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 厉清弘就察觉到身边的人不对劲,伸手一摸,发现他额头烫的惊人, 不光是脸上, 连着身上都很烫。
厉清弘顿时就被吓到了,连忙起来找退烧药。
屋子里突然亮起的灯光让霍稷眯了眯眼睛,迷糊地喊道:“怎么了……”
“你发烧了, 我去拿药。”
霍稷迷迷糊糊, 听他说完了这句话又闭上了眼睛, 觉得全身都热的慌,嗓子也很疼, 说话的时候痒得很,忍不住想咳嗽。
陛下意识到, 自己大概是又生病了。
可能是昨天下了雨,又吹了风, 这身子这么久又没有锻炼, 所以才会中了招。
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不咳还好, 这么一咳嗽,连着脑袋都疼的厉害。
厉清弘很快找来了药, 抱着他就着温水吃了下去。
因为发烧的次数太多, 他已经有经验了。
可是这一次, 完全没用, 药吃完了, 只是短暂性的退了烧, 后来又以极快的速度发作了起来。
厉清弘只好将医生给找来了家里, 给他输液。
之前两次吃药都有效果的, 没想到这一次却是一点都不管用。
霍稷被烧的晕乎乎的,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厉清弘说的话都觉得模糊,听得不是很清楚。
再一次睡过去之前,陛下想着今天的工作还没做完,等病养好了,又要加班了。
霍稷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但是还是觉得没劲,高烧已经变成了低烧,头疼的状况稍微好了一些,但是嗓子依旧难受的很,声音都哑了。
他轻轻地叫了一声:“清弘……”
门被人推开,厉清弘手里拿着药快步走了进来。
“醒了,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边说话边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眉头还皱着:“怎么还在烧。”
霍稷咳了两声,顿时觉得脑袋疼:“恢复比较……慢而已。”
厉清弘不是没有见过霍稷生病的样子,但是像这样已经输完了液还不见效果,是头一回。
“医生留了药,不过不能空腹吃,先喝点粥好不好。”
霍稷摇摇头:“没胃口。”
他是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想起吃的东西还觉得犯恶心。
厉清弘着急,给蒋乘风打了电话,将人吧给召唤过来了。
蒋乘风离霍稷住的别墅挺近的,但是昨天他们俩住在了厉清弘的庄园里,霍稷喜欢这边的环境,安静的很,刚好医院离这边不远。
半个小时后,蒋乘风才开着车进了庄园,车子还没有停到车库里呢,就被守在门前的厉清弘给拖上了三楼。
蒋乘风看着霍稷一脸的病态也被吓到了,他捏住了对方的脉搏,仔细地看起来。
厉清弘着急的不行,但还是耐着性子等着,直到对方松开手,这才问道:“之前也有过发烧,这次怎么这么严重。”
蒋乘风:“他这个应该是……劳累过度造成的,再加上这两天又是刮风下雨的,本来体质就不好,这种情况不生病,那才叫怪事,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也别这么心急,只需要多休息两天就行了。”
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这么火急火燎地将他从酒店挖了出来,昨天跟人家打游戏打到半夜,还没睡够呢。
原来就这?
蒋医生见惯了各种大场面,这种感冒在他眼里真的连病都算不上。
而且寻常人是需要生病来加强自身的免疫力的。
只不过,霍稷底子太差,调理的周期也很长。
蒋乘风:“我之前给你的那个方子,他都有在用吗?”
厉清弘:“每天都会提醒他。”
出差在外面也不忘记监督。
蒋乘风:“他这个样子只需要再输液两天左右,应该就什么问题了,不过接下来的时间里不能太操劳,要注意休息,我给他将方子再改一改,调理的药变成早晚喝,这一次疗程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厉清弘皱眉,用狐疑地眼光看着他。
“你之前不就说调理,这次怎么还会生病。”
蒋乘风对上他这个目光,忍不住跳脚:“中药见效原本就慢,而且这个是从根源上治疗的,你以为是什么仙丹妙药呢,吃下去立马就能活蹦乱跳的。”
这种损友,简直不要也罢!
厉清弘暂且相信了他这个说法,只不过吃药之前,多少要吃点东西。
他变着花样地煮了一点粥,霍稷只喝了半碗,吃完药,又迷糊地睡过去了。
中间医生过来给他输液,都是不清醒的状态。
陛下又做梦了。
他又回到了那个被药味给充斥的寝殿里。
因为生病,见不得风,他住的那间寝殿常年都是关闭着的,除非他不在屋子里才会开着通风,别的时候都非常的憋闷。
每天都喝药,屋子里自然是药味混杂的。
陛下最讨厌这种味道。
他好像又回到了死前病的最严重的那一次,刚好是秋末冬初,身体受不住,感染了风寒之后,足足躺了两个月。
奏折也是在床上看的。
陛下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明黄色的床帘沉闷又压抑。
霍稷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听到耳边来喜说道:“陛下,秦元帅来了。”
秦元帅?
秦垣琛!
秦垣琛穿着一身暗色的常服,而不是平常见他是的朝服。
霍稷被来喜扶着坐起身,突然想起来了,因为生病每天只能坐在床上,可是奏折又不得不看,坐着看了几次之后,就觉得腰疼,不管用什么靠背都不管用。
秦垣琛刚好过来觐见,便想出了一个主意,他给陛下当靠垫,这样靠在他身上,比枕头舒坦多,还热乎。
而且他个子高,完全可以将霍稷整个人都容纳进去。
这个建议简直让来喜倒抽一口凉气,元帅可真是太胆大了,竟然敢说这样的话。
这可是陛下,他的举动对陛下来说,无疑是冒犯。
可他万万没想到,陛下同意了。
霍稷的想法很简单,他跟秦垣琛是一起长大的交情,两个人又同为男人,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比起什么冒犯,这些待处理的奏章才是当务之急。
但是,朝服冷冰冰的,第一次霍稷转过脸碰到的时候,就非常的不喜欢,便让秦垣琛换了这身朝服,穿着更加软和的衣服,做他的靠垫。
秦垣琛行礼之后,非常熟练地坐在了床榻上,然后伸手将霍稷给抱了过去。
霍稷还有些发愣,背后的胸膛非常的宽厚结实,身上的常服也很软绵,比起那些枕头之类的靠背,确实要舒服的多。
而且他可以随时调整自己的位置。
秦垣琛从床榻一旁的小桌子上拿过一份奏折翻开,另一只手拿着笔,歪过头问他:“陛下,这份应该怎么批。”
霍稷扫了一眼,提出了批注的地方,便看到秦垣琛环抱着他,非常娴熟地帮他批改起来。
陛下猛地想起来,是这样,没错了。
一开始他还是自己批注的,可是没有桌子,手举得久了便觉得累得慌,看一会歇一会,处理的速度非常的慢。
他身体又不好,时不时还会咳嗽几声,照这个速度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些给看完。
是秦垣琛提出的这个方法。
他先是向自己告罪,然后列举了一大堆的理由,并且最后发了重誓,一定不会将奏折的内容给泄露出去,恳请由他代劳。
陛下一开始还觉得不合适,可对方在他的指导下批改了几份奏章之后,便觉得这真是个好法子。
既不不会觉得累得慌,还能快速地将所有的奏章给看完。
霍稷有些迟钝地想到,他怎么会将这些事情都给忘了呢?
这段时间大概是陛下生病以来,觉得最快乐的时候了,只要动动嘴皮子,所有的事情都有人替他完成,有的时候对方甚至还能跟他讨论两句。
秦垣琛的个子比他高,胸膛又宽厚,靠在上面异常的舒服,陛下甚至开始期盼起每天跟他见面的时候。
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真的是太难受了。
秦元帅从一开始的拘谨到后来的娴熟甚至是放松,都让陛下觉得高兴。
小时候,他还没当皇帝,秦垣琛也不是元帅,他们之间没有这么多拘泥,无话不说,还偷偷背着大人干坏事,像极了现在的模样。
秦垣琛提出的这个方法,只有他身边的大太监来喜知道,不然要是被那帮言官知晓,这会寝殿外可能就要跪上一大片了,不用想也知道,铁定全都是参奏秦垣琛的。
每次批改奏折的时候,霍稷都会将来喜赶出屋外,让他在外面伺候着,寝殿里就只有他和秦垣琛两个人,说是让秦元帅侍疾,谁都不肯进来。
陛下会觉得很放松,甚至不需要保持他皇帝该有的威严,偶尔从奏章里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便会跟秦垣琛一起讨论,然后一起骂那群老东西。
“陛下,陛下……”
秦垣琛的声音吧从耳边传来,霍稷回过神,对方手里已经换了一本奏折了。
这是一本请立太子的奏章。
因为霍稷身体原因,注定没有自己的后代,便从宗亲王府里挑选了一些孩子到宫里培养,看谁有潜力。
确实有几个比较出色的,陛下也比较关注。
霍稷还没来得及看呢,秦垣琛就已经生气地将奏折倒扣在了被子上。
他微微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对方,然后在秦元帅的脸上看到了怒火。
霍稷:“呦,生气什么呢,这奏折该不会是谁参你的吧。”
因为之前也看到过,说什么秦垣琛手里的兵权太重,现在国泰安康,外敌不敢入侵,秦家军只认秦垣琛,不认他这个皇帝,如此下去,会助长秦元帅的气势,扫了他这个皇帝的威严。
当时秦垣琛还没有看完,就轻轻地将他放下,然后跪在了床前,要求他收回兵权。
那本奏折被他扔进了一旁的火盆里。
霍稷以为这本又是一样呢,抬手拿过那本奏折。
没想到秦垣琛还使劲压着呢。
陛下加重了语气:“秦垣琛。”
秦垣琛无奈松手。
霍稷动了动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好了,然后拿起了奏折。
一目十行地扫过去,陛下轻笑一声:“你就为这个生气?”
秦垣琛抿了抿唇:“陛下福泽深厚,立太子太早了。”
而且立太子就意味着党派之争,这些人明面上是为了陛下,为了天下着想,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站队这种事情,站对了,那就是荣华富贵的一生。
这种弯弯道道秦垣琛能看出来,霍稷怎么看不出来呢?
陛下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也是时候该考虑这件事情了。”
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只不过一个风寒,就养了一个多月,万一哪天撑不住,这天下总要有人来继承。
想到这里,霍稷忍不住开玩笑说道:“可惜垣琛你还没有后代,不然我就直接立你儿子为太子了,他肯定很优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