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和龙城(今辽宁朝阳)。
十万战兵,十五万州郡兵以及三十万民夫陆续在此聚集。
亲王高孝瑜正在营中巡视辎重,出兵前,父亲再三告诫:欲亡高句丽,首在后勤。
如今四分五裂,陷入长时间内战的高句丽绝非是大齐的对手,只要保障自身的后勤,覆灭高句丽并非难事。
出征前,崔澈让四个成年的儿子抓阄,第二子高孝瑜侥幸中选。
他来到辽东与段韶汇合,并没有携带娇妻美妾,但四根断箭却片刻不离身。
高孝瑜在和龙城等待了数日,亲往辽泽地探查路况的段韶也终于从前线赶了回来。
“秦王为何随身携带四根断箭?”
刚一见面,段韶变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高孝瑜是知道这位表叔与父亲的实际关系的,也不敢摆亲王的谱子,而以晚辈礼相待,他解释道:
“离开洛阳时,父皇送我出城,临行前给了我一支箭,让我试试能否折断。
“我依照吩咐做了,箭矢应声而断。
“父皇随后又给我三支箭,绑在一起让我折。
“我稍稍用力,又将三支箭尽数折断。
“父皇夸我天生神力,命我时刻都要将这四支断箭带在身边。”
高孝瑜解释之余,脸上还带着些得意的神情,能被父亲夸奖,总归是一件开心事。
然而段韶是了解高澄的,怎么可能真的是测试高孝瑜的力气,想必另有所指,只不过高孝瑜并未领悟罢了。
不过段韶也并没有拆穿,有时候沉浸在自己的误解之中,也不是什么坏事。
段韶问高孝瑜道:
“圣人可有别的吩咐?”
高孝瑜回道:
“父皇说他将辽东战局交给了叔父,自然是深信叔父的,故而对叔父未有指示。”
段韶微微颔首,他道:
“圣人此前命我等开春出兵,并未吩咐具体时间。
“我方才去辽泽地看了一圈,如今辽河尚处在枯水期,辽泽地道路便于通行。
“正该及早出兵,否则等气候炎热,冰雪消融,水量大增,道路必然泥泞不堪,大王以为如何?”
高孝瑜正色道:
“军中之事,叔父不必问我。”
段韶皱眉道:
“你是监军,怎可置身事外。”
高孝瑜解释道:
“小侄从未参与过军务,如今也是初上战场。
“来时,父皇叮嘱过我,到了前线,不许干涉军务,军机皆由叔父独断。
“父皇命我为监军,不过是让我跟在叔父身边学习。
“兵事凶险,一言一行,关乎数万将士的生死,小侄不了解情况,不敢轻易表态。”
段韶闻言心中大慰,既是欣慰于表弟对自己的信任,也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高孝瑜急于表现,与自己在军中争权。
如今开来,这个表侄虽然悟性差了些,但也是个聪明人。
仔细想想也对,以高澄的谨慎,又怎么会把一个不服管教的皇子派往前线,增加不稳定的因素。
既然高孝瑜并没有反对意见,段韶当即决定,三日后即兵出和龙城。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昭德十三年(公元560年)正月初七,由于辽西地区纬度偏高,虽说已经到了春季,但气候依旧寒冷,许多地方尚未解冻,一如辽河,以及辽泽地。
辽泽地的路面上如今还结着冰,这为人马通行提供了便利,这也是段韶急着要出兵的原因。
十万战兵、十五万州郡兵先后抵达辽河西岸,三十万民夫抓紧时间,不舍昼夜的穿越辽泽地,尽可能多的往前方输送粮食。
齐军从去年开始,就捣鼓出了大阵仗,高句丽国内自然也洞悉了高澄的野心。
但两派之间的血海深仇,却无法使他们做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在当初鹿群氏血腥屠杀细群氏以后,二者之间的仇怨始终无法调和。
而高澄在此期间,也并不仅仅是在做军事准备,外交手段他同样不曾放下。
在去年得知高句丽王的死讯后,高澄立即派遣使者东出,前往高句丽,联络细群氏的势力。
使者人选来自博陵崔氏,正是历史上拳打高句丽王的崔柳。
当然,这一次出使,崔柳谨记自己的职责,是来拉拢细群氏,尽量使细群氏保持中立,而非恫吓对方。
故而也收起了拳头,改以利诱:高澄愿意尊重细群氏在地方上的利益。
这对于细群氏来说,是难以拒绝的。
鹿群氏掌控了中央,手握大义,因此细群氏在与鹿群氏的斗争中已经处于了下风。
反正都是要当狗,与其给鹿群氏当狗,为何不倒向大齐皇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