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藤山庄被血洗,鉴宝大会所有宝物被洗劫一空,这还不算,当时在场的修士几乎也没有生还几个,包括主家白令中父子三人,包括安和商号东家,也包括那几十个护卫的修士。
据仅存的几个生还者讲,这些人就是海上巨寇,呼啸而来,扬长而去,行事周密,踩点准确,下手狠辣,杀戮无情,一股浓浓的海盗作派。
在这些凶人面前,客卿们毫无反抗的余地,他们已经不是为了责任而战,而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战,就算这样,也没活下来几个。
主要的人物更是一个不漏,全军覆没。
候茑夹了口蚌肉,啧啧有声,「我早就说吧?好东XZ起来还怕人知道,就非得拿出来显摆,提前几天就搞得满城皆知。
蜃楼城内有多少海盗的眼线?没有几万也有几千……这下好了,被人一锅烩了,真正愁死个人。」
沈道人就这么盯着他,满腔的愤怒无以言表,直觉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笑面虎,但他没有证据。
时间线上也很蹊跷,从节度府中双方达成和解到召开鉴宝大会,中间也不过四天时间,根本不足以去茫茫大海召集一群居无定所的海盗,这些人平时个个都是独行侠,谁也不信任谁的性格。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海盗们是提前进入的蜃楼城,因为其它什么目的;然后听闻鉴宝大会的消息,于是心痒难挠,就干脆做过一场。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去找寻这些人上岸后的蛛丝马迹,一定会有的;然后,找出这些海盗和这个剡门剑修的内在关系。
他是个有城府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他最擅长的是谋后而动,这也是经商日久的习惯;他需要发动道门在蜃楼所有的力量,也包括那些还在海上的吴门精英。
这么一大笔财物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消失,总会流传到市面,就一定有迹可寻,尤其是那些雷属**物。
站起身,微一拱手,「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吴门不给面子,但现在发生的一切……酒已尽兴,不敢多饮,感谢主人招待,咱们后会有期。」
沈道人拂袖而去,接下来的几个老前辈也实在是没有再留下来的道理,这酒太辣,这菜催命!
眼看一席高宴就剩候茑公母和几个节度府属官,朱长文脸色变幻想疾言厉色,却又心里没底,到最后就只有长叹一声,
「多事之秋,候兄弟,你和哥哥说句实话,这到底是不是你做下的事?」
候茑一摊手,「我就坐在这里吃酒,是不是我,还需要问么?」
朱长文还待再问,旁边已有同伴使眼色阻止,他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件事已经不是节度府,甚至不是临海沃教能参与的,问那么清楚干嘛?也想加入这场争斗么?
当然是躲得越远越好,知道的越少越妙。
站起身,「候兄弟,我们兄弟几个要赶赴现场,不能陪贤伉俪了,账记在节度府上,两位尽情取用,这就告辞,对不住了。」
看着几名节度府官员悻悻而去,候茑心情大好,转头喝道:
「那深海章脑丸,再给老爷上一盘!」
旁边白清浅这才稍微反应了过来,她自己也很奇怪,听到这消息后她的第一感觉竟然不是害怕,而是心中落下了一块大石一般,果然,强盗就是强盗,永远不会改变。
「这么多菜,你也不怕撑死!」
说归说,但手上的动作却出买了她真实的想法,素手提壶,给自家男人斟满美酒,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候郎,那白令中父子三人也……」
到底也是亲族,乍闻噩耗,心中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候茑一句话就堵回了她
所有的疑问,「知道为什么白二爷一直没回来么?就在剡国,就在大风原,被人暗袭伤重难返!
如果不是运气好,撞上了一位路过的剑修,他这条命现在保不保得住还两说。
你还认为这仅只是一场生意利益的争夺么?」
白清浅顿时紧张了起来,「候郎,二爷爷他……」
候茑安慰道:「当时没死,现在也就死不了,只是有没有损伤根基的问题。不必担心,稍后自有传报,很快的。」
喝了一口酒「白令中父子,就是白家身上的毒瘤,这里面没有妥协宽容放其一条生路的可能。
白家的生意秘密,各处据点产业,人员调配,库存虚实,客户资料等等,只要他们还活着,就是威胁!你以为放他们一马他们就会心存感激,然后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只有更加变本加厉,以颠覆家族为已任!
这样的人,活着就是大累赘,哪有功夫还去监视他们?
死了的亲戚,就是最好的亲戚!」
白清浅心中一软,握住他的手,「我没有怪你,只是一时间感觉有些突然,本来好好的一家子,现在却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吧?
也好,趁这机会肃清家族内的不和谐因素,剩下那些人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歪心思。」
候茑一笑,「你这么想就对了,白氏家大业大,从业人员过千,怎么可能一一甄别?就只能掐头留尾,剩下的人知道了厉害,没有了领头之人,也就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等你家白二爷身体稍复,再做详细的族内清洗。」
白清浅低下头,她一直都不赞成在族内搞这一套,但在和平年月中,百花齐放可能是好事;但在乱世之中,一个家族一个声音就很重要。
这些,候茑不会帮她,就只有白二爷领着她们这些年轻人做,没有退路了。
没人因为你的软弱而可怜你,游戏的原则就是你死我活。
「亚子师弟他去小渔村,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候茑淡淡一笑,「不用担心这个,他是猎人,一个被猎物发现痕迹的还是猎人么?
就是做事不彻底,还得我这当师兄的来给他擦-屁-股。」
白清浅若有所悟,「看来,得有一阵子见不到他了,挺老实的一孩子,被你带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