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紫国国王的病来势汹汹。喉咙难受得不行, 只要一说话就如刀割般的疼;头仿佛有两个大,一思考问题就头昏脑胀;低烧不退,吃什么东西都没有胃口。
太后得知后, 亲自前来昭阳宫探望了一回朱紫国国王, 还让她的大宫女拎了一个大大的食盒过来,把里头的菜一一端出来放在床榻边的案几上, 笑眯眯地道:“金圣宫,哀家听说你病了,胃口大减,每天用的不足以前一半。这可不行, 这样身体哪能吃得消?”
朱紫国国王吃力地道:“让母后忧心, 是儿臣的错。”
太后笑道:“你得多吃东西。今日哀家特地让慈安宫的小厨房做了你平素最爱吃的海鲜, 想着你肯定能多用一些。你看,黑椒螃蟹,清蒸甲鱼,水晶虾饺, 还有你最喜欢的生蚝!”
朱紫国国王实在没有胃口,勉强地说道:“多谢母后, 让您费心了。等到了饭点, 儿臣一定吃。”
太后笑骂:“你这孩子,还当哀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什么饭点不饭点的, 你上顿就没吃多少,要是等熬到下个饭点, 还不得饿坏了?不行, 现在就吃, 哀家非盯着你把它们吃光不可!”
朱紫国国王顿时头大如斗, 但盛情难却, 只好勉强地用了好些。
太后满意地离开了。离去之前,还笑着告诉他,以后她每日都让大宫女送海货过来,免得他不好好吃饭。
朱紫国国王顿时感动得泪流满面。虽然他吃得艰难,虽然他不论是病中还是平素都没有特别喜欢海货也不知为何母后认为他对这些情有独钟,但是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母后待他的一片心啊!
虽然他病了,病得还不轻,但他在病中收获了满满的母爱,他甚至觉得就算病得更重一些,那也是值得的!他仰望着床顶的华丽帷帐,这么想道。
然后求仁得仁,接下来的日子他确实病得更重了。
银圣宫、玉圣宫和其他妃嫔们轮流前来为他侍疾。不管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个顶个的温顺懂事,而朱紫国国王信以为真,以为她们表里如一。
轮到银圣宫侍疾的日子,朱紫国国王注意到她偶尔会望向桌案上堆积成小山的宫务,如水般柔和的眼眸总会露出一抹淡淡的忧色,但随即又消逝得无影无踪,仿佛生怕被他发现似的。
如此数次之后,朱紫国国王终于开了口:“银圣宫,本宫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你不必如此战战兢兢的。”
银圣宫连忙告罪:“臣妾断无此意,娘娘心胸宽广、仁厚待人,从未曾小心眼过。”
朱紫国国王点了点头,指着桌案道:“去吧,帮本宫把那些宫务都给处理了。嫣红,把凤印和中宫笺表交给银圣宫。”拖了这些时候,总算找到合适的机会抓到给他干活的管家了,他可以合情合理地把这些繁琐的事情都交给眼前的这位“管家”来办。
银圣宫面上却是没有半分高兴的模样,而是直直跪下,语带惊恐:“金圣娘娘,臣妾发誓,绝对没有半分觊觎您的位置的意思!自上次您教导臣妾之后,臣妾时刻把您的教诲牢记在心,一刻也不敢忘。您别误会了臣妾,臣妾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绝不敢越俎代庖,不位其位却谋其政啊!”语气诚挚得能让人落泪。
朱紫国国王立刻就信了,对银圣宫的防备之心降到了几乎没有,满意得不得了。他示意嫣红把银圣宫扶起来,笑道:“本宫自是信你的,你想多了,本宫绝没有试探你的意思,而是本宫实在需要你的帮忙。”
银圣宫再次跪下,感激涕零:“金圣娘娘的信任,臣妾感激不尽!臣妾愿为您效劳,万万不敢辜负了您的信重!”
于是,刚开始的时候,银圣宫是在昭阳宫处理宫务的。
再慢慢地,朱紫国国王看着银圣宫天天两处宫室跑来跑去,憔悴得黑眼圈都出来了,就大度地示意她把一部分不怎么紧要的宫务带回自己宫里去处理。
再后来,朱紫国国王见银圣宫处理宫务中规中矩,从没有以权谋私,还完美地通过了他故意设置的几个考验,十分满意,遂让她把一小部分比较紧急的宫务也带回去处理。
再后来,银圣宫就完全在自己宫室处理宫务了,凤印和中宫笺表,
也重回了她手中。
而这所有的转变,只花了区区一个月的时间。
没错,一个月过去了,朱紫国国王的病还没有好全。
安秀握着他的手,宽慰道:“金圣宫,你别着急,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只管好生静养。”
朱紫国国王重重地叹了口气:“唉,都怪臣妾这不中用的身子,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明明母后每天都派人给臣妾送了那么多滋补的药汤和饭食,臣妾却是都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能恢复如前,实在是辜负了母后的期待。”
“也不知臣妾什么时候才能如母后所愿,再跟以往那般每日都去慈安宫陪她聊天解闷。”
安秀笑道:“很快,相信朕,会很快的。”才怪。太后每天都给你送缺斤少两的药材和不适合病人食用的海鲜大餐,你的病仍能一点一点变好,已经是你身体底子十分不错的缘故了好吗。
“朕也盼着你赶紧好起来,好时常陪伴着朕。你好好休息,朕等着你。”安秀温柔地说道。
朱紫国国王含情脉脉地看向她:“能长伴君侧,这也是臣妾的期望。只可惜臣妾病着的这段时间没法侍奉您了,反还劳烦您时而过来探望、照料臣妾。”
安秀只拍了拍他的手:“你还在病中,少操心。”
安秀走后,朱紫国国王回想着她的言行举止,眉心微皱,吩咐嫣红道:“你去把陛下的《起居注》拿来。”
嫣红顿时支支吾吾:“娘娘,陛下不是刚说过吗?您在病中,宜静养,少操心。《起居注》什么的……您还是别看了吧。”
朱紫国国王看她这副模样,更是非看不可:“嫣红,速去拿来。”
嫣红只得应下:“是,娘娘。”
两盏茶后,嫣红捧着《起居注》回昭阳宫。她把《起居注》递给朱紫国国王之前,犹豫再三还是说了一句:“娘娘,您还病着呢,切记勿要动怒。您宽心些,只待您病好了,一切都会恢复从前的。”
朱紫国国王一把夺过《起居注》,快速地翻阅起来。
很快,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嫣红是那副神情,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他对安秀说他病了没法侍奉她时,她会是那样的回复。
“本宫病了又如何?”朱紫国国王重重地把《起居注》丢到一旁的桌案上,“陛下从未少了人侍奉!本宫身体好的时候,陛下尚得顾忌着本宫,一个月里得有半个月宿在昭阳宫;如今本宫卧病在床,他可解脱了,理直气壮地召幸各宫后妃,逍遥快活得不行!”
他病了整整一个月,而根据《起居注》所记载,这一个月里安秀没有一天是独宿勤政殿的!
银圣宫、玉圣宫、丽嫔、珍嫔就不用说了,占的雨露是最多的几个;就连其他宫里的他连名字都快记不起来的贵人、美人,安秀也不知怎么地想了起来,全部召幸了一遍!
那叫一个风流自在啊!
嫣红连忙跪下相劝:“娘娘,您别多心,这不是因为您病着吗?只要您病好了,陛下眼里哪还看得到旁人?就跟之前的那三年,陛下看重银圣娘娘她们,还不都是因为您不在宫中的缘故!您一回来,不是立马夺回了陛下的心吗?”
“娘娘,陛下是一国之主,不是普通的男人。您别管他的身在哪,重要的是他的心在您这里啊。”
朱紫国国王的心里好受了些。没错,陛下的心在他这里!他才是她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再说太后听说他看了《起居注》后,也专程来劝了他:“你看看你,一病就又糊涂,又开始使小性子了吧?就这么点小事,你就想不通?不好好养病却钻牛角尖?”
“皇帝多召幸几个后妃怎么了?难不成他不管不顾你的身体,非要你带病侍奉他,才是对你莫大的恩宠?呸,那才是不怜惜你、不爱重你的表现!你病着,他点了其他后妃伺候,还怕你多心,雨露均沾,不偏重其中任何一个。他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可没想到啊,皇帝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怀疑他,不顾自己的身子伤心难过,唉。”
朱紫国国王傻了:“原来陛下是怕儿臣多思,才特意各宫后妃都召幸了,连失宠已久的贵人、美人都没忘了的吗?”
太后笃定地点头:“那是自然。”
朱紫国国王顿时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多谢母后解惑。是儿臣不好,误会了陛下……”原来是这样啊,博爱,那就不等于谁都不爱吗?陛下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表明他真正的爱在何处!
太后拍了拍他的肩:“嗯,知错了就好。你好好休息,哀家回了。”坐上肩舆离开昭阳宫的路上,太后不断摇头,连声啧啧,慨叹一个人傻缺无知到这个地步,其实也是挺幸福的嘛。
终于,又是十天过去后,朱紫国国王的病好了。
安秀与他如胶似漆了两天,就开始搅动棋局,让医官把后妃们的孕事爆出来。
后宫一下子多了四个孕妇!
两个是已经生养过的后妃,即育有一位小皇子的玉圣宫和育有一位小公主的丽嫔。
另位两个是头一次怀孕的后妃,即摄六宫事的银圣宫和名不见经传的李贵人。
“神话深情女主”系统忍不住夸赞安秀:“宿主,你那‘梦境之法’着实厉害啊,没有真正的这样那样,光是用梦就能让后妃们怀孕!”
安秀:“……”
系统还在啧啧称奇:“这叫什么?是梦生吗?”
安秀扶额:“别胡说八道了,她们的孩子都不是我的!”
系统这下震惊得不行:“哈?她们那么大胆子,身在戒备如此森严的后宫,竟然还敢私通外男?都是谁?”
安秀额头瀑布汗:“你不要再胡猜了好吗?没有私通,没有外男,她们的孩子是真正的朱紫国国王的啦!”
“没错,其实在我与他身体互换之前,这几个女人就已经怀孕了!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她们都选择瞒着,我今日特派了御前专用医官给她们诊脉,她们再瞒不住,才爆了出来。”
系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不过从胎儿的大小推算受孕的时间,也只能估摸个大概。所以在后宫诸人看来,这四位孕妇更可能是最近才受的孕。毕竟……咳咳……近来陛下跟她们实在是火热得很嘛。
其中,玉圣宫更是娇滴滴地、一边红着脸一边嗔怪地轻捶安秀的胸,羞涩地回忆起了他们夜间恩爱的场景。
“一定是那天晚上……”玉圣宫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安秀:“……”有些恍惚。这就是喜当爹的感觉吗?拜托,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跟我没关系!好吧,跟我现在用的这具身体有关系,勉强也算是有关系啦,呜。
再说朱紫国国王,得知后宫当中连出了四位孕妇,直接就傻了眼。
四个!一下子,四个!
“陛下,您好厉害呢。”朱紫国国王酸溜溜地道。
安秀笑道:“吃醋了?那这段时日朕哪儿都不去,就宿在你这昭阳宫,什么时候你也怀上了,朕才回勤政殿,如何?”
朱紫国国王忙推辞:“陛下莫要说笑,这可太不成体统了。”
安秀轻叹了口气:“金圣宫,银圣宫她们有了身孕,朕自是欢喜的,但并不多。”
“至始至终,朕最期待的,是朕与你的孩子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