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塔尔一看就知道二宫翔在想什么。他有点好奇一个红狗玩家怎么会被抓, 而且听门口的人说,这小子还是个警察。
这个世界不给玩家开挂或者技能也就算了,有些不该较真的地方特别较真, 其中就包括考警校。和现实世界一样难考。
于是他忍着脑部的眩晕, 主动问:“喂,你小子成年没?”
二宫翔知道他问的是现实里的年龄。这是自然的,虽然这里时间流逝很真实, 但毕竟是游戏, 怎么能混淆。他警惕的说:“成年了, 你想干嘛?”
奥塔尔嗤笑一声,“既然成年了, 你小子也敢杀人?还两个?我以为就只有像我们这种光脚的,或者未成年的红狗才会做这种事。”
未成年是因为他们现实没见过死人, 对待npc就更放得开。黑狗是因为他们想出狱,不想离开监狱的才不会参加这个游戏。而成年的红狗, 一般不敢这么做。
毕竟这种事情以普通人的承受力很难下定决心去做, 他觉得面前这小子还挺心狠手辣的。
二宫翔皱眉:“有什么问题吗?游戏又没禁止这个。”
“有禁止。”奥塔尔说道,“进来时没人给你们说明?每一个黑狗进场都会有人给我们说清楚——在游戏里, 除了玩家之外,只能杀死手上染了人命的杀人犯。不跟你们说, 可能是认为你们不敢。”
奥塔尔的笑容让二宫翔不爽, 说:“其中一个确实是, 但有一个是警察, 他没有杀过人。”长谷川浩二那小子连条鱼都不敢杀。
“在肚子里的也算一条命。”奥塔尔看二宫翔惊讶的瞪大眼, 道, “似乎有一套非常完善的机制, 如果是孕妇做的, 不会被判定为犯罪,解说员道这是因为母体对未出生的孩子有完整处置权,嘛,也能理解,毕竟那块肉是从女的身上掉下来的。但如果是生父……逼迫或者故意,违背女方意愿将胎儿除掉,情况就不一样。听说空助博士和母亲感情很深,百忙之中也会给母亲准备生日礼物和各种节日礼物,是携带私货吧。”
二宫翔,愣愣的道:“怎么会这样……”
长谷川浩二那小子私生活确实挺乱,就算是搞大女人肚子让其堕掉他也不奇怪,是因为这样被归类于可以被玩家除去的杀人犯么?
……也就类似于npc从不可以动的绿名变成了黄名对吧?
奥塔尔突然道:“你的目的是南森太一吧。”见二宫翔想否认,他冷笑,“别隐瞒了,我的目标也是他。自然,我不会说什么会跟你合作,这种话就算说了你也不信。”
二宫翔:“……”当然不信,你可是真正的罪犯啊!
奥塔尔:“我有个奇怪的地方,那小子到底是黑狗还是红狗。只有你们红狗能够找到黑狗,黑狗却只能在茫茫人海中自己分辩……原来如此,你认为他是红狗,看不到他的红名对吧?”
所谓的红名,其实不是黑狗玩家头上顶了个红色的名字,而是身上覆盖了一层淡淡的让人无法忽略的红色光圈。
二宫翔恼怒的起身喊道:“你诈我!”
“还用诈?你的表情都写在脸上,小子,我是因为抢劫才进局子的,被我打劫的人身上有没有带钱,有没有带什么贵重物品,我看他们的表情就能够基本分辨出来。”奥塔尔指着自己的眼睛,嘲讽道,“就你这种水平的辣鸡,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我怎么可能看不透。”
二宫翔气得牙痒痒,怒极反笑的说:“哦?那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我这些年可不是白混的!”说着他就扑了过去,和奥塔尔扭打在了一起。
二宫翔虽然外表斯文,但他身材高大,足足一米八五的身高,奥塔尔才一米七二,身高的优势和体格的差距,让奥塔尔几乎被压着打,你来我往之间趁着缝隙,二宫翔一拳砸在了奥塔尔的眼睛上。
奥塔尔痛呼一声,一脚踹向他的老二,趁着二宫翔捂裤子的档口,一个后肘打在他的后背上,却被二宫翔趁机抱住了腰,就是一个过肩摔。
奥塔尔脑袋先落地,还不肯解气一般的,二宫翔又继续用力的踩着他的后脑勺和脖颈,似乎想将所有的郁气全部都发泄出来那般。
见人不动了,二宫翔才拎起他的领子,狞笑着说:“就这点本事还敢和老子打架,真以为老子这些年是白练的?”刑事部忙翻天,每天追嫌疑人的路程都够跑下一个马拉松,身手都是卷出来的!
但等拎起来后,他觉得不对劲,奥塔尔双目外突,瞳孔溃散,头歪在一边,嘴里还淌着血丝和白沫。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外面的看守,两名看守举着枪进来,勒令二宫翔放下奥塔尔,其中一名拿出手铐将他铐起来,另一名去探奥塔尔的鼻息,骇然的道:“没呼吸了。”
二宫翔不敢置信的道:“这就死了!不可能!”
那名看守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觉得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二宫翔一样。如果说之前他是因为不忍长谷川浩二的威胁杀了对方,还杀死另一名嫌疑犯想逃脱罪责,勉强算得上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那现在……
他和这个新来的也没什么仇怨吧?
接连死了三个人,加上二宫翔还是警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上头那些人也不敢再和稀泥下去,死刑是难免的。
但当睡饱了第二天来上班打卡的南森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足足眨了两下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跟进这件事的伊达航觉得自己很能理解南森的心情,道:“现在二宫翔的案件被加急,应该很快就会下达判决。”
南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清楚了,又问道:“尸检结果如何?按道理来说,奥塔尔是一名壮年男子,不应该这么轻易的毫无抵抗的被打死。”
伊达航看着面前的报告书道:“他好像是有晕机症,本来已经订好了米花町酒店,准备下机就去休息,被直接带过来了。又被审问了一晚上,才被送进二宫翔所在的牢房。”
“……这样啊。”南森让他把报告放下,捏了捏鼻梁说道,“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有做过精神检测么?”
“……有。他似乎不能接受那么轻易就能打死人……说那名死者肯定是骗人的,用了什么龟吸之术,很快就会诈尸。还一直在强调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死……但死者本身就处于极度疲累状态,还被连续击打了后颈和后脑要害数次……”
“嗯。”南森后脑勺抵着椅沿,看着天花板说道,“人的生命,很脆弱的。一生就只有一次机会,那名死者也罪不至死。二宫翔……为何如此轻怠他的人生?无法理解。”
伊达航抿了抿唇,他觉得自己也无法理解。看着南森一脸沉重和痛心的模样,他的良心有那么一点点的抽痛。
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真的会和非法组织有勾连吗?但其实零也表示过,他并不能完全肯定南森就是非法组织派来的卧底。
只是他执行的任务过于重大,不能有一点疏忽大意,对待每一个可疑的人选,都要将之当成是确定犯去对待,再慢慢细致的调查,消解对方所有的嫌疑后才能安下心来。
按照萩原的说法,降谷零是有点ptsd。这也难怪,作为一个心怀正义的人长期处于那种非法组织之中,不仅要违背自己的良心犯下罪行,还如惊弓之鸟一般的防备所有人。在出了诸伏景光那件事后,降谷零更难对他人敞开心扉。
——作为朋友,用处就在这里。
伊达航心里闪过一丝决意。既然降谷零要查,那他就从旁协助,既然自己本心认为南森警官是无辜的,那就更要查出对方是无辜的证据!
伊达航出去后,南森起身去办公室配套的卫生间洗了个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嘟哝着:“……有毒。”
——黑衣组织是怎么回事啊!这可是一名有代号的正式干部,就这?
——晕机也就算了,不经调查就带着违禁品入关还被抓,紧接着又被一个抓小偷小摸的小警察给干掉……你们当初招人的时候,眼睛就不能放大一点的吗?!
南森是准备利用二宫翔处理掉奥塔尔没错,但绝对不是这种滑稽的方式。他已经查出了与二宫翔合作之人的苗头,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在引导制造出两人的冲突之后,引出二宫翔背后的人一网打尽,利用他们的手干掉奥塔尔,一石二鸟。
现在呢?
好累。
南森摸了摸腰,不知道是心累,还是肾累。黑皮金发美人虽然好,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节制点比较好,过了几天荒唐日子之后,就连工作都觉得有心无力起来。
——我现在只想将自己封印在床上,现实过于残酷,组织过于不靠谱。
南森摸了摸兜,垂头丧气的准备去吸烟室抽根烟,却意外的看到诸伏高明的身影。从南森的表情看不出他的想法,但高明还是从对方颤动的眸光推断出他的思维。
说道:“很意外么?偶尔也会有这种时候吧。”说着高明将夹着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您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很难好。才上任不到两个月,就出了这种事。或许我应该庆幸,因为来得比较晚,不是我被追责。”南森说着冷笑话。
高明:“我也听说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二宫翔这个人。“我觉得他有点奇怪。”
“确实。一般人做事都会有动机,他的行为模式就是随性而为。”南森点燃了一根烟,如此说着。
高明想了想,道:“刑罚知其所加,则邪恶知其所畏。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会付出什么代价,却毫无忌讳之心,就好像是,人生对于他而言是一场可以重启再来的游戏。”
“哦?这个形容倒是新鲜。”南森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应该不是突然来这种感悟?我现在有点时间,可以给你当一下情绪发泄的垃圾桶。”
“……那可真是个昂贵的垃圾桶啊。”高明没忍住的笑了出来。道,“算是一场无厘头的梦,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反正……算是一个美梦。”
那个在十字路口中,在喧闹的人群中消失的背影,到底是他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高明没能分清。
那个熟悉的……背影。像极了他的弟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