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在夜色下的静谧山崖上,布莱克的身影重新浮现。
他试图吓唬维持着警戒的肖尔和纳萨诺斯,便伸出双手想要像自己欺负其他人一样,用双手压住两人的肩膀。
但肖尔唰的一声消失,而纳萨诺斯也抽出了腰间的单手斧,头也不回的向后一抵,正好抵在布莱克的脖子上。
“你隐遁的时候我们确实察觉不到你,但这么近的距离上...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们两了?”
肖尔从布莱克身后出现,伸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海盗耸了耸肩,用两根手指捏住纳萨诺斯的单手斧,把它推离自己的脖子,又说到:
“年轻人不要随便玩这么危险的东西,瞧瞧它多锋利啊,一不小心就会割破皮肤的。”
“你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来?”
玛瑞斯将单手斧插回腰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布莱克,看这家伙没有缺胳膊少腿这才放下心来。
他回望了一眼月色下的贤者要塞,说: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唔,里面的东西可厉害极了,说出来都怕吓坏你们两个,所以我决定不说了。”
海盗哈哈一笑,挽住两人的肩膀,说:
“侦查顺利完成,我对他们‘摸了摸底’,心中已有把握,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援军到来,走,我们去布伦纳丹的酒馆里喝一杯。
这边的美酒虽然不如伯拉勒斯水手街那么种类繁多,但他们本地也是有好几种特色饮料的。
在完成了一场紧张刺激的侦查行动之后,我迫切的需要放松一下。”
“放松?”
玛瑞斯眨着眼睛说:
“那要不要再为殿下你安排两个舞女跳舞助兴啊?”
“可以嘛,只要你们请客,我无所谓的。”
布莱克哈哈一笑,三人转身走向后方的森林,在离开山崖之后,谨慎的肖尔低声问到:
“确认没有问题吗?不需要为这个要塞提前做些布置?”
“不需要。”
布莱克舔了舔嘴唇,说:
“你看过马戏团的魔术表演吗?我的兄弟,这里就是魔术师手中用来吸引观众目光,好方便他藏东西的‘小把戏’。
要塞里的东西确实很惊人。
但它只是被用来吸引我们这些对风暴教会抱有恶意的人的目光,这里会被放弃,以此掩盖风暴教会真正的秘密。
我们不会被它干扰。
当然,该做处理的玩意确实需要提前安排,但这就不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了。”
说完,海盗伸了个懒腰,语气愉悦的说:
“今晚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就算是我和他们提前打了个‘招呼’,所以下次见面,希望他们不要责怪我不说‘你好’就开枪。”
“还有点时间才天亮呢。”
背着战弓的纳萨诺斯在林间穿行,他看着斯托颂谷地东部的海岸线,回头对布莱克说:
“或许我们可以抓住这最后一点时间,去水手之滨以东的海岸线之外侦查一圈。我之前看了莉蕾萨将军整理的战术地图,其他区域都有探查,但惟独那里是一片空白。
我听说那边除了风暴神殿之外,还有一座他们用来举行仪式的岛?
或许可以在那里发现一些端倪。”
“或许也可以在那里为你准备一座墓碑,说真的,墓志铭我都想好了,就写上‘瞧,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布莱克拍了拍玛瑞斯的肩膀,咧嘴说:
“那个地方现在不能去,那是最终之地,得等我们解决了风暴神殿才能前往那里。挑战的顺序就是这样的,你不能随便跳过某一环。
那个地方隐藏的东西是年轻的你无法想象的,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你心智痉挛。”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之后怎么去那里作战?”
玛瑞斯皱着眉头说:
“我不怀疑你的警告,但如果我们连看一眼都做不到的话...”
“放心吧。”
布莱克打了个响指,说:
“我说有外援,指得可不只是圣光教会。那最后的一战不但需要我们披上盔甲,还要武装心灵。圣光很难做到这一点,最少这个阶段不行。
千万别多想。
我需要所有人在大战到来前保持一个好心态,越愉快越好,能放空大脑最好不过,这不只是为了增强信心或者寻欢作乐。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放松心情的,但对我这个酒鬼来说,有酒就够了。
走走走。
在黎明到来之前,我们还能好好的喝上一轮。”
两个拗不过布莱克的邀请,只能跟着他返回布伦纳丹。
不过好在这座小城已经为即将到来的圣光巡行和公主加冕点燃了热情,所以即便是在午夜凌晨,街上也还有很多在忙碌的人。
城市中心为两场仪式庆典准备的高台场地就快要布置完毕了。
在黎明时分,喝的醉醺醺的布莱克还跑去帮那些热情的市民,在吆五喝六的胡言乱语中,给他们的场地里挂满了颜色鲜艳的绶带。
因此还得到了好心人送来的小松饼做早餐。
在那热热闹闹的场地中,刚刚有些醒酒的布莱克一边吃着松饼,又和旁边的“工友”们一边吹牛,一边喝起了第二轮。
酒不是什么好酒。
但对于资深酒鬼而言,只要没什么怪味都是可以倒进嘴里的。
“你是说圣光?当然,圣光是我唯一的信仰,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家人每周去教堂啦。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
不瞒你们,我一直会向圣光许愿,而慷慨的圣光总是会回应我。”
布莱克大口喝着酒,嘻嘻哈哈、信口雌黄又神神秘秘的对旁边一群本地人吹牛说:
“别看我现在醉醺醺的,但我暗地里可是为圣光干活的,我虔诚的为圣光服务,圣光付给我丰厚的薪水。
如果不是我自己还有点‘小生意’,我都打算皈依圣光教会,去当个神父什么的。
有人告诉我,我很擅长‘说服’别人。
圣光会需要我这门技能的。”
“喂,伙计,为信仰服务可是不能求庸俗报酬的。”
旁边一个同样喝的醉醺醺的家伙拍着布莱克的肩膀,对这个很年轻,酒量很好但瞎了眼睛的可怜人说:
“这样的交易可不是信徒该有的心思,你应该无偿的为圣光奉献。”
“我也想啊。”
海盗仰头干掉一杯市民自酿的酒,语气无奈的说:
“但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不瞒你说,我的弟弟妹妹年纪都还小,他们还要去死贵死贵的学院上学。
谷/span我的姐姐是个凶悍的笨蛋,除了打架闹事什么都不会。
至于我的父亲,更是一言难尽。
他将我视为家族的叛徒,一心想着教训我,一心想要干掉我的小生意,逼我回家认错。嘁,我可不认为自己错了。”
“啊,看来你的家庭问题还挺严重。”
旁边那个醉醺醺的酒鬼摇着脑袋说:
“固执的老头子就是这样的,他们永远不愿意接受世界在变化,属于他们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但毕竟是家人嘛。
或许你可以和你的老父亲讲讲理?你不是吹牛说你很会说服人吗?”
“不错的建议,伙计。”
布莱克哈哈一笑,干掉了最后一杯酒,他对那酒鬼比划了一下大拇指,姿态豪爽的抹着嘴巴,煞有介事的说:
“我这次回来老家,就是和老父亲讲道理的。我知道他的臭脾气,我知道你不把枪管塞进他嘴里,他就不会好好听你说话。
但我确实很擅长说服人。
我会说服他的。
如果以理服人不行,那我就揍他一顿。快,别喝了,工头在那吆喝呢,赶紧去干活,免得被他臭骂一顿。”
“没事,两个人干活很快的,我们还可以再多喝一杯。”
酒鬼拍着胸口说:
“看在这酒和松饼的份上,你会帮我的,对吧?”
“哈?我又不是你的工人,你又不付给我薪水。”
布莱克把最后一块松饼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指着嘴巴,含糊不清的说:
“一盒味道不赖的松饼,三瓶糟糕的酒只能换我帮你干一个小时的活,还想让我继续帮忙,你就得再拿更多好东西出来。
你看,我有自己的小生意,我是个精明的商人,对吧?”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家老头子会驱逐你了。”
在工头的吆喝催促声里,那酒鬼很不爽的站起身,摇晃着身体说:
“你这混蛋真欠揍,我现在支持你父亲了,但愿你被他狠狠的揍一顿。”
说完,他对布莱克比划了一个糟糕的手势,摇晃着身体提着酒瓶往正在忙碌的场地那边跑过去,只留下一个坐在椅子上,捂着肚子笑的和傻子一样的臭海盗独自傻乐。
“没拿走你的钱包都是看在你老婆做的松饼味道不错的份上了,混蛋。请我喝这么糟糕的酒,没揍你一顿你就该开心了。”
布莱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边吐槽着,一边摇晃了一下晕乎乎的脑袋离开忙碌的广场,向驻地方向一步三摇的走过去。
在绕过广场边的巷子时,布莱克扶着墙似乎要呕吐,但还是强撑着绕过去。
跟在他身后的兜帽人加快脚步,结果刚绕过墙角,一把寒气森森的长剑就抵在了这家伙脖子上,又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兜帽人被长剑擦着肩膀钉入墙里。
而全身散发着酒气的海盗右手摁着兜帽人的肩膀,左手里捏着一个不知道哪来的红苹果。
咔擦一声咬的汁水四溅。
“胆子很大嘛,敢跟踪一位刺客大师,你觉得酒鬼喝醉的时候好对付吗?”
布莱克抽了抽鼻子,低声说:
“让我告诉你个秘密吧,我这个酒鬼啊,是越喝酒越清醒的,但喝多了控制力下降,出手就没轻没重的。
所以你最好在我把你揍成败狗之前,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的...呃,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布莱克大师,你能把手放开吗?”
兜帽人颤抖着身体,用既愤怒又害羞的口气说:
“你不觉得它放的位置有些太过分了吗?”
“哟,还是个姑娘。”
布莱克哼了一声收回手指,肩膀上的魔法眼球翻转了一下,又叼着苹果,伸手取回长剑,他看着眼前兜帽人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帕尔崔丝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海盗很戏精的惊呼一声,他说:
“你是在教会里犯了错,所以被发配到库尔提拉斯来受苦吗?我就知道,教会里都是一群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混蛋。
留在那个满是男人掌权的组织里真的是一点前途都没有,要不考虑一下,加入我的舰队?我的船医可是一直盛赞你的天赋呢。”
“请不要在一名虔诚的信徒面前说这样的话!你这邪恶的海盗。”
帕尔崔丝牧师义正辞严的反驳了一句,她瞪了一眼海盗,说:
“教宗冕下将在明日到达布伦纳丹,我是跟随达索汉大骑士提前过来为冕下准备行程的,大骑士派我们出来联系你和你的组织。
我在广场上意外看到了你,这才来邀请你过去和大骑士见面。”
“达索汉的心还真是大,就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在危险的斯托颂谷地到处乱跑,你也是胆大呀。”
布莱克后退了一步,把自己吃了一半的苹果塞进帕尔崔丝手里,他叉着腰说:
“这要是被那些邪恶的混蛋抓走了,只需要几轮精神魔法的洗脑,这里就要上演一场‘女牧师的堕落’戏码了。
唉,幸亏你这可怜的小家伙遇到了我。”
“唉?这里真的很危险吗?”
未来的银色神官嫌弃的看了一眼手里的半个苹果,她说:
“但这里的人民看起来很热情呢,他们都是诚挚的信徒,他们都...”
“嗖”
布莱克扬手丢出一把暗影飞刀,擦着帕尔崔丝的脸颊飞出去,钉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把年轻的牧师吓了一跳。
她回头一看,顿时一脸惊恐的后退到海盗身后,瑟瑟发抖的躲了起来。
在那暗影飞刀萦绕厌恶的尾端,在墙壁上正钉着一只挣扎扭曲的怪异眼球章鱼,那是布莱克在瓦斯琪尔见过一次的虚空生物“无情者”。
“所以说啊,你们这些神职人员的低调也太高调了,秘密潜伏这个活真不是你们擅长的。”
海盗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被吓坏的小牧师。
他幽幽的说:
“你身上可还有两只呢,就趴在你肩膀上。”
“啊!”
帕尔崔丝尖叫着原地跳起来,疯狂的甩动身上的衣服,在好几秒之后,憋着笑的海盗这才揉着额头,一脸遗憾的说:
“哎呀,可能是我看错了,你怎么能相信一个瞎子的视力呢?
走吧,带我去见达索汉。
不过你这身兜帽得先换一换。
来,换上这件衣服,这是我的大副寄存在我这里的...还愣着干什么?换衣服啊,难道还要我原地给你建一个换衣厅吗?
你不必担心我偷看,小姑娘。
反正你们都在私下乱传说我是个‘盲眼者’嘛。
换吧,我会帮你看着四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