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没办法,只把家里的镰刀翻出来,让他们带上,有个什么事说不定还能应应急。
吃过饭,两口子歇了一阵子就走了。
宋瑶回屋睡午觉。
她是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一看,立时大惊失色。
窗外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黑沉沉的乌云扣在天空上就跟个厚锅底似的。
风刮的树叶哗啦啦作响,豆大的雨点正噼噼啪啪的敲打着窗棂。
宋瑶翻身就下了炕,先冲进大屋里,看弟弟睡的正香,她也没打扰他,在桌上给他留了张字条。
她把家里仅有的一把伞和雨衣翻了出来,冒着雨就冲出了门。
前面一片雨雾茫茫,眼看着雨下的越来越大,后山方向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头顶雷声轰鸣,天就跟破了个口子似的哗哗往下倒水。
宋瑶先跑去了村长家,得知村长也没回来,村长老婆刘婶子正在家里骂孙家害人。
宋瑶出来后,犹豫了一下,艰难的顶着伞,朝后山跑去。
雨下的太大了,她想着就算找不到宋国桩夫妇,就在山口那儿迎迎,能给他们送个雨披也好。
宋瑶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后山走,风刮的雨伞哗哗作响,豆大的雨点砸在伞面上,她不得不用双手紧紧抓住伞把,才能防止它被吹翻过去。
一路小跑到后山口,她迎着那条大道艰难的往上。
脚下的山道全变成了泥潭,她的鞋袜都被湿透了,裹着厚重的泥渍几乎一步一滑。
好在宋瑶来过后山几次,道路也熟,她也不敢去树底下躲雨,就双手撑着伞,胳膊底下夹着雨披,闷头往前走。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风狂雨大,她半个身子几乎都湿透了。
冰凉的雨点砸在她脸颊上,冻的她直哆嗦。
天黑沉的越发厉害,风摇树摆,大雨如瀑,宋瑶不敢往上走了,就找了个稍微避风的小土坡,踮着脚尖尽力往前瞧。
她心里担心极了,风雨这么大,父母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深山里面旁的还好,就是雨这么大,她担心会有泥土塌方,只能站在这里极目远眺,心里也快把孙巧兰骂了个半死。
她任性连累自家人也就算了,现在让半村子的人跟着她一起遭罪,要真是有谁在这大雨天出了事,孙家怕是能被人砸了!
宋瑶心急如焚,踮着脚尖不住的瞧,头顶上“咔嚓”一声,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隐约约似乎听到耳边有人喊了一声,“救命~~!”
宋瑶吓了一跳,左右四顾,四下里雨声哗哗的,就像那隐约的一声只是她的幻觉。
然而下一瞬,在雷声间隙,她又听见接连的两声。
“救命~~!”
“有人吗?有没有人……”
这下宋瑶听的清清楚楚,是真的有人在喊。
这荒郊野岭,风狂雨大的,宋瑶一颗心吓的咚咚直跳,但她只犹豫了一瞬,就慢慢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今天进山里的人不少,不定就是哪个村人呢。
好在那声音并不远,她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前面的一个草坡,那声音就是从坡下断断续续传来的。
宋瑶走了几步,往下一望,就看到。
他穿着件浅色衣裳,看着还挺显眼。
宋瑶犹豫了几瞬,顺着草坡慢慢滑下去,手把伞柄攥的死紧,想着如果是坏人,就给他一下子。
离的近了,渐渐看清那人的脸,宋瑶吓了一跳。
那是个穿白衬衫,黑长裤的男子,身形瘦削,半躺在草坑里。
他正一手扶着腿,一边有力无气的喊叫几声。
雨水泥水顺着他脸上身上往下淌,那人浑身狼狈,却掩不住一张清隽的脸。
不是于树海又是谁!
看到是他,宋瑶倒松了口气,想来他也是来找孙巧兰的,却不小心跌在了这个草坑里。
他像是受了什么伤,整个人半死不活的躺着。
宋瑶小跑着过去,张嘴就问,“喂,你怎么了?”
冰冷的雨水不停的从头顶砸下来,于树海只感觉自己像要快被冻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跌下来已经多久了,就觉得浑身的血液体温都随着这冰冷的雨水迅速流失。
大雨浇的他眼睛都睁不开。
刚跌下来的时候,他还有力气大喊救命,可现在,整整一天的奔波加上一点食水未进,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只剩下心底那点强烈的不甘驱使着他用仅剩的力气,隔一会就微弱的喊出一声“救命。”
可天地之间,除了他自己的声音就是风声雨声,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他心底那点微弱的小火苗也渐渐熄灭。
也许,他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唇间都是雨水灌进来的冰冷苦涩,然而就在他满心绝望时,竟听到了一道娇甜清脆的声音。
“喂,你怎么样了?”
于树海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面前的人影。
这道人影他无比熟悉,单薄纤细的姑娘,衣裳都被浇的裹在她身上,露出窈窕的身姿。
黑发粘在脸上,她手中的雨伞被吹的东倒西歪,雨珠还顺着她皎白的面颊往下淌,然而她的眼底满是担忧。
不等他说话,她就蹲了下来,把雨伞一把塞给他。
宋瑶本来是想检查他的伤势,哪知道一拨开草丛,才看到他一条腿竟被一只捕兽夹夹住。
闪烁着寒光的两片铁夹将他的左小腿紧紧夹住,铁片边缘还有锯齿,眼见他半条小腿上都是血。.
宋瑶看见倒抽了口冷气。
这一看就是为了逮些野味的村里人设的,也是于树海倒霉,不知道怎么就被踩住了。
这铁片夹的这么紧,也不知道他腿骨断了没。
这东西不能用蛮力破坏,眼见于树海脸色惨白,宋瑶道,“你忍一下!”
她弯腰仔细检查兽夹,在底部找到了它的机关,用力一按。
啪嗒一声,兽夹松开。
宋瑶小心翼翼的把于树海的腿从锯齿里抽出来。
只是这微弱的刮碰就让他脸色雪白,他死死咬住牙,唇间还是没忍住哼了一声。
把腿抽出来后,她看着他血糊拉擦的腿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