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须沟的造林计划顺利进行。
随着阵盘材料源源不断的送来,有了法阵标准的修士们布阵很快,毕竞,不过是修真界最粗浅的法阵,不存在布设门槛,只要你能土遁钻下去。
修士们各有职司,不会土遁的就在远处警戒,提防那些不明所以的不死生物偶然闯进来,像这种事能瞒一时是一时,对没什么组织性的不死生物来说,千百年下来的经验也让它们对人类的这种做法没什么预见。
一个月中,在大批的资源供给下,龙须沟表面上一如寻常,但地底下却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接一个的法阵依次建立,密密匝匝。
龙须沟下的地下暗河在一月的时间里被铺设完毕,近千个法阵完全覆盖了几百里的地下河道,这里将作为一个试点如果植树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会以此向周围扩散开来。
在近千个法阵的共同作用下,本来深埋在十数丈下的暗河水息被人为的往上提升,以至于现在只需钻入沙层丈许,就能感受到其中充沛的水行之力,这样的条件就是植物最好的生长环境,现在的季节正合适,温度适宜,风沙微弱,就是西北一年中最好的种植季节。
这些,都在于正行的考虑之中。
一月之后,第一艘大型飞舟在龙须沟降下,首批十万棵各种抗旱树苗卸下,这是于正行通过身后中山国商会的运作搜罗到的,中山国虽然没有余力来支持他们这次造林计划,但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能做一些事,比如,繁复的树苗收集,运输等等,都免费提供。
看得出来,于正行为了这一天,提前的准备不可谓不细。
留在上面的修士立刻开始种植,对凡人来说,这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挖坑,栽入,填土,浇水,整个过程皆有规度,但对修士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哪怕是从未学过种植的人也能很快上手。
在有种植经验的修士指导下,上百人数日之内就种植完毕,每个人也不过种不过千棵,很是轻松。
候茑在沙层下把身上最后一点阵盘材料用完,这一个月下来他留在地下几乎就没露头呼吸过新鲜空气,全程参与整个地下法阵的铺设过程,不仅是自己亲手布设的,还是其他人铺设的,都会实地钻一遍。
因为他的土遁技巧中有一门很奇特的千里地行图,就相当于在地下布置了一个巨大的,沿河道而建立的移动法阵,在这个法阵中,他的移动要比其他人更有优势;如果在配合新栽的树木,使用另一种土遁技巧草根谭,他在暗河的沙层里就是一个别人无法企及的怪胎。
他始终认为,作为智慧生物的一种,不死生物迟早有一天会明白人类地下法阵真正的重要性。
战斗,也需要未雨绸缪。
钻出沙面,触目之下就是满眼的树苗,虽然现在还看不出绿色,也不高大茁壮,但在严格规度下种出来的这片防护林横成排竖成列,十里宽数十里长,就仿佛一只沉默的军队在默默的守护。
虽然计划很疯狂,听起来不切实际,但当这一切着着实实的出现在了眼前,他也不得不为于正行等老一辈修士的远见眼光而折服。
癸队几个修士向他围了过来,还包括一个不是外人的外人,王敢当也加入了这次的造林计划,贡献了不菲的身家;必须承认,这人还是很有眼光的关键是作为冒险者的一员,他不缺赌性。
「看起来还不错?你们动作不慢呢。」
黄仙子瞟了个飞眼,「种树嘛,也不是太困难的操作,现在我们每天还要人为的给每棵树浇水,以渡过最危险的移植期,听他们说一个月后就不用浇水了,接下来就看法阵的水行力量能发挥多大的作用,理论上没有问题,这些树种都是西北最耐旱的树种,前期生长期特别快,用不了
一年,这里就会变的郁郁葱葱。」
南向野就撇了撇嘴,「是啊,种的就是灵石,不仅郁郁葱葱,还闪闪发光呢。」王敢当呵呵笑,「说实话,一开始时还蛮心疼的,都是这些年脑袋别裤腰带上赚来的,但现在看到了结果,哪怕只是一部分,咱这心里也觉得值!如果真能坚持下去,在整个古楼兰方向,甚至在整个西北方向上万里范围内都种起这道防护林,那么不管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袁上原闷声闷气,「真正的考验还没来呢。」
候茑一笑,「最近上面怎么样?可有不死生物接近?」
南向野摇头,「一,二百个修士横在这里,偶尔来的孤魂野鬼也翻不起浪,估计不死生物都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它们没有组织形式,也就没有统一调度;于师叔说把防御阵线推到防护林外百里,争取最大限度的阻隔不死生物对龙须沟一线的感知。」
候茑点点头,「是个好主意,如果我们只在龙须沟一线造林,瞒个三年五载都不成问题,但如果我们开始向龙须沟两翼扩展,那么很快就会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
布阵,栽树,后方运输等等,还能腾出多少人手放在前面阻断?对了,最近可有新加入的修士?西北诸国就这么看着,无动于衷?」
黄仙子轻轻叹了口气,「好教候师兄知晓,就在十日前,秦门越门在沙屿一带交战,死伤不小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他们这两个西北大国还会有什么举动谁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很确定,我们本来寄希望于他们的帮助现在怕是要泡汤了。」
候茑一楞,「置外敌于不顾,反倒是热衷于自相残杀,这两个道统是不是傻」
南向野无奈解释,「历史上,西北的这两个势力就素有仇怨,千百年来就没有完全消停过,隔个一,二百年就总要这么来一回。
西北人脾气直,性格冲动,哪怕是道门理念也改变不了他们骨子里的东西;所以,开战并不意外,只是我们运气不太好,赶上了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