着刘宪,这么一瞬,殷绣也明白过来,她逐渐知道刘宪的无可奈何,也庆幸他没有跟着自己过来。

然而殿前司的人并不会因为来得不是刘宪而有所顾忌,反而,这种情况下杀一个宫女也不是什么大事。邓婵被殷绣甩出去几步远,脚步站不稳地跌坐在地上。眼见着有人已经提刀朝殷绣过去了,骇出了一声尖叫。

那拔刀的人一怔。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手中的刀却突然被人劈手夺下。灯火煌煌处闪出一个人,他一手搀住殷绣,一手执刀戒备。殷绣定神看去,魏钊一身玄色,立在耀眼的灯火下。

“二皇子,你来做什么!”

魏钊回头笑了,“你不是说我的姓救不了殷茹吗?刀可以。”

殷绣哑然。这是在煌天地之间,在她有生之年第一个与她真正站在一起的人。这十分要命,她原本以为“魏”这个字是她家族最大的伤口,然而如今这个魏姓的少年,叛出那汩汩流血之地,在荒在生死一瞬的档口,挡在了她的面前。

“殷绣,以后有事,不要去求刘宪,求我。”

这一声“求我”令殷绣目光一颤。那是一种不同于刘宪的洒脱与自如,在他这个年纪,在他所处之地,这种自如如同一道温柔又坚韧的光。

“二皇子,殷绣不值得……”

“刘宪也这样说。但我一直记得长春宫的第一夜,除了母亲,你是第一个肯为我受苦的女子。不管你怎么想,我魏钊要你。”

话音将落,殷绣的眼前一片血色污红,额头潮烫,她伸手一抓一把腥臭的黏腻,魏钊的刀已经刺入了前面一侍卫的肋腹。他喊了一声“杀!”如同在校场上操练的少年一般,笃定仍有那么半分的稚弱。

殷绣的身体失去支撑,屈膝跪了下去。人的骨头触碰到坚硬的石板子,发出一声脆响动了,一时之间,她觉得两年来的孤独和沉寂被魏钊手中的那把刀疯狂地切消掉了。她甚至想放肆地喊哭出来,长春宫清冷谨慎的日子,她要受够了!

刀见血则再无回头路。

人开杀戒,亦如同赌自己的命。

为女人开刃的刀说起来好像有些英雄气短,可到底又有什么好揶揄的呢?

对于魏钊而言大陈宫教人禁欲。

那人呢?人教大陈宫敞开衣襟,接受情/欲/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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