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定和窦仙童都弃他而去, 薛丁山大受打击的同时,发现这也不是没有好处。
这么一来,他不是又恢复黄金单身汉的身份了吗?
薛丁山想到这, 顿时眼睛一亮,马上抓着这点拼命地向安秀表衷心:“梨花,从今天起,再也没有别的女人横亘在我们中间了。以后, 我就是真正属于你一个人的了。”
“我们正式成婚吧,你跟我回唐国, 我们好好过日子,可好?”
他一直觉得, 安秀各种看他不爽, 就是因为他已经娶了两位夫人,她就是嫉妒了!那他现在恢复单身了, 身上最大的缺点没有了, 安秀的气也该消了吧?
然而他想得实在是太美好了。
安秀毫不客气地打破了他的美梦:“薛丁山, 我最后一次告诉你, 你是唐国人,我是西凉人, 我们身份不同,立场不同,我是不可能与你成婚的!”
薛丁山忙道:“只要你嫁给我,你就也是唐国人了……”
安秀打断他的话:“我早说过,我身为我父亲——寒江关总兵的女儿,身上负有与父亲一样的责任。寒江关在, 我在;寒江关亡, 我亡!我这辈子都只会是西凉人, 只要我活着一日,就绝不可能为了任何人、因为任何事而背叛母国!”
这是原则问题,这是做人的底线!为了区区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心里根本就没有她、从头到尾只想着利用她的男人,她怎么可能背叛原则、无视底线!
骊山碧潭镜旁,一直关注着安秀的樊梨花本尊羞愧不已,沙哑着声音对骊山老母道:“师父,前世的我……实在是大错特错,错得太离谱了。还请师父狠狠责罚我。”
骊山老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能重来一次,得安秀姑娘相助于你,也是你的缘法。希望日后你能吸取教训,引以为戒,再不可因小失大。”
樊梨花说道:“多谢师父教诲,我都记下了。”
再说薛丁山听了安秀的话,却是不以为然地笑道:“保家卫国,那是属于男人的责任。梨花,你身为女子,大可不必往自己身上揽这么重的负担。防守寒江关,保卫西凉,那是你父亲的事,不是你的。”
安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是西凉正五品守备,是陛下亲授的武官。辅佐父亲防守边关,本就是我的职责。待未来加官进爵,我亦会‘在其位,谋其政’,不负陛下的信任!”
薛丁山见拐带她回唐国行不通,想了想,决定以退为进,走迂回路线:“唉,既然梨花你不愿离开西凉,那就只好我留下了。”
安秀看向他,面带几分惊讶:“哦?你留下?”
薛丁山深情款款地看向她,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对,我留下。因为我心悦于你,怎么也放不下你,所以我决定了,为了我们能够在一起,就由我来做出牺牲,留在西凉陪伴你吧。”
“你不愿做唐国人,没关系;我可以做西凉人!就当是招赘了,可好?”
招赘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做上门女婿?他的面子往哪搁?做西凉人也只是权宜之计,他的根基都在唐国,他怎么可能放弃?薛丁山打的不过是先画大饼把人哄过来,等木已成舟了,等安秀深深爱上他了,还不是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出嫁从夫,三从四德,在他看来这些本就是做女人的本份!
安秀当然一眼就看穿了薛丁山的打算,冷冷一笑,居高临下地看向他,吐出几个冷酷无情的字:“不好。因为,你不配!”她不打算再跟他玩游戏了,她腻了。
薛丁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都愿意做出那么大的退步了,这个女人怎么还是这么不识好歹?
“梨花,你别再使小性子了,跟再跟我置气了,好不好?”薛丁山忍着骂人的冲动,放柔了声音劝她:“你就让我负起责任来,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名正言顺,好吗?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一直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对不?”
安秀轻笑:“名声?我的名声好得很,我们寒江关、甚至整个西凉百姓,但凡听过我此番第一次上战场,就生擒了唐国名将薛仁贵之子事迹的,哪个不是对我佩服得不行,赞我是巾帼英雄、英豪女将?我们西凉才不像你们唐国那么迂腐!”
“而且,我不是说了吗?你、不、配!从头到尾,我都只是看中了你的脸,把你当成了一个寻欢作乐的玩意儿罢了。你别以为你是第一个在床第上伺候我的男人,就抖得不行,我劝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做什么痴人大梦!”
薛丁山胸口气得已经开始生疼:“樊梨花,你……你竟然这么对我,你无耻,你欺人太甚!”他怎么也没想到,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是这副说辞,使得他不得不正视这番话的真实性,不得不接受他在她眼里就是个男宠这个耻辱的事实。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催眠自己她心里是有他的,她把他虏了软禁在身边夜夜PLAY是爱他的表现。
安秀站起身来,正眼都不再瞧他一下:“而我现在,已经对你腻了!”
“不过,你身上还有些价值,所以我不会就这么放了你,我要拿你跟唐国换些东西。至于你什么时候能够回去,那就看你在你们唐国二圣心中值多少份量了。”
说罢,她扬长而去。接下来的一整个月,她都没有再进过这扇门。
拜高踩低,是每个深门大院都有的事。以前安秀时不时地来找薛丁山搞夜间PLAY,底下的人也就不敢慢待他。虽然他人是绑着,软骨散是喂着,但一应其他待遇都是好的。吃得好,喝得好,穿得好,所有的用度也就比樊府的几位主子差了一档。
但是,自从侍从们发现安秀对薛丁山再也不感兴趣,再不来找他夜间PLAY,他们偶尔给他使些小绊子也从来不见她有意见时,就渐渐地放开手脚搞事了。
这些侍从的父母亲戚同袍中,也多有从军之人,有不少是在薛仁贵的手下吃过大亏甚至送了命的。父债子偿,如今薛仁贵的儿子薛丁山就如一只拔了牙的老虎被囚在这里,他们还不是抓紧机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谁叫他爹是薛仁贵呢?要怪就怪他投胎不好呗。
于是薛丁山就这么过上了水深火热、暗无天日的日子。他被磋磨得狠了,的时候,他甚至还会真心实意地怀念起安秀来,觉得她人还不错了。
打住,害得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她才是罪魁祸首!可是……她还馋他身子的时候,他的日子确实比起现在要好很多啊。
就,挺矛盾的。
薛丁山恨啊。堂堂薛仁贵的儿子,怎么落到了如此境地,连思维都堕落了、脑子都不清醒了!
再这样下去可还得了!不行,他必须得赶紧离开这个见不得人的去处,否则他就彻底毁了!
陛下,皇后娘娘,父亲,你们快想办法来救救我啊。不管他们要什么,给了就是,先救我脱离苦海再说啊!薛丁山每时每刻都这么在心底呐喊。
终于,在薛丁山盼星星盼月亮般的期盼下,时隔一月,安秀再次打开了他的房门,说道:“唐国有来使,有什么话让他跟你讲吧。”
薛丁山惊喜地望向她身后的人,发现来人竟是老相识,薛仁贵老同僚傅将军的儿子,他每逢年节都会见到的傅家三郎!他顿时两眼放光,觉得自己自由有望了。
“傅兄弟,是你!是不是天恩浩荡,陛下派你来接我回去的?”薛丁山忙不迭地问道。
傅使节被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向眼前这个模样实在十分凄惨的家伙,好半天才认出了他是谁:“你是……你是丁山?薛伯父的儿子丁山?”
薛丁山连忙点头:“是啊,我就是丁山,几月不见,傅兄弟你难道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傅使节勉强一笑,礼貌地把头转向一旁不再看他:“认识,当然认识,咳咳,就是你换了装束,我一时有些惊讶罢了。”这是以前那个英武傲气的薛丁山?这是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薛丁山?这是以前那个神俊风流的薛丁山?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模样!
薛丁山不疑有他,再次追问:“傅兄弟,你此行是不是奉命来接我回去的?”太好了,他马上就能脱离苦海了!
然而傅使节不忍地闭了闭眼,摇了摇头:“对不起,丁山。陛下仁心,本是想派程将军派五万精兵前来相救于你;只是皇后娘娘提出近年边疆连连征战,国库空虚,不宜再多动干戈……”
薛丁山忙道:“可是不必非要打仗,不是说可以用东西来交换我回去吗?”那个可恶的女人不是说了,只要他们满足她的条件,她就会把他放回去吗?
安秀淡淡地插了句嘴:“对呀,可是谁叫你在你们皇帝皇后心里不值钱呢?我只不过列了几个小小的要求,他们就舍不得了。”
薛丁山疑惑地望向傅使节。
傅使节解释道:“实在是……实在是西凉这边提出的交换条件实在是有些高,其中包括三千两黄金,两万两白银,五千匹绸缎,六千斤茶叶,一万斤盐和十万斤白米等。皇后娘娘说了,近年边疆连连征战,国库空虚,这要求实在是过分了,所以特派我前来商量。”武后还是那番说辞,反正就是一句话,没钱!
薛丁山大怒:“皇后娘娘什么意思?不就是一点银两绸缎茶叶盐米吗?就这些东西就嫌多了?打仗她嫌花钱,那这些比起打仗总要少得多了吧?她还是不肯!”这个女人,牝鸡司晨,越俎代庖,着实可恶!
“陛下呢?他也不驳回去?他也不怕这么做寒了老将的心!”薛丁山恨得不行。
傅使节说道:“近来陛下头风症发作频繁,朝中一干事宜皆交由皇后娘娘作主。”
薛丁山愤怒地将面前的椅子踢翻。做皇帝做到这份上,也是前无古人了,一个男人,还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却是如此惧内,成何体统?他鄙视他!
傅使节略略往后退了两步,免得被他的怒气波及:“至于老将……您的父亲,薛伯父亲自上呈,说以大局为重,不可因为他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劳民伤财,大动干戈。”
“所以,如果西凉这边不松口,降低赎回丁山你的要求的话,只怕我们这边也是无能为力啊。”
薛丁山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道:“父亲……父亲他竟然这么说?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儿子!”
“几个月前,陛下御驾亲征,父亲随驾,他们一同被围困锁阳城。是我,是我亲领几万大军解了他们的围!我对陛下有救驾之功,我对父亲也有救命之恩,现在换我遇上了难事,被困此处,他们就是这么对我的?他们还有没有心啊?”
“陛下他寡恩忘义,父亲他枉为人父!我薛丁山是作了什么孽,遇上他们两个!”
傅使节大慌:“丁山你疯了,陛下是你能指责的吗?薛伯父怎么说也是生养你的父亲,生养之恩比天还要大,你辱骂亲父,天理不容!”
薛丁山眼睛通红:“我没有疯,是他们对不起我!我为什么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说到底都是他们害的!”如果他不去解救他们,就不会在回程的时候途经寒江关,遇上樊梨花,遭受这一个多月的奇耻大辱。他们倒是绕道轻轻松松地回京了,可他呢?这些日子简直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傅使节劝道:“你冷静,你冷静点,丁山。陛下和薛伯父还是关心你的,我这不是来了吗?我会跟西凉这边谈判的,你等着啊。”
安秀挥了挥手:“我的条件一字不改,换就换,不换就算了。谈判?降低要求?免谈!”
薛丁山眼中的希望一下子熄灭了:“樊梨花,你不是人,你是魔鬼吗?”
安秀朝着他微微一笑:“你说对了,我就是魔鬼,是来向你报复的魔鬼!”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出来混,那都是要还的。原剧情里他对樊梨花做的一切,这一世她会一一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安秀坚持不松口,傅使节最终只能白跑一趟,无功而返。
于是,薛丁山水深火热的日子还在继续。
不过唐国的武后听了傅使节的复命后,倒是对安秀起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大明宫里,武后对着头风发作、恹恹躺在华贵的拔步床上休息的唐皇道:“陛下,这个樊梨花还挺有本事的。我想把她弄回我们唐国,让她为我所用。”
唐皇有气无力地说道:“哦,樊梨花,她谁呀?你既觉得好,那就用呗。”
武后微微一笑,解释道:“就是西凉寒江关总兵之女,生擒了薛仁贵之子薛丁山的那个樊梨花。”
唐皇顿时清醒了几分:“哦,原来就是她啊,是个狠人!竟然能拿下薛丁山,听说樊洪防守寒江关也离不得她,可见是个有真本领的。薛丁山这回可是吃了大亏呢。”
武后笑道:“薛仁贵近些年来居功自傲,颇有些不服管教,借此机会好好敲打敲打也好。反正都这么久了,薛丁山不还活得好好的吗?此事不必急于一时。”
“倒是这个樊梨花,实在是深得我意。她还真张得了口,列了那么一张清单作为交换薛丁山的赎金,比狮子还要大张口。这野心,这魄力,我喜欢!”女人,就该狠一点,不狠怎么做人上人?她当初要是不狠,现在还只是一个在皇家寺庙伴着青灯古佛念经的尼姑呢!
唐皇说道:“嗯,你喜欢就好。朕近来精力颇为不济,一切大小事皆由你作主。皇后,你办事,朕放心。”
武后向他行了一礼:“谢过陛下。”
于是,武后就开始想法子招揽安秀了。
国库钱不够,暂时不便打仗,招降这条路就走不通了。而且关键问题是就算打仗,也不一定就能打赢。当年的名将们都老了,小将们要么还没成长起来,要么完全比不上父祖当年,朝中武将实在是青黄不接,征西实在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那么,就走和谈这条路吧。
而两国和谈最简单、最有效、成本最低的方式,那就是和亲了!
武后望着西凉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