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没有言语,踏步向前,伸手径直从旁边百花之中抽出一朵白菊。
顾沫离一愣,开花店几年了,自是知道,一般来买这白菊花,皆是吊唁之用。
再加上对方这一身如此古怪的装扮,一时间,顾沫离轻闭红唇,不知说些什么。
黑袍一手拿着白菊,放到自己面前,怔怔不语,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顾沫离自是看不到对方的神情,黛眉微蹙,只觉得这位客人太奇怪了,几度欲言却终究没有开口。
花店内,阳光虽然顺着窗户照射而进,却被黑袍遮去大半,气氛显得压抑至极,整整一分多钟,二人仿佛被定身一般,没有移动,更没有开口说出一字。
“老板,有没有百合?”
门外突然传来一语,一名中年男踏步而入,刚一进门,便看到屋内一人穿着一身黑袍,手拿一朵白菊在那静静的站立着,尤其是脸上被黑袍遮挡,如一个黑洞般漆黑一片。
如此渗人的一幕,顿时将其吓住。
“算、算了,不、不要了……”
中年男惊恐万分,连连退后,都忘了门口还有一个台阶,直接一屁股摔在门外,根本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的急忙跑开。
这时,顾沫离轻咬红唇,压下心中恐惧,忍不住轻声开口。
“这位客人,您需要买点什么?”
一语落下,黑袍根本无动于衷,不予理会。
漆黑的黑袍之下,脸上也是难掩犹豫之色。
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人痛下杀手,他从未做过。
何况眼前女人并未有任何过错。
可都主亲自下令,他身为臣,不得不从。
短暂寂静,他终于有所动作,右手缓缓移向腰间。
呲……
动作极其缓慢,一阵摩擦之声传来,渗入的声音响彻屋内,一把森寒长刀缓缓出鞘。
顾沫离顿时被惊吓到,红唇微张,退后数步。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沙哑几字从漆黑的黑袍之中传来,没有丝毫感情,阴寒至极。
“你,你是谁……”
顾沫离惊恐万分,已退至墙角。
跟夜北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自是知道,对方使用冷兵器,自然是一名武者。
黑袍不予回复,长刀缓缓移动,森寒刀锋闪着寒芒,指向顾沫离。
他,是真的不愿对这样的普通人痛下杀手,可都主令下,他没得选择。
眼前之人,必杀。
黑袍之后,脸色猛然一沉,手中长刀没有再犹豫,猛然刺出。
顾沫离一声尖叫,双眼本能的紧闭。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之声顿时响起,伴随着一阵散落的声音。
顾沫离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动着。
数秒的寂静,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顾沫离悄悄睁开双眼,映入眼前的,却是一个伟岸的背影。
“夜、夜北……”顾沫离一声惊呼。
如此熟悉的背影,还有那熟悉的味道,除了自己的老公,还会是谁。
他不是在庄园里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沫离,你先出去。”
夜北头也没回,轻声一语。
对方的目的不言而喻,也无需担心会有其他之人,这件事,除了九门提督,自不会交给任何人来做。
“你、你一定要小心。”
顾沫离自是知道,待在这里只会碍事,对于夜北的实力虽然万分的自信,可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黑袍并没有阻止顾沫离的离去,自是清楚,就算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缓缓收起长刀,脚下暗自蓄力,准备离去。
眼下夜北来了,已经没有了击杀对方的机会,只有再次另寻机会。
“提督大人是否后悔?刚才若不是这番犹豫,估计任务已经完成了。”
夜北盯着对方,嘴角微扬,轻声笑道。
黑袍闻言,虽遮挡面部看不出容貌,可身影明显一震。
“提督大人的任务应该不止是杀我的老婆一人吧,应该还有我的女儿。”
再次一语落下,黑袍后退两步,双唇紧闭并未言语。
夜北负手而立,脸上挂着和煦般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看来,难掩杀意。
“你的这番犹豫,救了你家人的命。”
“什、什么意思?”听到夜北这句话,黑袍再也忍不住开口。
如此沙哑的声音夜北自是知道,这是用真气加以改变。
黑袍之人虽遮挡全身变换声音,如此刻意的隐瞒自身身份,可一个人的气息是无法改变的。
“先不说你要杀之人是我的老婆,身为武者,对普通人痛下杀手,触及铁律,足以灭你三族!”
“都主之令,你身为臣子,不得不从,而你刚才的那番犹豫,说明你还有些正义跟良知,今日,便杀你一人,饶你三族。”
冷冷一语落下,黑袍怔住,脚下猛然发力,欲将逃离,就算今日任务失败,也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对方昨夜在曾家大开杀戒,八名封王级之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实力已经远在自己之上,九门提督的身份对方绝不敢杀,可万不能暴露。
刚一转身,却感受到一股滔天般的无形威压袭来,黑袍急忙释放真气予以阻挡,那紫色的真气,自然意味着,已达到了封王级别,手中长刀对着夜北猛然挥下。
黑袍知道,这一刀自是不能伤其对方半分,只是想创造一丝逃离的条件。
轰——
一声闷响,如同炸弹在屋内炸裂,玻璃四溅残花飞舞一片狼藉。
黑袍丝毫不敢停留,一个箭步朝门外奔去。
只是刚奔出一步,无形威压迅速席卷而来,再也无法动弹半分,仿佛被定身了一般。
紧接着,突兀一阵狂风,直接将黑袍吹翻,那震惊的面容顿时暴露。
夜北注视着眼前之人,没有丝毫的意外,自是那国都城九门提督,荣吏。
“夜北,今日皆是我个人之举,与都主毫无关系。”身份已然暴露,荣吏一声暴喝。
夜北淡然一笑,向前几步,盯着对方手中的长刀。
“九门提督,绣春刀从不离身,世人皆知,今日为了隐藏身份,真是煞费苦心。”夜北淡然一语,荣吏手中的长刀,自然不是那绣春刀,紧接着说道:
“你一定很纳闷,都主为何会突然下令杀我妻女。”
一语落下,荣吏刚要开口,却硬生生吞下,转而说道:“都主没有下令,这是我个人的行为。”
“既然如此,那你这是为何?”夜北轻笑,深邃双眸盯着荣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